「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一再的羞辱我?」她緩緩的問,就像對他的答案沒有太多期待似的,他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難道真是因為錢?
如果真是這樣,她會用行動證明錢並不能買到一切,至少買不到感情。
「何必問我呢?你難道會不知道?」
「哥哥已經受了法律制裁了。」鄭湘桑直覺地就是聯想到哥哥害他斷腿的事。
「那樣就可以了嗎?」他指著右腳,冷酷地提醒她。「幾個月的訓誡換我這只腳,你認為值得?」她逃避不開,索性心疼的將眸子閉上,她知道他有多恨、有多怨。
他曾經是天之驕子、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一場意外,奪去了他對人性的信心,也奪去了他的笑容……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心中的怨氣少一點!才能填平他們之間跨不過的鴻溝?
此刻,她無言以對。
只能任他無情地羞辱她,她甘心承受一切,但求他能慈悲一些,不要讓恨蒙蔽了雙眼,讓自己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之中,永遠無法敞開心胸去接納別人的真心。
當然,她對他的眷戀就永遠沒有得到回報的時候。
人們總說感情是相對的,她願意付出多一點,以換取他丁點的回報,只要一丁點就夠。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你也知道上天對我的不公平?」他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過去,就是要加深她對他的愧疚,他要永遠讓鄭家的人活在這種愧疚中,這樣的復仇才有快意。
「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們?」
「原諒?」他重復她的話,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憤世嫉俗。「很簡單,看到你痛苦的表情我就很高興,而我一高興起來,就可以考慮原諒。」
「是嗎?」她一愣,試著隱去臉上痛苦的表情,但是,殘留在臉上的表情,仍舊是痛楚。
這助長了他的得意,他仰天笑了數聲,「哈哈!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算今天失眠也值得!」
房里一時靜得嚇人,她的淚水緩緩而下,止住了啜泣聲,心卻無法教它不碎。
然後,是他一如以往對她的怒吼︰「滾出去,」
她沒有抗議,一向都是他趕她,什麼時候,他才會留住她?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鄭湘柔,我的黑色外套哪里去了?」楚峻偉朝著門外大叫。
她聞聲馬上奔至,「峻偉,什麼?」
「我的黑色外套!」他按捺著脾氣問她。
她把他的衣帽間搞得亂七八糟不說,現在居然拿著水果刀沖進來,想謀殺他嗎?
「黑色外套……對了,它在洗衣機。」
「昨天我不是告訴你,今天我要穿它的嗎?你拿去洗做什麼?還有,那是高級毛料,你居然把它丟到洗衣機?」
「我……」。
「夠了,少讓我看到你這副無辜的樣子,還不快去把我的西裝褲拿來!」對她這個笨蛋生氣根本沒用,最後的下場就是他也很生氣。
「哦!我馬上去。」她轉身就跑。
「你的刀子啊!別拿著它跑來跑去。」他在她背後大叫。
「是。」她馬上去找褲子。
楚峻偉開始後悔請她當管家了,不清不楚的男女關系令他厭煩,加上每見她一回就生一回的激情,他已不能保證在這個復仇計劃里,他們都能全身而退了。
半晌,她拿著一條西裝褲過來問他︰「峻偉,是不是這條黑色的?」
「嗯,拿過來替我穿上。」因為方才突然產生的想法令他急于否認,只有這樣逼她,他才能證明自己沒被她無辜的眼神給軟了心腸。
「這……」要她替他換褲子?
這個指示讓她面紅耳赤,她不知道他的意思是……
她的臉紅及遲疑看在他眼里,一股莫名的怒火順勢而上,「怎麼?怕看到我扭曲變形的肌肉是嗎?」
她愈是排拒,他愈是強迫,他將自己的長褲月兌掉,壓下她的頭。「看清楚是不是令人作惡啊?」
「不、不。」她驚惶地推開他的手。
他的膝關節以上是結實的肌肉,卻被束帶給裹住,小腿以下只剩下冰冷的義肢。
她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不由自主地,她想起了以前那雙強而有力的腳曾在大操場里盡情跳躍,曾經在與她玩追趕游戲時跑得好快。
「可怕嗎?這些全拜你哥哥所賜。你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要你換上褲子罷了,這個廢腳我可要看它一輩子。」
「不、不,不要再說了。」他的指責,每一字一句都打痛了她的心,為他而心疼、為自己的無法彌補而愧疚。
這輩子注定還不了了。
換作出事的人是她,她未必有這個勇氣活下去,她又怎能要求他的原諒?自己卻一味地要求他讓她留下。
在他心里,見著她一次,必定是痛苦1次吧?
「對不起。」
「說這些未免太遲。」他明擺著不接受,看著她的眸子飽含著指責、怨恨。
不,她不要他恨她。如果愛比恨容易,為什麼不接受她的愛呢?
她願意愛他,用盡一輩子讓他感受到她對他的愛,她會愛他的全部,包括他殘缺的腳。這麼一想,令人驚心的右腳不再讓她感到害怕了,她主動接近他,試著挽回他剛才被她傷害到的自尊,「峻偉,就讓我服侍你吧!」
他點頭!沒有拒絕她,有勇氣來到這里,就要有勇氣承受他的一切,包括怒火、怨對,這是她應得的。
至于鄭之遠呢?一切才要開始。
***www.轉載制作***請支持***
在別墅的日子久了之後,鄭湘矛為已經熟悉管家應做的事了。現在,她得心應手許多,日子也不像之前在慌亂中度過了。
只是不必再去學校上課的她,在做完楚峻偉的早餐之後,便空閑了下來,老實說,日子過得有些空虛。
她想去上班或者是出去走走,但當她提出要求的時候,他總是冷冷的丟下幾句話——
「不需要!」
「你是我的抵押品,沒有自主的空間。」
或者是更難听的——「你是我豢養的金絲雀,你有看過比你更好命、更多薪資的管家嗎?」
雖然他的話里帶著刺,但她卻無力辯駁,因為他說的並沒有錯。
然而,每天在家等楚峻偉回家,再煮一道豐盛的晚餐,便結束了一天的管家生活,無所事事的她,開始學會了胡思亂想。
她甚至想到,如果她能和他產生戀情的話,那麼冷酷的他便會走出過去哥哥帶給他的陰霾,甚至敞開心胸去接受別人、相信別人。
如果能得到他的愛,她相信自己會比任何一個女人都幸福。因為當一個絕情郎敞開心的時候,會是個專一的好男人。
想著想著,她幾乎就要相信,用愛溫暖他、感動他是目前能化解他們兩家恩怨的唯一途徑。而這個責任,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身上,責無旁貸。
從未踏進社會這個大染缸的她,決定這麼做是對的後,便義無反顧的愛著他!事實上,因為從小的記憶要讓她愛上他是如此容易,但是,他呢?
決定行動的這個晚上,她喝了點酒,希望能借酒壯膽。
由于他的夜歸,她總是過了八點之後才開始作菜。望著時針指向十點,她知道他應酬的地點已由辦公室轉向酒店了。
他從不為他的夜歸做解釋,也從不打電話說一聲,幾次下來,她在做菜的時候,幾乎都可以知道那些飯菜最後的下場。
可是,她不能多說什麼、也不能多問,她只是他請來的管家,哪里有資格插手主人的事呢?
思及此,她斂下失望的眸子,直覺自己永遠跟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