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性情暴躁粗魯,但做人倒也光明磊落,從沒做出偷拍、伸出祿山之爪企圖非禮她的舉動,何來之說?
「你又哪里不了?一直對我說一些『有的沒的』!」
「我只是說又沒有做。」
「你敢!」她杏眼忽地圓睜,耳廓微微地脹紅。
「我有什麼不敢的?」
阿野的大掌一使勁,趁她反應不及時把她撈進懷里,俯臉吻住她微噘的紅唇。
一股熱呼呼的感覺卷過她的唇月復,輕叩著她的貝齒。
來不及輕喊出的驚呼悉數進了他的唇中。
在他深吻淺吮中。意識逐漸混沌,心里最深處的僵凝悄然融化,融成甜膩的交纏。
她柔軟的唇、馨香的氣息,觸動了他心上的弦。
半晌,阿野與她拉開幾時的距離,看著她緋紅的頰畔和紅灩的唇。
心琦的意識清明,半瞇的星眸逐漸燦亮,恍然迷眩的感覺褪去,化為粉拳間的力量揮向他的俊臉──
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他挺直的鼻梁。
「啊!」他吃痛地低咒出聲,撫著受傷的鼻梁。
「我說過自己的反射神經特別發達,誰教你要偷襲我。」
他掩住疼痛的鼻,對她用「偷襲」的字眼不甚苟同,「偷吃豆腐」才貼近嘛!
不過,吻她的味道居然令他再三回味。
「喂,你有沒有怎樣?」心琦看他垂著臉不發一語,心想該不會是把他的鼻梁給打斷了吧?
她慌了,心頭立即盈滿歉意。
「有沒有流鼻血?要不要我替你叫救護車?」她懊惱地瞪視著自己的拳頭,明明她使的力道不大啊!
也許是她在驚慌之際,忘記控制力量了吧!
「喂,你不要不說話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她挨近他的身邊,討好地道。
那甜蜜的吻撞擊著他的心,彷佛泛著馨香的蜜津透過舌尖滲進他的骨子里,讓他再三低回,忘了鼻梢的疼痛。
「對不起啦,你到底有沒有怎麼樣?」他的沈默讓她難受,她試著抬起他的臉,想檢視他的傷口。
阿野皺著眉心,對上她心焦的眸。
「小女佣,我覺得妳很對我的胃口。」這吻,太有感覺了。
「咦?」
「不如我們交往吧!」
啪!
他的臉頰多了一個狠辣俐落的鍋貼。
「妳--」他撫著熱辣的臉頰。
「誰教你佔我便宜!」她凝起臉,在那佯裝鎮定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迷惑不安的心,正為他戲謔的告白而漏跳敷拍。
他的話,之于她有如愚人節的告白,真假難分。
綜觀他以往的惡行惡狀,肯定是戲弄她的成分居多。
「小女佣,這該不會是妳的初吻吧?」他撫著下顎,再三回味且認真地分析了起來。
轟!
她的臉脹紅著。
「無聊!」她跺著腳,趕緊逃到廚房去。
只听見他不死心地拉開嗓門喊道︰「怎麼會無聊?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很有趣耶!起碼告訴我一聲是或者不是呀?」
心琦置若罔聞,找了一條干淨的方巾,打開冰箱試圖讓冰涼的氣流吹散她臉上的熱燙。
她咬著下唇,唇齒恍若殘留著他的余溫,心也亂了方寸。
搖著頭。她試圖甩掉惱人的思緒,將冰塊放在方巾里,踅回客廳,遞給他。
「拿去冰敷。」她與他保持距離,眼神東瞟西瞟的,就是不落在他身上。
「是不是?妳還沒回答我。」他接過冰塊放在鼻梁上。
「干卿何事?」
「如果是妳的初吻,我有責任替妳營造出浪漫的氣息,讓妳永生難忘。」他盯著她發窘的模樣。
「不勞你費心。」
她紅透的耳根泄了密。
「我猜對了吧!」他從她生女敕的吻技和嬌羞的舉止,得到了答案。
若不是礙于行動不便,他會起身撈起她的身子,再深深地吻她一次。
「無賴!」她扭頭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猜對了吧!」
她用力地甩上門板,阻隔他張狂的笑聲。
月底將至,「男人志」的全體員工陷入兵荒馬亂的截稿壓力之中,但因為總編陸野無法親臨現場指揮,所以全都得仰賴梅笙調度人手,聯絡印刷廠、特稿作者、相關廠商等等。
喬治和小杜幾乎把阿野的客廳當成了工作室,檀木長桌上放著一迭迭的照片,以供他們選圖和排制版面。
心琦換上了一套珊瑚色的小洋裝,外搭白色的七分袖外套,輕巧的身影從廚房里翩然而出,就像飛揚在春陽底下的彩蝶,引起小杜的調侃。
「小女佣,妳今天穿這麼漂亮做什麼?不會是要去約會吧?」小杜一邊操作MAC電腦修圖稿,一邊將視線落在她嬌小玲瓏的身段上。
她將三杯咖啡和砌成方塊狀的小蛋糕放置在桌邊,漾起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沒錯。」
阿野故作忙碌地將俊臉埋在成迭的稿子中,但心里卻起了一絲妒意。
前幾日,她偷偷模模地躲在陽台講手機,臉上還不時浮現笑意,而後又跑來跟他請假,不用猜也知道是要跟心儀的對象約會。
其實他有一千個理由可以將她留在身邊,不準她去見其他人,但她開口的瞬間,他竟舍不得看見她失落的神情。可一準假後,她喜上眉梢的甜笑,至讓他的眉心打了幾個皺折,鎮日擺著張臭臉。
「靠!我隨便猜居然猜對了?這麼靈的話,那等會兒替我買張樂透彩。」小杜回道。
「妳不會是要跟學長約會吧?」喬治猜測著。
「沒錯。」她坦承。
靠!這回換成阿野在心里低咒。她學長頂多是剛當完兵回來、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罷了,有什麼資格跟他這種俊逸瀟灑、事業有成的男人相比?
太沒眼光了!他搖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沒創意?當學長的只會找學妹下手,難道不懂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嗎?」小杜鄙視地啐道。
「我還以為妳已經跟阿野激起愛的火花,差點都要叫妳一聲總編夫人了呢!」喬治煞有其事地搖頭嘆息。
對對對!阿野在心里附和。終于有人說出他的心聲了!
「誰、誰跟他有火花啊!」她心虛地辯駁,緋紅的雙頰卻泄了底。
「沒有就沒有,干麼這麼激動?」沒有才有鬼!喬治在心頭加上這句。
心琦被兩人一攪和,紊亂的心思又繞啊繞地繞回那一夜他吻她的畫面,臉上的紅暈從臉頰延燒至耳根。
以阿野素行不良、前科累累的行為來判斷,那應該是惡作劇之吻吧?!
她偷偷瞟了他一眼,但見他毫無想搭理的樣子。哼,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哩!
「我要出去了,再見。」她將三人拋在身後,徑自赴約去。
「居然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就走了。」小杜感嘆此姝之無情。
阿野隔著電腦螢幕偷覷她離去的身影,恍若無事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杯緣依然彌漫著濃郁的香氣,但嘗在嘴里,舌根卻多了一分澀味。
他對她動了情嗎?
還是那個意外的吻,讓他的心出了界?
抑或是該死的費洛蒙產生了化學變化?
他浮躁地掏出一根煙,點燃,試圖用尼古丁來安定心神。
移動滑鼠想挑選圖檔,然而視線卻飄到她留下芳蹤的便條紙上。
為了避免她的安全出問題,他曾經要求她留下與學長約會的時間與地點。
他將便條紙塞進口袋里,吃力地拄著拐杖站起來。
「我出去一下。」
「阿野,你行動不方便要去哪里?」小杜問。
「找靈感。」他隨口搪塞。
「找什麼靈感?」
「整天關在屋子里快悶死了,我要出去透透氣。」他撐著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向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