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寒的嗎?讓你寧可投身沉人冰的世界。
這就是你的感覺嗎?
無止境的永遠與冰冷……
即使是緊緊地擁抱,也不能傳遞一絲溫暖。
你必定是傷透了心,徹底對我失望了,是吧?
背叛者——她今生注定要烙下這個罪名。
「安娜……」她抱著她不肯放。「安娜……」
這是你對我的抗議與處罰嗎?我寧可你恨我,也不要用這種方式…
「小姐,請你放手……」旁邊的警察拉扯著她。
「不、不……」她緊緊地抓著,仿佛這是她最後請求原諒的機會,不容錯失。拉扯中一項物品的掉落,引起了兩邊人馬的注意力。
一只銀色的指環,自安娜身上落下,滾到地上,轉了兩、三個圈圈後靜止。
她蹲下,將戒指拾起細細檢視。即便經過雨水的沖刷,它仍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這……這是……
她怎麼可能忘記這個戒指呢?
那樣盛大的訂婚典禮、周圍所有人的祝福,以及互許諾言、穿戴戒指時兩人的甜蜜,都曾激起她莫大的嫉妒,讓她在心底默默幻想安娜的消失。
她怎麼可能忘記……
背叛者,她是背叛者。
這是雷恩退還的婚戒,是她和雷恩曾經有過的幸福,也是她的愛與憧憬。
她一直握著不放,至死……
天哪!她做了什麼……一直都忽略了安娜的感受,她只在乎自己…
安娜……
安娜……
***
背叛者人恆背叛之。
背叛者人恆背叛之……
背叛……
唯心的手用力地揮舞著,臉蛋半是使力、半是被制地脹紅,胸膛努力地起伏著,以爭取難以得到的氧氣,頸部的脈搏似緊鈴般重重敲擊,急欲推開頸上的施壓者,無奈雙手被縛,掙扎有限……
喀喀喀……好難受……無法呼吸了……視線開始模糊、耳朵開始嗚叫……
難道她得就此命喪黃泉嗎?
雷恩與凱凱的身影躍入腦際。那相似的笑容……不!不!她還想多看兩眼……
明明上一秒才朝她伸手,她還在想著對方下一步的打算哩,誰知道突然地變臉,掐住她脖子欲置她死地的模樣。
咦……怎麼下雨了!咸咸的淚直撲上她的臉。
一滴、兩滴……怎麼回事?
頸上的壓力漸漸消失,她貪婪地呼吸得來不易的空氣,等頭昏耳鳴過去,才定楮一看,咦……怎麼……回事?
神田理惠,這名突然掐她脖子的凶手竟露出非常悲傷的表情,滿臉的淚水,像背負著千萬擔痛苦。
差點被殺的人是她,行凶的人還哭,有天理嗎?
但……這樣悲慟的表情,她從沒見過……一個好強的女人會止不住的哭泣,必定是遭遇極大的挫折。瞬間,她感到罪惡。
若不是因雷恩的拋棄,她也不至于如此傷心。那樣悲戚的表情,是因為被傷透了心吧!
她不由想起曾誓誠。有過被拋棄的經驗,使她格外能體驗那種痛苦,也令她深深地同情起眼前的女人。
想想,她企圖殺自己的心態也不難理解。原先有的那點敵視與討厭,也隨之消散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比她慘多了,她畢竟沒和曾誓誠訂婚,程度上也有輕重之差,而且她得到雷恩對她的愛,這是理惠渴望許久仍得不到的,說來……她簡直佔盡優勢哩。
盡避雙手被縛,她仍想辦法自口袋掏出手帕,遞給眼前的淚人兒。
「哪!給你擦眼淚……」
理惠詫異地抬眼望她,眨著眼仿佛看到某種外星生物。
她看她的眼神,令她聯想到安娜。雖然她們根本沒有任何相同之處,但她卻難以忽略,她身上同樣散發一股強大的安定力量,雖然眼前的女人並沒有安娜靜謐的公主氣質。
不……
她隨即厭惡地皺眉。楊唯心怎能跟安娜比……她不配!
她是該討厭她、唾棄她,畢竟她搶走心愛的雷恩,但她就是無法恨她。
究竟為什麼?她反而在她面前流露出她在人前人後苦苦壓抑的心緒。
她的所有感情與疑問在接收到她同情的眸子時,嘎然停止。
太丟人!竟在敵人面前示弱,真真丟人哪!
她在搞什麼?竟在唯心面前哭……
眼淚一抹,她迅速回復原來的冷酷模樣,板起臉迅速地站起離開,像怕得到某種傳染病似的。
吧嘛!拍《變臉》嗎?怎麼有人一下子說變就變的?
理惠後退,頷首示意,兩三個黑衣男人上前,拿著白森森的針便往她手臂上戳。
「干什麼……」還來不及反應,唯心便被壓住,施展不出反抗之力。「好痛!」針戳進皮肉的痛楚,令她不禁輕呼。
不到幾秒,疼痛過去,取而帶之的是綿長的倦意,她很快就感到頭昏目眩,眼皮沉重地往下垂。「你到底……」
「為了怕你做蠢事,只有請你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我不……」她才不睡……不睡……
盡避不斷地眨眼保持清醒,仍克制不住體內高漲的睡意,四周的景物逐漸模糊……黑暗朝她襲來,盡避她不願意,仍墜入無夢的黑暗中。
第八章
黑色的直升機在陽光下像匹奔馳的俊馬,因汗珠的發光而閃亮,旋風刮起大量的塵土,威力之大,連一旁的樹木也不由得順勢屈服、彎腰駝背。
白威廉一臉嚴肅地下來,一改平日一貫地嬉笑,不發一言地前行。
他沒有帶任何隨從,單槍匹馬地經過滿臉擔心的亨利,筆直地來到雷恩面前。
雷恩的眼楮因充滿怒氣而布滿血絲,眼楮盯著威廉,二話不說走上前,狠狠地給他一拳。
這拳的力道之大,讓體型比他還魁梧的威廉立即倒地。
一絲鮮紅色的血自嘴角流出,威廉卻笑了。「嘖!沖冠一怒為紅顏。沒想到你的拳頭竟比平常還硬……」擦擦嘴角,站起來。
雷恩不由分說地又出一拳,這次威廉可是好整以暇地伸手接住。
「喂!夠了喔!我剛才已經讓你打一拳了,不然你以為你打得到我嗎?」
雷恩一臉忿氣未消,眼中的怒火幾可把海水沸騰。
「OK、OK,我承認不該綁架你老婆,但我卻有十足的理由必須綁架她。」
雷恩緩緩地收回拳頭,全身繃緊的肌肉顯示他的怒氣未消,他惡狠狠地盯著堂弟,猶如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狼犬。
「你最好有十足的理由,否則……」他說完進入屋內。
威廉撫著下巴跟在後頭,臉上再掛回平日皮皮的笑容。
噴!還真挺疼的。以前就算打架,也沒見他那麼用力,看來這回是真的搞火他了,這麼不顧手足之情,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有了女人沒了手足……
「你在嘀咕什麼?」雷恩突然回過身。銳利的眸子眯起,在他臉上掃來掃去,掃得他心里發毛。
「沒,我連聲也沒吭。」他搖手說道。
「對,但在心底嘀咕……」
他傻笑以對,找張椅子坐下,順手呷一大口亨利端來的冰涼飲品,滿臉暢快。
「你可不是來度假享福的!」雷恩雙手抱胸,一臉不耐煩。
「唉——」他夸張地嘆氣。
「威廉——」雷恩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我說……」不敢輕捻老虎胡,他還想多活幾年。「是神田理惠綁走了她……」
「而你從幾時變成理惠的打手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情呢?白威廉……」
他被連名帶姓地叫得寒毛直豎。「干嘛……干嘛那麼見外呢?」
雷恩不說話,藍色的眼堆積了不少的不滿。逼得威廉,必須趕緊輸誠,以表自己的忠心無慮。
以史為鑒,歷史上多少慢半拍的臣子,就是沒在當下立即表明忠誠而遭猜忌,下場淒涼,怎麼可以不記取教訓、引以為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