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色很蒼白。」他像發現事實地對大伙宣布。
唯心真恨自己這麼有教養,否則現在早抓花他的臉。
他到底想怎樣?偽善者,到底在盤算什麼?
「我很好。」她露出僵硬的微笑,不過似乎未能收到多少效果。
「可是……」秋彤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她把氣白的臉頰認為生病所致。「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耶。」
廢話!待在一條比人渣下流的蛇身邊,有誰會好得起來,她到目前沒有沖去請消防隊抓蛇,完全是為了秋彤的面子,哼!
「我很好,真的。」她說道。
「可是你看來真的不舒服呢廠原本立在一旁看戲的亞力也搭腔了。
白亞力,我原先還當你是正人君子的,沒想到你居然幫起你卑劣的弟弟來,自甘墮落,沒救了!
白家兄弟倆交換一記眼神,顯然除了秋彤之外,其余三人都知道兩人是在唱雙簧。可憐的唯心,又不能當場點破,只有以一敵二,應戰得好辛苦。
她靈機一動,想到離開這等場面的好方法,于是順手推舟道︰「大概吧!也許我應該到里頭休息一下。」她扶著額頭道。
秋彤也點頭。「也好,你還是別待在此地繼續吹風。」
亞力真的好想笑。不知道楊唯心發現自己跳進挖好的洞里是什麼感覺,她鐵定氣死了,哈!
兄弟多年來的默契,他怎麼會不了解雷恩心里打著什麼主意;只是有些對不起楊唯心,他們兄弟從小便愛玩這種游戲,他相信很少有人玩得過他倆。
「放心吧!我會替你陪伴賈夫人,沒人敢欺負她。」他具騎士精神地說。
唯心猶疑地盯著他。這家伙會這麼好心,兩兄弟根本是一丘之貉。
「那麼就讓我扶你到屋里去吧!」雷恩溫和地說道。
「不用了。」好想踹他一腳。
現在她清楚了。該死!她怎麼這麼呆,竟讓白雷恩這條蛇牽著鼻子走,傻傻地往他挖的洞跳。仿佛能听到這對兄弟心底的譏笑聲,她好想大笑、也想大哭。
「這怎麼可以呢?」亞為搖頭。「我們不可能坐視女士不舒服而不管,請不用擔心賈夫人,我一定會善盡陪伴之責。」
白亞力也不是省油的燈。瞧他說的,好像她是因為小彤的關系,硬撐著不去休息,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
他的話果然挑起秋彤的罪惡感。她立即很堅持地要唯心去歇著。「別掛記我,有白先生好心陪我,我不會有事的。」
「我自己去休息就可以了,怎敢勞煩?」她不死心地作垂死掙扎。
雷恩怎會放過她。「不必客氣,就讓我為你服務吧廠他說著,一手摟過她的肩便朝里走。
唯心板著臉。「你到底想怎樣?」她低聲問。
雷恩仍舊嘻皮笑臉。「什麼怎樣?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麼。」
裝死,哼!
「別以為我是白痴,看不出你玩什麼把戲。」她咬牙道。
「哦?我玩什麼把戲?」他笑問。「我可不是心里有鬼的那個人。」
他的話令她不住一懍。隨即驚慌地抬頭,白雷恩卻回她一笑。
他發現了!他真發現凱凱是他兒子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貓把你的舌頭吃掉了?」
穩住!她對自己說。絕不能乖乖成為被貓玩弄的老鼠。
「你是想和我獨處吧?」她冷冷地問。
雷恩欣賞她的冷靜。雖然她剛才有些亂了陣腳,現在卻穩下來。有趣!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很好!他素來討厭女人太笨。
「對!我想跟你獨處。」他爽快地承認。
「為什麼?」她拉開他搭在肩上的手。
雷恩只覺一陣悵然。他喜歡從手上傳來屬于她個人,純然女性的體慍。
他笑了。「男人想和女人獨處,圖的是什麼,難道你會不知道嗎?」
「你——」難道是她多心?他的目標不是凱凱,而是她;又或是,他丟出這顆煙霧彈?
到底是什麼?她覺得煩躁。她該怎麼辦?真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楊經理——」賈風的貼身秘書羅林適時地叫住她。
她從來沒有那麼高興見到他,不,是感激他才是。就算是去行天宮拜拜都沒羅秘書靈。
「白亞力的弟弟,白雷恩。」她「非常」熱心地介紹。「羅秘書,今天晚會的幕後黑手,賈風的得力助手。」
羅秘書似乎不習慣她的親切,微掀的嘴唇似乎想銳什麼又打住,好奇地打量她兩下後,才和白亞力握手,交換名片。「久仰、久仰。」
「你找我有事吧?」她的高興太明顯了些。
羅秘書錯愕了一下,點點頭道︰「對,我們要開始今晚的拍賣會了,所以……」
天靈靈、地靈靈,羅秘書最靈。她可以機擺月兌白雷恩。
聞言,她立刻月兌下他的大衣,迅速地物歸原主,笑眯眯地說道︰「原諒我,失陪了。」
接著,便拉著羅秘書火速離開,留下雷恩一臉愴然佇在原地。
***
「各位,晚會進行到此,將進入我們的高潮,那就是——淑女拍賣之夜。」
伴隨著羅秘書高亢的言語,底下的觀眾也開始興奮起來,不斷地私語騷動。
「我們第一位要拍賣的淑女,不是別人,是本公司赫赫有名的女強人——楊唯心小姐。」
一臉沒事狀,台下跟秋彤聊天得正起勁的唯心,立刻被推上台。還在疑惑的她,瞧見摯友頑皮眨眼,恍然大悟,給對方一記「我饒不了你」的凶狠眼神。
「各位男士們,開始摩拳擦掌吧!楊唯心小姐的價這就在你們手中,今晚得標者可以得到楊唯心小姐的一吻喔!」
這個羅秘書,兌現者不是他,支票就可以亂開嗎?
她像只母老虎地杏眼圓睜,冷光如箭,颼颼地射向羅秘書的背。
被瞪的有絲心慌的他立刻假裝沒看到,清清喉嚨說道︰「現在開始出價。」
「五仟。」
「好,有人出五仟,有沒有人要出六仟?」
「六仟。」
「楊唯心小姐在你們的心中只值這個身價嗎?拜托各位男士加點油吧!」
羅秘書為了這場晚會太盡責了吧!盡責到對她近乎無禮。
「一萬。」
唯心覺得無聊,雙手環胸,不耐地用左腳點地。盡避已有人為她喊價到一萬了,她仍無一絲欣喜之情。拜托!她只值一萬嗎?
站在台上當雕像供人觀賞,無疑是世上最無趣的事,更何況她根本不想參加這勞什子拍賣。哼!用錢衡量人的價值,拜托,二十一世紀了還玩這個,她才沒那麼虛榮。
大概是新鮮感,又或許是羅秘書真的太會炒場子,底下的男士們竟真一個個先後地喊起價來。怪怪!不是經濟不景氣嗎?大伙怎能喊得如此豪邁?
「十萬。」遠洋的總經理,得意洋洋地抽著雪茄,眼里閃動著某種貪婪與自傲,面對眾人的一片驚嘆。
「十萬。有人出價十萬,還有人要出價嗎?」
台下一片安靜。
天哪!唯心心底發出哀鳴。
為什麼是他?
上次就是這個家伙對她性騷擾,好不容易和遠洋的合作告一段落,她還在慶幸不必面對這個惡心的變態男,看來她得吃碗豬腳面線改改運,她最近真的背到家了!
「十萬一次。」
遠洋的總經理一臉已得手的模樣,接受周圍同伙對他的恭賀,志得意滿地彈彈灰,準備上台領獎。
唯心心一橫,準備慷慨就義。
「十萬兩……」羅秘書喊著。
「一百萬。」
白雷恩的音量不大,卻直直穿進了與會眾人的耳。
如同電影里頭的慢動作播放效果一般,觀眾一致抽了一口大氣回尋找發言者。台上的唯心、羅秘書不敢置信地呆在原地,想搞清楚自己有沒有听錯,遠洋的總經理則不可置信地張著嘴,弄不懂到嘴的熟鴨子為何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