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爸爸不去找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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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你也收斂一點。」
白亞力小聲地對雷恩抗議,隨即露出職業笑容,與經過的人打招呼,仿佛剛才沒出聲,功夫果然到家。「你好歹也給我一個面子啊!」臉上的笑容未變地對經過的人問好。
倒是雷恩未對周圍的人群加以理會,徑自引頸張望著,毫不在乎與會的女客里有多少人被他的儀表與風采吸引,只想找到他心中汲汲念念的女人。
「你們兄弟長得可真像哩!白家的男人都像兩位那麼帥嗎?」
「哪里、哪里!令公子也不差啊!」
無視于亞力眼中的警告,雷恩依舊我行我素地尋找唯心,對亞力的應酬采取完全不合作態度。
「令弟在找什麼?」他的舉止終于讓對談者不快了。
懊死的雷恩!他在心底咒罵著,臉上笑容未變。「他出門前喝多了水,現在正在找廁所。」
他的回答令雷恩不悅地轉頭側視,亞力則丟給他「你活該」的一記眼神。
「噢……難怪!」對方釋懷且同情地點頭,隨即好心地指點他們。「廁所在里面,你們可以問侍者,不用不好意思。」
夢里尋她千百度,伊人便在燈火欄柵處……
找到了!他心底最明亮的珍珠。
即便在夜空下,身著黑色禮服的唯心依然不減魅力。這件禮服的正面十分保守,素得沒有任何花俏之處,平領削肩的黑平順地貼著軀體,腰部掛著一條鎖鏈狀的雙層細銀鏈,交會于左前側的黑色絲絨玫瑰花,下垂的銀鏈隨著走動搖曳,有種柔美的優雅,同質材的手套包裹著細長的手臂,僅露出一小截潔玉般的臂膀,引人遐想,然而背後暗藏玄機,一路開到腰際,讓她潔白的美背,「保養」了與會人士的雙眼。
她的頭發向上盤起,只有幾縷不听話的發絲,在弧形優雅的頸部晃蕩;一顆閃亮的鑽石安置在鎖骨,如同光爛銀河圍繞,除外再無多余飾物,卻令人無能忽視。
她臉上帶著淡淡微笑,但眼底卻寫著重重憂慮。為什麼呢?他暗忖。
「走!」他二話不說拉著亞力便走。
「對不起……」亞力踉踉蹌蹌地和對方道歉。
「你在搞什麼——噢!賈夫人,您真是愈來愈漂亮啦!」原本怒目以視的亞力在見到秋彤與唯心時,立刻變得和顏悅色。
他執起秋彤的手輕輕一吻,四處張望。「賈兄呢?」
秋彤對亞力的親切態度很有好感。「他到韓國出差了。」
「哦?居然舍得拋下美麗的妻子獨自出國,真不像他的作風。」
秋彤笑起來。「他怕韓國冬季氣溫太低,對我身體不好。」
「賈兄顧慮得是。只是……不怕有人乘機覬覦嗎?」
「誰敢當著這樣多人的面對我打壞主意呢?」秋彤對亞力身旁的雷恩好奇地打量著。「這位是……」
「舍弟雷恩。」亞力趕緊介紹。
「怪不得,長得好像。」她恍然大悟地點頭。
「賈夫人……」雷恩對秋彤頷首,隨即另有深意地盯著陪在秋彤身邊的唯心。「又見面了,楊經理。」
「是啊!台灣真小。」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湊巧個鬼!這只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咦?你們見過?」秋彤奇道。
「是啊!」唯心勉為其難道︰「多虧白先生救了凱凱,那孩子太貪玩了。」
「楊經理過獎了。」
一定是為了凱凱。否則不會在短短幾小時內再見到白雷恩,難道他發現凱凱與他的相像……而起疑了?
他……他是來帶走凱凱的嗎?
她很想抬頭望望二樓的陽台,但理智勸住不可如此,萬一讓白雷恩發現凱凱的蹤影,努力就白費了。
「唯心、唯心……你在想什麼?」秋彤喚她。
她發現雷恩的眼底閃過一絲竊笑,這行為令她惱怒。該死的白雷恩,如果可以真想把他捏死。
他可以這樣一整天看著她,毫不懷疑。甚至看一輩子,也不會厭倦。
她笑起來時臉部的線條,閃著智慧之光的眼眸,當然還有她縴細的嬌軀……好想當場便擁她人懷。
他很清楚地察覺她的情緒變化。
她似乎對他很沒有好感,而且還有一絲絲恐懼;不過她掩飾得很好,也保持鎮定。他倒是對她擔心的事感興趣,是什麼令她產生敵意?
難道她心中有鬼?
他很確定她對他的敵意,並非商業對手所有,比較針對他個人,嘿!有趣。
「令公子還好吧?」他仔細觀察她的細微情緒。
「還好,多謝關心。」她冷淡地回道。
「怎麼不見他的蹤影呢?」
這條下流且低級的蛇!如果不是她控制力道,高腳杯只怕已斷成兩截了。「小孩子,不適合出席這等場合。」
她的反應令他想笑。
好可愛!她生氣的模樣好可愛。她大概想把他碎尸萬斷吧,真有趣,他忍不住想再逗逗她。
他做出惋惜的表情。「我很期盼和他見面呢,真可惜!我很少跟人一踫面就一見如故……」看著唯心的臉愈繃愈緊,他更為起勁地往下說︰「再說,令公子和我幼時頗為相像呢!」
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身處公共場合,她會撲上來捶他。
她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她一直發布這個訊息;正確說來,應該是「痛恨」與他扯上關系。
他會找出來的。他會找出她千方百計甩開他的原因,因為……在與她眼神相遇時,他就已無法坐視自己讓她輕易溜走。
他會讓她與他扯上「關系」的。而他的直覺告訴他,她的兒子凱凱是關鍵。
她的反應也證明——他押對寶了。接下來,只需笑眯眯地撤餌等魚上勾,嘿嘿!
你真是條和蟑螂稱兄道弟的蛇,可惡、下流、低級都不足以形容你!唯心在心里大聲咒罵。
唯心眼中的怒火都快把他燒穿了,她的自制力發揮了有效的控制,除了緊繃的肌肉,及因怒氣而洗亮的雙眸之外,看不出她的怒意已達臨界點。
「小犬哪能及得上白先生的一半呢?」她咬牙切齒說。她一定得保持平靜,絕不能中了對方的激將法。
偏偏毫無心眼的秋彤,在仔細看了雷恩之後,竟坦白地回答︰「咦?真的好像耶。」
此言果然將唯心辛苦防堵的怒氣引發出來。「哪里像,他們一點也不像——」她的音量雖然相同,但音調明顯地高了八度。
甚少見她發脾氣的秋彤,驚訝也無助地望向她。「你怎麼了?」
是啊,怎麼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
自從與白雷恩見面後,所有的事都失序了。她緊張兮兮、坐立難安都為這名該死的男人,如今更讓她想當眾尖叫。
最最令人痛恨的是——他、是、故、意、的。
對,這條蛇是故意的。他的藍眸告訴她,他很得意自己的威力,他以把她逼往絕地為樂。她最氣的,便是明明知道他的意圖,卻仍中計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太可恨了,死白雷恩!
「一定是因為天氣的關系。」他微笑著,仿佛在包容鬧情緒的小狽。「這風太冷,吹久了都會頭痛的發脾氣,是吧,楊經理?」
秋彤疑問地看她,她只好順著他搭的台階下。「沒什麼,有些不舒服。」
秋彤所以然地點頭,關心地問︰「要不要先進去避風?叫莎梅煮熱姜茶給你喝。」
「不用了。」她回以一個讓秋彤安心的表情。
「那怎麼成?」厚重的大衣,隨著雷恩的這句話覆蓋上她的肩。
她立刻像踫到刺蝟地欲把大衣月兌下。「怎麼好意思呢!」伴隨此客氣推拖的是她的滿臉厭惡。
雷恩怎肯如此輕易放過她。他的雙手按在她肩上,力道控制得相當好,阻止了她將衣服拿起,卻不至于弄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