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我好久沒和你聊聊了!」
老天憐我!這可是唯一讓我稱許你的地方哪!寇兒心底犯著嘀咕。
就在這時候,桃姨竟然靜了下來。這麼反常的前兆,對寇兒來講可是風雨前的寧靜,她趕忙抬頭一看,才猛然發覺到桃姨雙眼正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瞧。
糟糕!寇兒從桃姨的眼楮探去,她那眼瞳里反射的竟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堆積成山的銀兩。它在桃姨貪婪的眼楮里閃閃發亮。這時,珠姊警告的話及時又竄上心頭。
「桃姨,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她裝傻笑道。在我面前,一點也不懂得掩飾貪婪。
「喔!不是。因為你長得實在太漂亮了。看到你就讓我想起年輕時的我呀!」桃姨咧嘴大笑。笑嘴角幾乎與肩同寬。
長得像她?太污辱我了!她怎麼可以用這麼殘忍的比喻來傷害我!
「是啊!也有人這麼說過也!」
「真的?是誰眼楮這麼亮?」桃姨頓時兩眼發光。
「嗯——讓我算看看!」寇兒就真的舉起雙手?如數家珍地算道,「十個人里有八個是瞎子、一個弱視?但這些人我是可以原諒他們的。另外一個當然就是撒謊羅,不過,她已經遭到天譴了!」寇兒認真無比的一一列出。當她話一停,廚房里十一個女僕全禁不住地 哧笑出聲,但當她們一瞥見桃姨老羞成怒、七竅生煙時全都非常有默契地緊抿嘴唇?深怕忍不住又迸出笑聲。
「你——」桃姨氣得差點舉手捶胸。從她快速起伏的胸脯看來,她正努力試著撫平怒氣。
全逍遙樓……全逍遙樓就只有桑寇兒敢跟她頂嘴,敢這麼放肆。要不是看在寇兒她那絕色的臉蛋上?她早就賞她兩個巴掌,看她嘴巴還利不利!
哼,耍嘴皮子?耍得過我的手掌心嗎?
「阿珠!」桃姨轉身面向珠姊,口吻變為冷硬,「我是來告訴你,以後上街買東西的差事,交給其他人去,免得寇兒太累,知道嗎?」
「寇兒,你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吧?!」她繼續說道,銳利的眼角掃向寇兒。原以為她會有激烈的抗議反應,想不到這丫頭竟還扯開嘴角,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桃姨狐疑地再次看向寇兒那抹異樣的笑容。這笑容燦爛如花,卻讓她不由自主地從頭皮麻到腳趾。
「這幾天多留意她的動向,別讓她踏出逍遙樓一步!」為了防止那狡獪的丫頭使出什麼鬼伎倆來,桃姨在轉身走出廚房時?邊走邊對身後的兩名高頭大漢嚴肅的吩咐道。
在桃姨離開之後,整個廚房陷入了緊張的氣氛。十多雙以擔心關懷的眼楮,全投注在寇兒的身上。沒有人猜得出她此刻腦袋瓜計劃著什麼對策,但她們知道,依寇兒的個性,完全不照牌理出牌的脾氣,是不會任由桃姨擺布的。
包何況此刻寇兒的雙瞳里,正浮蕩著一縷堅毅、詭異的笑容。總而言之,她看起來——好賊……好賊,賊到江湖中的老狐狸也不免汗顏,直叫後生可畏哪!
明初關中,商人招民屯墾,鞏台堡。
江南地區出現了一些巨大的集團。在當時的縉紳豪士之中,言其財產過萬者不勝枚舉,但獻身富千百萬、土地佔有萬畝者則千分之一啊!
但——霍赦霆這個赫名就是那千分之一的代稱者。這三個字則代表了權勢、金錢。絕無人可以,甚而狂敢去取代他的地位。
當然,在富商地主中不免有惡霸、有名門望族,其中更有所謂的「閥閱之家」。他們是經帝國所承認的。大部分的階級人物全是利用政治上的力量和封建特權來掠奪土地、佔有土地,甚而采取野蠻的方式來累積財富,但即使如此仍敵不過——霍赦霆。
這個能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掌控著城市里的一切經濟生活。依他的獻身力,想成為貴族、接近權力中心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此人卻特立獨行不與官宦苟合,不為當權要勢所纏惑。雖是如此,他的聲望卻遠遠凌駕在他們之上。
盡避霍赦霆這個名字如雷貫耳、馳名遐邇。但顯少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看過他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沒人能對他的長相、個性做出正確描述。
正因為他的神秘,更加引起各方的揣測。要不是他的一句話、一跺腳均能顛覆整個江南經濟的動蕩,恐怕會讓人以為這蓋世聞名的人物,僅是人們幻想的一個名字罷了!
為什麼會被眾人懷疑這人的存在呢?因為霍赦霆這號人物實在被塑造得太完美、太神秘了。
傳言中,他是個醫術高超、武功超強的神秘客。他深得分戶窮人的擁護,因為他時常施賑濟困,不少平民受過他的恩澤;富商人家更想認識他,想攀附此人,想四平八穩在江南立足得利。但全無一人捉得住他的行蹤,甚至還傳言說霍赦霆精通易容術!
當然這一切的揣測都有可能,畢竟百姓們的確對他一無所知。所以,即使證實其中一項猜測,他們也不會感到驚訝。
不過。要是他們知道人人口中傳誦的人物——霍赦霆,正在一艘停泊在港口的船上,肯定會令全部的人咋舌愕然,直涌向港口只為目睹英雄一眼,使得原本就已夠熙來攘往的人群,更為吵雜喧鬧。
狂風呼嘯颼颼,挑弄著港口上的每艘船陰沉的天空促使人們加快步伐。從經驗累積看來,過不了幾分鐘雨便會淅瀝而下。
說著說著,雨急如破竹地落擊地面。浪潮澎湃的港口船海中,停泊著一艘極不起眼的船。雖說不起眼但它黑漆漆的船身、奇特怪異的標幟。充滿危險的氣息,卻也輕易地吸引住任何人的目光。遠遠望去仿佛一艘海盜船,準備攻擊掠奪似的。
桅帆低低申吟,甲板上的船員紛紛不畏風雨地繼續搬運貨箱。
「阿布,你到底有沒有查到‘他’是誰啊?」其中一個船員小李低聲問道。而他口中的「他」,指的就是這次雇用他們這些水手,「黑船」的擁有人。
「我查過了。但所有港口上的水手、老人全沒听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也!」阿布嘆氣地搔著頭。
他們為什麼對這位船長這麼好奇呢?其實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他的行徑太詭異反常了。怎麼個反常呢?一年十二個月里,他和那艘「黑船」就會在四月和九月時出現。他只要—出現就會引起一陣騷動。因為港口上一些沒有固定船家的水手,都競相想為他跑船,因為他所付的酬勞幾乎是別的船家的十倍,足夠他們半年不必出海賺錢。
出手這麼闊,怎不令船員好奇呢?而且更令人狐疑的是,這艘「黑船」載運的全是藥材。有些藥材在當地是十分普遍的當地生長草藥,根本就沒有什麼經濟利益的價值。所以如此昂貴的運載,再怎麼精打細算也劃不來啊!
「那他會不會是—一—海盜?」小李話一畢,開始研究起船身來了。當他想更仔細查看時,阿布便毫不客氣地朝他的頭狠狠地敲去。
「笨蛋。他有叫我們去搶東西嗎?何況海盜哪有只身一人的,好說手下也有二十來人,哪還需要我們?」
「嗯,話是投錯。但哪有人船一到目的地,貨一卸,就叫我們駕著‘黑船’回到這,一點也不怕我們霸佔了這艘船!」小李一口氣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點。
他的話沒錯,這位行徑詭異的船長,三年里他們這些水手六次,全是用這種方式將水手送回程。根本一點也不擔心別人會獨佔了船。不過話又說回來,誰又敢去招惹這號神秘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