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媽媽的面,你問這話不覺太失禮、太污辱人了嗎?」她生硬的勉強應付,敷衍了事。
「好,不談失禮、污辱人的事。你看我們,像不像是一家三口,父母親——和女兒?」他暫且饒了她,放她一馬,眼里有一層薄薄的深意,看不出是什麼。
她輕輕的一笑,頭枕到半臂上。
「你少無聊了,我不需你逗趣也很開心。」
「听水柔說,她從未見過生父是誰,你干脆告訴她我就是她爸爸,以前離開你們,現在又回來了!她很喜歡我,一定會接受我這‘生父」的!」他異想天開。
「別胡鬧,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她輕斥,思緒卻迷惘。
「我是說真的,你不覺得我們挺配的?你姓水,我姓雷,合起來就是……」
「一個爆炸點,因此我們格格不入,最好的辦法是分道揚鑣,各走東西,你以為呢?」她嬌俏的笑眼凝視,唇瓣溢載風情無限。
他沒來得及回答,水柔在這時候由草原的另一端跑來,口里呼叫著「媽媽」。她把花冠分戴于三人頭上,粉白的臉蛋因小跑步而沁出撲撲的紅彩。水藍將她擁入懷,親吻她秀發,望著那頂花冠,語帶驚奇的口吻說︰
「水柔,誰教你編花冠的?包女乃女乃嗎?」
「嗯,水柔想學,她就教我了。」她恬笑的躲進媽媽胸懷,嗅著水藍身上的清香。「媽媽,你和雷叔叔都聊了什麼?有沒有談到水柔?」
「當然有!」雷遠逮住良機,先問問水柔意思。「水柔,你想不想有個爸爸可以寵你、疼你、呵護你一輩子,照顧你媽媽一生呢?」
「想啊!」她無心機的。
「那你希望誰作你的爸爸?」他進一步急迫追問。
「雷叔叔!」
水柔的答案正符合他理想,他望眼水藍,莫可奈何的聳肩攤手,很無奈的模樣。
「孩子自己選的!沒辦法。」內心在詭計得逞的竊笑不已。
水藍沉思一晌,轉向女兒。
「你真的想要雷叔叔做你的爸爸?」
水柔認真的點了下頭,慎重其事。水藍呼了口氣,順應她。
「那好吧!媽媽成全你,叫干爹!」
「干爹!?」這廂的水柔還沒發出聲音,那方的雷遠已喧天的叫嚷起來了。「做真正的父親豈不更好?是不是?水柔?」他詫然愕叫,尋求可供依靠的支持者。
「媽媽——」水柔充滿希冀的加入行列,呼喚水藍。
「作真正的爸爸,你勝任的了嗎?」
「我試試看不就知道了?」他滿懷信心的欲展身手,一股興奮的激情在血液里蠢蠢欲動。
「你該記得,我說過不嫁個普通人的!」她有心刁難。
「哦?那什麼條件下你才肯答應嫁我?」
「若有天你能當上‘華亞’企業的董事長,我就嫁你!」她開了個自認他達不到的目標。
「一言為定?水柔作證!」他找個保證人。
「絕不食言!」她承諾。
「你輸定了,這對我絕非難事!」他自信滿滿,連笑容也深具信心。
他倆互瞪著,各對本身抱持了相當大的自負,誰也不認輸。
「我們走著瞧!」異口同聲地,他們與對方宣戰、威脅,弄得水柔呆呆的惑望他倆,不明白他們爭執些什麼?不過,雷叔叔和媽媽肯定有良好的情誼,才會默契十足的時常爭吵,她滿心歡喜的環住媽媽的腰,更深的埋進她懷里去了。
這一天,他們度過了最充實愉悅的生日假期,卻不知曉,當深宵夜歸「風停閣」時,有個人正站在陰暗的角落目送他們上了樓,驚異的發現一件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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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藍,我們又見面了。」
才走出公司門,如上回般,雷永站在那兒等她出現。水藍臉色一沉,霜寒了面。
「你還來做什麼?」她冰冽的冷問。
「你認為我不該來嗎?我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要你替我解答,我怎能不再來找你?除了你,我又能去找誰?」他焦灼的,迫急的低喊。
「住口!」她面也霎時一陣雪白,像經歷了一場無形打擊,神魂欲斷。「你有什麼資格再來找我?我們的關系在六年前就已斷得干干淨淨了!」
「斷不了的,如果我不是看到那孩子,或許,我在見她一面後,我會乖乖的退出,不再干擾你們生活!但現在情形不同了,我看到了她,認出了她是……」
「現在的情形和當年並沒有什麼不同,你依然背叛了我們,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依然過你奢靡的大少爺生活!你怎麼說現在情形不同呢?你怎麼說得出口!」她憤恨的,都是令她辛酸掉淚的創傷,而造成這些痛楚的,全是因為他!他像個劊子手,毀滅了她一生的歡愉,拆散了她的家庭溫暖,如今,他一次次的出現提醒他的存在,怎不叫她憤慨得郁氣難平!
「我承認我和六年前一樣如故,就連真心也未嘗改移,我最愛的女人仍是……」
「夠了!」她喝止他,冷笑嗤諷。「你的真心一抓就是一大把,多的可以慷慨的分給世上每一個女人!你還要用這種謊言來欺騙誰?我早看清你虛假的真面目了!撕去這層偽裝,滾回你的溫柔鄉吧!雷永,沒有人稀罕你!」
「水藍!」
「我叫你滾,你沒听到嗎?」她不客氣的叱令,毫不留余地。
路上行人來往匆忙,都對他們投來好奇的一瞥。雷永難堪的佇立在那兒,生平第一次受此屈辱,但他忍下來了,沒有發脾氣的權利。換作他,也會有同樣的心情,畢竟,手足情深,而他,只是個外人,又確實虧欠她們許多。
「如果……真不能見水菱,能讓我看看那孩子嗎?」他低聲下氣的求人。
「那孩子?」她心一驚,惶懼在心中增添。
「我昨夜見到她了。」
「昨夜?什麼地方?」她緊迫逼問。
「風停閣。」他輕吐語。「你住的那幢公寓。」
「你跟蹤過我!」她慍怒的,面不藏色。「你未免太卑鄙了!」
「我並沒……」他停了口。再多的解釋也無用,她不會相信的,不過白費苦心罷了!「水藍,我只想見見她!」
「她!?」
「你不會向我否認吧?我已見過她了。她大約四、五歲的模樣,扎著兩束馬尾,穿著一件……」
「夠了!」她再度喝止他,冷諷的輕藐他。「你的要求未免太多了吧?先要見水菱,這會兒又轉移目標要看孩子!雷永,不要太過分了,我不是許願箱,你投下心願,我樣樣都得為你實現!」
「身為一位父親,要求看他的女兒也算過分嗎?」他說的委婉謙卑,狀極哀憐。
水藍卻淡漠的收回眼,置之不理,全然不為所動。
「真抱歉,她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她冷酷且殘忍,但比起他曾給予她一家的傷害,這算不了什麼。
「我知道,我對你們的傷害太大,你是不會原諒我了。」他有自知之明,仍不放松、殷切懇請她答應最後一次希求。「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你不致連這也吝嗇吧?」
她本想不說的,但不曉怎麼的,她听見自己的聲音,清楚明白的告訴了他女兒的名字。
「她叫水柔!」
「水柔……」他反復的再三吟誦,念念不忘。「很好听的名字,是你為她取的嗎?這些年……多虧你了,你把她照顧得很好,我看得出,她是個听話、靈敏乖巧的女孩子,像她媽媽!」他深深感嘆。
「她是很好,可惜,她一半的血統差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