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別這樣啦,你的樣子好嚇人,我知道這盒是你的。」厲如敏對她解釋︰「對……對不起啦!我忘了把它拿給你,對不起啦……」
「我……如敏……」柳蝶舞無言的靠向一旁的憑欄,淚眼汪汪的呢喃︰「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自己來自哪里。」
沒道理啊!大夫曾經告訴過她,失去的記憶會一點一點慢慢回來的,怎麼都過了兩個多月,她還是記不起遺忘的一切。
「舞兒,慢慢來嘛,我知道那種滋味很難受,可是這事偏又急不得啊,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很快便能恢復記憶。」厲如敏伸出手輕輕環著她,黑白分明的眼里也跟著蘊滿了淚意。
「是嗎……」
「嗯!舞兒,我不是故意忘記將它還給你的,你不會氣我,對不對?」厲如敏不待她回答,自顧自的說下去︰「還有,舞兒,如果有一天你恢復記憶,我們還是好姐妹哦!」
柳蝶舞保證般的笑著對她點點頭。
擁緊懷中的匣盒,她的雙眼再度迷濛起來……為了失去的記憶,心底遙遠但熟悉的聲音,還有這段日子來如敏的友誼……
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找回失落的記憶,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辛運之神一定會眷顧她的。
***
幽靜的林子突然燈火通明,柳蝶舞由濃密的葉片中探身往下看,只見一大群身穿烈火圖案的灰衣侍衛正人手一把火炬,面容凜肅地像在找尋什麼似的。
好奇之余,她原本想下去問個清楚,但就在行動之際,眼角余光瞧見厲勁焰,微一猶豫,探下的腳又悄悄的收攏回去。
現在下去一定又會讓他嘲笑的!她看著自己末著鞋襪的光腳丫,在心里猜臆著。
「大哥,怎麼辦?已經半個時辰,還是找不到舞兒,她會不會……會不會……」找得一身香汗淋灕的厲如敏紅著眼眶。一臉擔憂的問,小臉上充滿自責。
舞兒該不會為了剛才的事而想不開吧!都是自己的錯,如果自己早點將匣盒還她就好了。
可……可是自已又不是故意的,況且舞兒也說不怪自己了!會不會她只是一時心情不好想一人獨自靜一靜,所以便躲起來,但是……就算她是躲起來,可這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找不到呢?厲如敏越想心越亂,越想越擔心。
「大哥,舞兒會不會想不開啊……」
厲勁焰不發一語,只以警告的眼神瞪向她,瞪得她毛骨悚然,但又不服氣的頂了一句。「不然你說她會去哪里?」
「如敏啊,你再多說一句,有人可會真的翻臉了。」
咦?這不是傍晚時出現在亭子里的那個人嗎?柳蝶舞豎起耳朵仔細傾听著。
「二哥,人家又沒有問你。」厲如敏哇哇大叫的抗議。
「你們女人真煩,全是一堆淨惹麻煩的動物。」
唔!樹上的柳蝶舞不悅的微瞇著眼,她決定了,她討厭他。你才是一只傲慢的大公雞,她在心底罵他。
「總好過你這只傲慢的孔雀吧!」厲如敏伶牙俐齒的回嘴。
嘻,傲慢的孔雀!不愧是好姐妹,可是孔雀?太抬舉他了吧!
「你們吵完了嗎?」厲勁焰陰郁著臉,不悅的看著前方,這里是最後一處搜尋的地點,若再找不到,他真的不知該往哪里找;況且,他也已出動了所有可以動用的人,怎麼會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麼一大群人竟然找不到一個小女人……
「大哥,怎麼辦?」厲如敏打斷厲勁焰的沉思。
「再找,直到找到人為止。」不帶一絲情感的俊顏冷冷的下令,聲音中些微的輕顫引來眾人狐疑的目光,但他仍視若無睹的轉身展開另一次更細密的找尋。
「咦!」柳蝶舞突然輕叫出聲。那個老愛戲弄她的大是不是在擔心她啊,不然怎麼聲音听起來怪怪的?
「噓!」厲重炎突然示意大夥噤聲,側耳傾听後以眼神朝蓊郁的樹叢間示意。
一陣沉默之後--
「下來。」突然間厲勁焰雙目危險的瞇起,他仰頭朝樹上的調皮精靈警告︰
「我說下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自樹梢傳開來,只見柳蝶舞自樹葉縫隙中探出頭來,用著一臉不開心的倔模樣瞪視樹下兩手扠腰的人。
「下來。」咬牙切齒的聲音暗示著主人已瀕臨怒氣爆發邊緣。
「不要。」
「下來。」
「不要。」這一次,柳蝶舞干脆將身子縮回去。
大夥兒全安靜的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好戲,于是,現場除了火焰燃燒的嗶剝聲與蛙嗚聲外,靜得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大夥兒就這麼僵持著。
「我說下來。」極力控制住想捉她下來痛打一頓的念頭,最好是打得她再也不能爬樹。雙手緊握成拳的厲勁焰暴怒的想著。
「如敏,打個賭。」厲重炎又涼涼的開口。
「打賭?什麼賭?」
「賭他們誰先認輸!」帶笑的眼眸流竄過一抹算計的光芒,他不顧一旁越凜越冽的俊顏,繼續煽風點火。
「最後一次,馬上下來。」厲勁焰瞪視著焚燃烈焰的怒眸,咬牙切齒的說︰
「我數到三,你再不下來,一旦讓我逮到……」
「給她一頓好打,讓她一年無法坐椅子如何?」
涼涼的譏刺再起,這一回,厲重炎的挑興終于成功惹火兩人,只見撥開樹葉欲找他算帳的柳蝶舞在看見提氣飛縱上樹正打算捉她的身影後,急得大喊︰
「不許上來,否則我跳下去!」
縱躍的身形聞言一僵,一個旋踢,厲勁焰回到樹下重新站定,俊顏上青筋已暴起。
「下來。」他冷聲低斥。
柳蝶舞聞言,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嘴一扁地看看地面的高度後,又想起他似有不錯的身手,干脆豁出去般的閉上眼往下一躍……
頓時尖叫聲、驚呼聲四起。
厲勁焰倒抽一口氣,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飛躍向前接住直直落下的人兒……
這時柳蝶舞舒出哽在胸口的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旋即又緊緊閉上。他在瞪她耶!怎麼辦?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後悔起自己的莽撞來。
「我……我知道以你的好身手一定可以接住我的。」小心盯著眼前繃緊的下顎,柳蝶舞趕緊出言吹捧他的武功。好听話人人愛听,這是千古不變的鐵則,況且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一定?」厲勁焰危險的瞇起眼。
她竟敢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如果方才地慢了一步,或是來不及反應呢?他是不是就必須眼睜睜的看著她香消玉殞在他面前?
「是啊!你瞧,你不是穩穩接住我了。」柳蝶舞猶不知自己是從鬼門關前兜回來。
「是啊!我是接住你了,那……」冷例的聲音再一次揚起︰「如果我沒有接住你,你怎麼辦?」
「我……」柳蝶舞被問得語塞,只好掙扎著想月兌離他的懷抱。
「想下去?」厲勁焰放松手勁,冷凝的臉上已高揚怒火。
「嗯。」罪魁禍首猶不知大禍臨頭的笑粲一雙美眸,但笑容還來不及收起,迅即轉變成驚訝的大叫
……
「你做什麼?!」隨著啪啪的重擊聲,傳來一陣陣熱辣辣的刺痛,她開始拼命的掙扎著,但被箝制在他膝上的她根本就使不出力氣來掙開,受辱的感覺加上疼痛,讓她終于哇哇的哭起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就算自己真摔下來也不干他的事啊!柳蝶舞越想越氣,越想越傷心,好丟臉吶!那麼多人在看……
听見她毫不淑女的哭泣聲,厲勁焰又好笑又心疼的想起她又倔又愛面子的個性。
你不要說出去哦……向晚的亭階上,舞兒才以嗚咽的話氣求自己別將她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的事說出去。想到這兒,厲勁焰是怎麼也打不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