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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 第16頁

作者︰祖寧

「這麼晚了……」望著百貨公司剛關下的鐵門,她才驚覺時間的消逝竟這麼快速,而自己竟也忘了打通電話回家,想起父親焦急的神情,愧疚感濃濃的籠上心頭。

她真是差勁,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忘了家中等她一同吃飯的父親。

回家的步伐越來越急,被愧疚感淹沒的她渾然不知就在她身後不遠處,有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獨自跟隨在後面,直到她安全返家,才又悄悄離去。

月光將他離去的背影拉得更顯孤寂。

「戀兒,別睡嘛!」男子輕搖著懷中已經昏昏欲睡的妻子,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地企圖喚醒她。

「不要啦……威,咱們別等了,好不好?」她偎近他,挪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更安適的睡丟。

「戀兒,這樣會著涼的。」男子以自己身上的披風將妻子密密實實的蓋住。

「嗯……」

「戀兒?」男子俯下頭,憐惜的以唇摩挲著她柔白的面頰,動作輕柔得像呵護著易碎珍寶一樣。

「睡吧,戀兒,等一會兒花開時我再叫你。」男子在妻子的耳際輕輕低語,而熟睡中的妻子仍是沉沉的睡著,但男子不以為忤,仍專心等待曇花盛開……

不——

柳蝶戀自夢中醒來,再也了無睡意,她起身打開窗子,冷涼的夜風伴著細雨吹了進來,身上的薄紗襯衣被雨水淋得微濕,她卻渾然不覺,她的心已被其他思緒佔據。

她將眼神投注在遠處的街燈上,一點淡亮照在暗沉的夜里,顯得有些孤寂。

方才她又作夢了,夢里那名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子一臉幸福的安憩在夫婿懷里。

而她的夫婿則因她一句不曾看過曇花盛開的奇景,而費盡心力命人移來千株曇花,只盼花能解意,一起綻放來博得妻子的歡心。

這些像連續劇般的夢境不斷地反覆上演,這一次——她更清楚的听見那名女子喊了她夫婿的名——

威?

怎麼與那狂人一樣呢?與那個霸道索吻的總裁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

一想起他,不知怎地,她突然有種想痛哭一場的沖動,心口酸酸的揪疼起來。

雨,則伴隨著被風靜靜的落下,與她頰上的淚水一同肆流。

「戀兒?」

柳父關心的用眼神詢問魂不守舍的女兒。

這幾天總見她愁眉不展的,昨天淋得一身濕回來,今天一早又心不在焉的,剛才掉了筷子,現在又打破了琬……

「爸,對不起,我馬上收拾。」

讓碗盤碎裂聲喚回神智的柳蝶戀,手忙腳亂地蹲,藉著低頭撿拾碎片的動作逃避父親關心的眼神。

她也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近來的失常,在她漫無目的冥想之際,又讓破裂成碎片的碗扎了手,在手指上劃出一條紅色的傷口。

「戀兒,要不要緊?疼不疼?」

柳父迅速扶她坐回椅子上,並拿來醫藥箱,手腳俐落的為她消毒上藥,同時還心疼的頻頻在傷口上吹氣,好像這樣便能減輕疼痛幾許。

看著父親這個熟悉的舉動,柳蝶戀馬上憶起小時候每當自己受傷破皮時,最疼她的父親便會邊幫她上藥邊吹氣,還告訴她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丙然——

「忍耐一下,等一會兒就不痛了。」

這句父親自她兒時便說了無數次的安慰話語,早已是她習慣並熟悉的,可是這一回卻莫名的惹來她的淚意,她紅著眼,感動地撲向熟悉的溫暖懷抱,低喊了聲「爸」之後,便不出聲的直落淚。

柳父任由女兒靠在他的懷中大哭一場,待她回復情緒後,才不舍的抽起紙巾為猶掛淚珠的女兒拭淚。「怎麼了?」

「爸……」柳蝶戀欲言又止,怎麼說呢?該怎麼告訴父親自己這一切失常的舉動全是為了自小便不斷上演的夢境,還有那個讓自己驚慌失措的男子……

「爸,對不起,我來不及了。」她回避父親關懷的眼神,低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干淨便拿起背包倉皇出門。

轉出巷口,思緒猶漫天飛舞的她撞進一個壯實的懷抱里,她略微驚嚇的抬頭,低呼了聲︰「你——」

這個害得她讓同事排擠羞辱,還害她一夜難眠的罪魁禍首,此刻正一臉興味的站在她面前,彼此近得幾乎沒有一絲空隙,連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味都清晰可聞。

她慌忙退後一步,想避開這個禍害她的災星,無奈他伸出手摟住她盈盈不及一握的腰肢,成功的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柳蝶戀慌忙地東張西望,臉頰因為羞窘而艷紅。這條小巷來來去去的全是熟悉的鄰居,若是讓人撞見她一大早便與陌生男人拉拉扯扯,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放開我!」

「為什麼?」又是極度無賴的回答。

「你這個神經病!」柳蝶戀氣得差點失聲尖叫,她拼命扭動身子想掙月兌他,無奈他像個釘在地上的木樁一樣,無法撼動分毫。「放開啦!」

回答她的則是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啄吻,登時讓她原已紅艷的雙頰像火燒似的又紅又熱。

她急得四處張望,在確定無人看見時才松了一口氣,並瞪著眼前這個臉皮比銅牆還厚的無賴,而他也不認輸地與她對看,這畫面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恐怕會以為他們是濃情蜜意分不開。

良久,柳蝶戀宣告放棄。

「拜托你行行好,放開我行嗎?」她小聲哀求。

「可以啊!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關繼威得寸進尺的要求。

「想都別想。」誰曉得他這個變態會說出什麼奇怪的要求來。

哪知他竟然聳聳肩,好整以暇的將她摟得更緊,無視她的瞪視與掙扎。

「那好吧,我就繼續摟著,反正我也不想放開你,干脆讓你的鄰居們出來看熱鬧,反正尷尬的人絕對不是我。」

「你!」她狠狠的用手肘往他腰側撞去,滿意的听到一聲悶哼。不過她也沒佔便宜,下一瞬間,高高噘起的紅唇馬上便被他吻住。

片刻,他氣息微亂的抬起頭,還不忘先前的要求。「答應我或是繼續耗下去。」

「你——」迫于無奈,她只重重地點一下頭,以表達內心的不滿。

「那走吧!」關繼威松了口氣,他還真怕她硬和他拗上了。改摟抱為牽手,將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帶往停在巷口的車子。

「等一下。」她掙扎在原地不動,「你要帶我去哪里,已經是上班時間了。」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還有,別忘了公司是我的。」半強迫的將她塞進前座,關繼威便快速的繞到駕駛座,同時還將車門以中控鎖鎖住。

「我當然知道公司是你的,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怎麼會……」柳蝶戀覺得很委屈,一種想哭的沖動再度狂涌上來,她側過頭,將眼光移向車窗外,拒絕讓身旁這可惡的男人惹出她的淚水。

其實她可以不理他的,只要她堅持或大聲呼叫,他絕對無法如願將她帶上車。

可是她做不到,她無法抵抗心底莫名的渴望,更無法對他眼里的懇求狠下心拒絕。

多麼矛盾啊!既想逃離卻又放任自己靠近,而一旦靠近卻又怕得想拔足狂奔。

是不是因為那個一直糾纏她的夢境?否則為什麼她會委屈于他這種霸道蠻橫的行徑?她並不認識他,為何會對陌生的懷抱產生一種曾經擁有的感覺?仿佛在不久以前,他就在心中烙了印,卻因為某些原因,所以將之掩藏起來,以為不去踫觸,便不會憶起。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過就難再忘懷,如果說夢境是她的前世,那今生呢?是為續緣?或是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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