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苓不自覺的將視線移到戚大少臉上,想象著他增添風霜的模樣。
她的眼眸是如此的清透,目光是這麼的毫不含蓄而直接,戚大少的心頭彷佛有種什麼東西在撞擊似的,狠狠的敲了一下。
「哈哈哈,這麼誠實的小姐我喜歡。」戚震東大笑了起來,朝她伸出手道︰「介意陪我跳一支舞嗎?」
「她是我的舞伴。」戚大少強調道。
戚震東挑起眉,詫異于兒子難得表現出來的佔有欲。
「我是在問她。」他故意無視兒子的瞪視,唇邊綻出抹挑釁的笑。
臭老頭!戚大少瞇起跟父親相似的黑眸,霸道的攬住她的腰道︰「該吃東西了,我記得妳剛才說要請我。」
這艘郵輪讓戚家包下,船上所有的費用都由戚家支付,哪輪得到嚴苓請客,不過戚大少就是不想讓她跟別人跳舞,即使是自己的父親。
老爸在母親生前就花名不斷,更不要說母親過世之後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獵物被老爸捷足先登。
「等等,我先跟伯父跳支舞再說。」這可是天載難逢的機會耶,就算不會跳舞,也要趁機問問他,可不可以借青花纏枝斗彩罐讓她一瞧。
嚴苓沒發現戚大少憤怒扭曲的臉色,徑自撥開他的手,跟著戚震東滑進舞池。
懊死,她不是說不會跳舞嗎?干麼跟個老頭子跳舞就這麼開心?難道他的魅力比不上一個可以當她爸爸的男人?
看著她滿臉光彩、仰頭跟父親談話的模樣,戚大少的拳頭不禁在身側微微的握緊。
他可以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一股氣惱給霸佔住,不過他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她的拒絕所引起的。
沒錯,她一定是故意的,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他絕對不會上當。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感覺那麼的不是滋味?
望著嚴苓的笑臉,戚大少的眉頭緩緩的攏緊,始終無法放松開來。
自從舞會那一晚,嚴苓先後成為戚大少跟戚震東的舞伴之後,整艘郵輪上的女人似乎都將她視為假想敵,連走個路都會有人刻意伸出腿絆她,就像現在,一條粗短的肥腿就自躺椅伸到甲板走道,一群女人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哎呀--痛!」呼痛的聲音響起,但卻是發自伸出短腿的女人。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妳的。」嚴苓連忙不好意思的致歉,她根本沒發現眼前有障礙物。
「還說不是,我看妳分明就是故意的。」粗短肥腿旁的女人站起身,敵視著她道。
「很奇怪耶,明明就是她故意伸出腿想絆倒人,干我們啥事啊?」彭愛蜜將嚴苓推開,挺起胸脯跟眼前跋扈的女人對峙著。
嚴苓不知道這些女人的把戲,她可不一樣,早知道她們在耍什麼壞心眼了。
「妳是誰?」看起來嬌生慣養的女人不屑的打量了下彭愛蜜,「氣質這麼粗俗,妳不配跟我說話。」
「妳--」臭丫頭,家里有幾個錢就這麼跩?
彭愛蜜氣結的一口氣差點梗在喉頭,反唇相稽道︰「那妳又是誰?一點氣質都沒有,跟妳說話才是浪費我的口水。」
「喂,我家小姐可是鼎鼎有名的泰股金控的千金大小姐,妳能跟她站在同一個地方說話,算是妳前世修來的福氣了,還不快跟我家小姐道歉!」短腿女人喝斥了聲道。
泰股金控?彭愛蜜震懾了下,那個集團的確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貴族世家,這麼說,她就是常常被報章雜志報導的名媛周佳安嘍?
「那、那又怎樣,我們家小姐來頭也不小,泰股金控有什麼了不起的。」彭愛蜜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得有點心虛。
「來頭不小?我怎麼從來沒在社交圈看過妳,妳說說看,妳是哪家集團的千金啊。」周佳安將視線轉移到嚴苓身上,抬高下巴道。
「我沒必要告訴妳。」嚴苓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女人,銅臭味十足,「我剛剛已經為我的不小心道過歉了,妳們不接受,我也沒辦法。愛蜜,我們走。」
「站住,妳不要以為戚伯伯跟大少跟妳跳了幾支舞就代表什麼,我告訴妳,妳這種格調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戚家,更無法跟我周家相比。」周佳安瞪著她,總算說出自己找碴的原因了。
「呵,妳這種刁鑽任性的女人,我看戚大少也不會看上妳的。」彭愛蜜馬上反擊。
她是沒听過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嗎?哼。
「妳敢說我刁鑽任性?從來就沒有人敢罵我。」周佳安氣得臉都漲紅了。
「小姐,我來幫妳教訓她。」短腿女人往前一跨,伸起手就要往彭愛蜜的臉上揮去。
「住手!」嚴苓連忙擋在彭愛蜜面前,直視著短腿女人道︰「是我踩到妳的,要報復就朝我來吧,大不了我也讓妳踩回去。」
奇怪了,她又沒有踩得多用力,有必要這樣記恨嗎?
她的眸光晶亮而毫無濁色,讓短腿女人一時間竟怔愣住,揚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咱--」周佳安等不及,干脆自己來,給了嚴苓重重的一巴掌,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印上五個清晰明顯的指痕。
「妳怎麼可以打人啊?!真是太過分了。」彭愛蜜心疼的看著她被打偏的臉蛋,氣憤的道。
「算了,是我先踩到人不對。」嚴苓忍住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楚,阻止好友上前理論。
「妳還搞不清楚啊,一開始本來就是她故意伸出腿絆妳的,根本就是嫉妒妳跟戚震東還有戚大少共舞,所以才借題發揮,想要找妳麻煩。」真是單純的女人,這樣怎麼在社會上生存嘛。
「哼,我只是讓妳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不要妄想跟我周佳安搶男人,更別奢望可以當上戚家少女乃女乃。」周佳安也不諱言的警告。
她打她是因為這個原因?嚴苓皺起了眉,模模臉頰,走上前二話不說的回敬了她一掌,不過她心地比較好,比起周佳安給她的,力道是輕了許多。
從小到大連罵都沒有被罵過,遑論是打?周佳安錯愕的愣在原地,連該怎麼反應都忘記了。
「打得好,真有妳的。」彭愛蜜在一旁鼓掌叫好,她都差點忘記嚴苓發飆起來也是很恐怖的哩。
「小姐,妳沒事吧?」短腿女人趕緊上前查看呆若木雞的周佳安。
「周小姐,有錢不代表妳可以隨便打人,還有,我對戚家少女乃女乃的身分一點都不感興趣,妳不需要把我當成敵手。」她真是受夠這一船想要當上戚家少女乃女乃的女人。
「是嗎?妳一點都不感興趣?」低沉的嗓音接著她的話聲響起,仔細听還可以察覺其中蘊含的惱怒。
是戚大少。
第六章
「妳對戚家少女乃女乃的身分一點都不感興趣?」戚大少的嗓音又低了一個音階,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嚴苓。
「呃,我剛剛說得很清楚了。」他干麼一直重復同樣的話啊,又不是鸚鵡。
嚴苓望向他,不懂他干麼一副不爽的模樣,本來自始至終,她都是陪愛蜜來的啊。
「那之前的舉動算什麼?」要求登船、故意跌倒朝他投懷送抱,這都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嘍?
「我有做過什麼嗎?」奇怪了,她只不過是讓他當了一次肉墊而已,而且也向他致過謝、道過歉了啊。
懊死,她那一臉無辜的神情讓他更加的惱怒起來,因為這表示她「沒做過什麼」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大少,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氣氛有點不對勁啊?」剛走上甲板的鄭水土看著臉色鐵青的好友,又望了望一旁素有最驕縱難搞之稱的周佳安,好奇的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