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來贖你的甜心啦?」杜瓦得意咭笑。
邪犰一手握槍,一手插著褲袋,輕松自在,笑得比杜瓦還開懷。「可惜你捉的不是我的甜心。」
「少裝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杜瓦冷哼,表面上是全然不信,但內心卻難免有一絲的驚疑──該死!難道他們真的捉錯人了?
此事他是叫手下去辦的,因此無法百分之百肯定絕對沒錯!洋人往往容易搞混東方面孔,更難分清中國人與日本人的輪廓特征──就如同東方人看不出法國人與荷蘭人的差異。
「放下槍!否則她的腦袋立刻開花!」杜瓦怒喝,槍口抵著尹汐池的大陽穴。
「要射便射,說那麼多廢話干嘛?」邪犰戲謔地把玩著槍,在手上嗖嗖嗖地轉了十幾圈。人質死活似乎全然不關他事的模樣!
「你真以為我不敢開槍?」杜瓦繼續恫嚇,「你既然來了,就絕對走不出這間屋子,我也無需再用人質牽制你!不如趁早殺掉她!」
「請便!」邪犰聳聳肩。
杜瓦恨得牙癢癢,霎時僵住。他原先計畫以尹汐池來威脅邪犰棄械投降,束手就縛;可現在該怎麼辦?他們五人明明是有恃無恐的準備擒敵,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反被弄得沒轍?
「啤酒給我!」杜瓦吩咐身旁的兄弟。
「是!」那人去取桌上的酒瓶,杜瓦接過,兜頭淋潑向尹汐池。
他要凌虐她,逼出她的哀嚎慘叫!就不相信到時候邪犰還能如此鎮定、囂張!
昏迷的尹汐池緩緩蘇醒,歪垂的頭微動……「直接開槍就是,何必那麼客氣還請她喝酒呢?」邪犰笑道。
「放下槍!」杜瓦再次喝令,將倒空的酒瓶往身後牆上一甩,o匡啷!瓶底碎裂。
杜瓦抓住瓶頸,犬牙交錯般的玻璃尖距離尹汐池的臉僅半公分。先在臭婊子面上刮一道!杜瓦知道這樣必能嚇住邪犰,立刻棄械投降。
「你沒種殺人,我來替你效勞吧!」邪犰卻比杜瓦先動手,開槍──
連開七八發,全數命中尹汐池的胸膛!
杜瓦等五人著實被此舉嚇得目瞪口呆、無法置信。杜瓦勒住尹汐池咽喉的左臂一松,她登時軟軟倒地,倒在血泊中。
邪犰為什麼要殺她?難道真的捉錯人了?即使捉錯了邪犰又為何濫殺無辜?杜瓦滿腦子的疑問,卻發現喉頭乍涼,他一分神竟已遭槍口抵住。
「你要活捉我,我卻覺得殺掉你比較過癮。」邪犰冷笑,突然吆喊︰「丟槍!」
肉在砧板,命在頃刻,杜瓦唯有照辦,槍與酒瓶雙雙月兌手落地。
邪犰轉到杜瓦身後,槍口抵住杜瓦的後腦。「我要在地上見到五把槍。」
「放……放下槍……」杜瓦微顫著聲吩咐,其余四條大漢只得听從。
屋外埋伏著的數名FBI探員闖入,將歹徒們一網打盡。
杜瓦是某個猖獗的國際販毒集團在紐約一個支部的頭目。邪犰以國際秘密刑警的身分,與此地FBI當局合作,準備揪出該集團的幕後主腦,徹底擊滅該集團。
他們早已掌握杜瓦的行蹤,卻暫時讓他逍遙法外,希望能藉由他牽引出集團更深層的內幕。誰料杜瓦卻不知死活地要反被動為主動,結果是自投羅網!
尹汐池醒過來,坐起身。
她揉揉眼楮,然後嗅到濃郁的酒味,她抓起發叢一嗅,天哪!怎麼會有啤酒味?
接著她低頭一看,差點沒嚇暈。天哪!怎麼她胸前滿是血跡?
邪犰站在床旁,笑睨著她。
「發生了什麼事?」她驚叫。
「你記不記得自己一直酗酒?」
「酗酒?」她訝異,「沒有啊!」
「有。」邪犰一本正經道︰「你一直酗啤酒,結果酒後亂性,硬要跟我……你知道的,結果我當然強力反抗、抵死不從……你也知道的,結果你受不了刺激就鬧著要自殺……」
「豬!」她猛踢他。太過分了!這時候還胡說八道!
他哈哈大笑著閃避。
尹汐池心念乍動,突然彎身嗅聞胸前衣襟,咦,怎麼完全沒腥味?「這不是血!」她努力研究後終于發現。「這……這好像是顏料o也!」
「沒錯,這的確是顏料。」他笑說︰「你到底記得些什麼?」
「我……」她回想經過,卻只記得,「傍晚時,我下課回家,停了車走向宿舍,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杜瓦的人一定就是在那時候下手,擊昏她並且擄走。邪犰心想。依舊嘻皮笑臉地說︰「結果你知道你是在哪里被發現的嗎?」
「在哪里?」她萬分緊張。
「你被人發現的時候,頭在酒桶里,身體在顏料桶里……」
「去死!」她飛起身掐他,「你這個大變態!一定是你惡作劇整我,對不對?」
他化解掉她的怒爪攻勢,將床旁準備好的T恤短褲遞給她,「先去洗個澡再追究吧。」
對呵!她滿頭酒、滿身「血」,實在髒透了!于是她便抱起衣物沖向浴室,一邊嚷嚷,「好!出來再跟你算帳!」
看著她鮮活蹦跳而去的背影,他滿心寬慰。沒事了!他就是要她認為是他在惡作劇,如此而已。所以待會他還是會繼續兜圈子逗她玩,反正,他不會說出實情令她受驚。
許多事情是她不該知道的──那不屬于她的世界!
之前他用來「殺」她的那把槍,其實是特制的,沒按秘密按鍵時,功能如一般左輪手槍;但按了秘密按鍵後,便會射出麻醉針及顏料彈珠,中彈者的外狀與真正中槍者極其相似,若不細察絕對無法看出破綻!
第五章
機場。
邪犰泰然自若的談著無關緊要的事,古映薰亦侃侃應和,但,強顏歡笑的意味已逐漸難掩,逐漸明顯……沒在眾人面前落淚,是古映薰能做到的最大極限;而那雙完全失卻神采的紅眼,又透露出──她度過了怎樣的一夜!
一切心照不宣……顆顆忍著惻痛,也加入聊天的陣容。每個送行人都深覺有必要令氣氛活絡一些、明朗一些。
尹汐池則反常的沉默,只是垂頭呆坐于旁。她滿腔洶涌澎湃的哀傷已瀕臨隨時爆發的境地,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大哭出來!她甚至不敢看古映薰的臉!
「映薰!我和小尹都沒到過台灣!澳天我們去玩的時候,你一定要當我們的導游!」顆顆佯作興致勃勃。
「當然!」古映薰點頭答應。「我在這里麻煩你們、打擾你們,怎能不好好回報呢?先說好哦!哪天如果你們來台灣沒找我,被我發現了,鐵定跟你們算帳!」
「放心吧!有免費吃住招待這麼便宜的事情,我跟小尹怎麼可能不要?小尹,你說是不是?」顆顆用手肘撞一下尹汐池。
「是!」尹汐池趕緊回答,「應酬」式地抬頭看了古映薰一眼,然後又惶惶低頭。是?是什麼?她根本不知道,因為她根本沒在听。
小尹干什麼?平日那麼吵,這時候卻成了悶葫蘆!她不曉得這樣會令人更難過嗎?顆顆暗自嘀咕。
幾乎踏遍全球的邪犰,開始和古映薰聊起台灣一些好玩的名勝,顆顆頻頻好奇發問;局外人般的尹汐池,則一直悄眼四瞄,希望能看到奇跡!
奇跡──會出現嗎?
會的!會來的!尹汐池在心中吶喊,眨一眨濡濕的眼,蒙的視線忽然映漾一道熟悉的身影……阿奇!她差點月兌口大叫,所幸話語沖上喉頭便緊急煞住。看清楚了!不是!同樣的短發、高瘦身材、夾克牛仔褲……很像,但畢竟不是。
那人已消失在機場擾攘的人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