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那會不會是在說你呀?」緊跟在一旁的蔡慧如用手肘頂著汪品媚。
「閉嘴啦!」汪品媚心虛的連聲音都變小聲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來,而最後的一頭牛──朱娣亞,被包圍在其中,保護得很好,梅聖人一眼就認出她便是一大早一頭撞進他懷里的女人。
老天!他永遠也忘不了她,他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上帝!原諒我對馬震旦下的詛咒,我決定現在收回。阿門!」
雙手合十禱告完畢後,梅聖人露出了此陽光還燦爛的笑容,再一次向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領隊,你們可以叫我聖人。」
「聖人?如果你是聖人,那我就是天使,不!我就是聖母瑪麗亞。」敏兒頑皮的頂嘴。
「那麼,瑪麗亞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嗎?」梅聖人不以為意的笑笑說。
※※※
今天的行程是搭船前往風光明媚的卡不里島,參觀一個名為「藍洞」的地方。說來這不過是第三天的行程,卻累壞了平常穿著高跟鞋坐在冷氣房里的小姐們,因為她們必須不停地走、走、走,才能看到美麗的街道和古意盎然的建築。
敏兒自從有了新的外號後,已經和大伙兒瘋成一團,她是標準的人來瘋,而這點是朱娣亞永遠忘塵莫及的。
慢慢的,朱娣亞刻意走到隊伍的最後面,不是因為她走不動,而是因為想要多看看這個美麗的城市幾眼。
突然,一只大手伸了過來,嚇了她一大跳。
「對不起,嚇到你了嗎?我幫你從飯店里拿了一份早餐。」梅聖人的手上是一個紙袋。
「謝謝!不過,我不習慣吃早餐。」朱娣亞搖搖頭。
「是嗎?那麼待會兒上了‘床’,對不起,我說錯了。」梅聖人臉紅了大半邊。「我是說待會兒上了大船後,你可能會因為沒吃早餐而暈船,如果因為這樣,而你又上不了小船的話,那你就沒機會看到藍洞了。我是說真的,老遠來這麼一趟卻沒看到藍洞的美麗,真的滿可惜的。」
朱娣亞咬著牙考慮了幾秒鐘後,一把搶過梅聖人手中的紙袋,大步的往她的姊妹淘里鑽去。
她真討厭他一臉自信的神采,仿佛看準她一定會听他的話,偏偏她又反駁不了他。朱娣亞站在豪華郵艇的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吞嚼著袋中的面包出氣。
「咦?你怎麼會有這玩意兒?」眼尖的敏兒第一個看到。
「哼!等你想到的時候,我早就餓死了。」朱娣亞心虛的回答著,眼楮不敢直視敏兒,目光飄呀飄的居然又和梅聖人四目相接。
「可能在你餓死之前,會有其他的女人因為嫉妒你,先你而死呢!」敏兒一臉好奇的搶過袋子,仔細的研究了一遍。「說,誰供應你的早餐?」
「我就是不說。」朱娣亞說完,轉身走開。
她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喜歡擁有秘密的女人,有些事她就是不喜歡和他人分享,即使是像敏兒這麼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朱娣亞找了一個可以直接吹到海風的位置坐下來,這個早晨她的神經莫名其妙繃得好緊,她想要吹一吹風,或許這樣可以沉澱一下她緊張的情緒。她閉上眼楮,放松自己的情緒。
「除了女人之外,海是唯一讓我看不膩的。」
梅聖人的聲音突然在朱娣亞的耳邊響起,她張開眼晴,差點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原來即使沒有看到他的人,光是听到他的聲音也可以讓她如此的不正常。
她見過那麼多的男人,只要隨意瞄上幾眼,便可以將男人歸類。梅聖旻是那種老實可靠的好好先生,嫁給他準沒錯;而眼前這個男的,卻讓她亂了章法,無法將他歸類于哪一類,因為,他有著邪惡的笑容。
是的,有著那樣壞壞的笑容,哪會是什麼樣好男人呢?尤其那樣的微笑配上那張英俊的臉,難怪他敢大言不慚的說除了女人之外,海是他唯一看不膩的大話了。
他的確夠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但是朱娣亞听了卻厭惡到了極點,她知道保持沉默正是對付他最好的方法。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被我猜對了,你暈船了,是不是?」
梅聖人本能的伸出手往她的額頭上探去。
「不要踫我!」朱娣亞大聲尖叫。
這一次,終于有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而且不只一個人,而是很多、很多的人。不單如此,船上每一個人的眼楮都看向他們。
「沒事、沒事。」梅聖人尷尬的朝大家揮揮手,老實說,他最討厭當男主角,偏偏每件事似乎都由不得他。
「娣亞?」敏兒也趕了過來,不放心的問。
「沒事,我只是暈船而已。」朱娣亞不想解釋,隨意搪塞個理由。
沒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大海,看似平靜,其實已波濤洶涌。
※※※
那真是一個奇跡,沒有親眼見到,絕對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如此的美景。
日積月累不斷地被海浪沖擊的山石壁,造就了許多大大小小渾然天成的岩洞和山壁,人們換乘一艘艘小船,等待進入其中最最著名的「藍洞」。
每一艘小船上,船夫不算的話大約可坐四個人,不過,每個人必須像個蝦子般蜷伏著,才可以穿過那又窄又小的洞口,當然,這樣短暫的不舒服還是值得的,至少船夫開口唱著一遍又一遍的「散塔露琪雅」,化解了短暫的不安與不適。
在汽艇上等著換船的敏兒小聲微詢著姊妹們的意見。
「待會兒就照原訂計畫,找個機會把那個死女人推下船。」
朱娣亞瞄了一眼蔚藍大海,突然覺得讓那個叫汪品媚的女人接觸到海水,簡直是對大海的一種侮辱。
「算了!免得鬧出人命。」
大伙很快的散了,四個人一組的換搭著一艘艘小船,準備進入「藍洞」。從平穩的汽艇上要跳到搖晃不穩的小船上,的確有那麼一點點刺激,于是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回蕩在洞口。
朱娣亞還來不及發出慘叫,一只又大又溫暖的手已經拉住她平穩的滑進小船,她根本來不及抗議,梅聖人已經順勢挨著她,一坐了下來。
船夫張著嘴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串朱娣亞听不懂的話,听得她一頭霧水的猛搖頭。
「他說什麼?」
「他說,現在我們要準備進入洞里了,除他之外的每個人都必須乖乖地躺好,不然的話會有危險。如果我們不听話,他就不要載我們了。」
梅聖人的話可能是真的,因為船夫兩手交插在胸前動也不動(其實他是在等著收小費),同船的另外兩個人已經在船的另一頭乖乖地縮成一團,朱娣亞看看,只好咬著牙,心不甘情不願地躺了下來。
老天!他也躺了下來,而且緊緊地挨著她的身體,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聲,甚至他略帶急促的呼吸聲。
這樣的感覺讓她渾身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自在,從頭到腳像是電流穿過似的顫抖個不停,偏偏她又說不出口,只能讓晃動的船身和船夫高亢的歌聲掩飾她心中的不安。
「看!這就是‘藍洞’。」
梅聖人頂了她一下,她像是大夢初醒,又慌又忙的順著他的手勢往前看。原來他們才剛剛穿過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洞口,小得連船夫都必須收起船槳,然後攀附著壁上的鐵煉才得以進洞。
「哇──」朱娣亞發出驚嘆的聲音,興奮得從又窄又小的船底坐了起來,原來海水也可以那麼晶瑩剔透。
難怪那個男人會說除了女人之外,只有海是唯一不會讓他看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