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這個大學同學,如果他不答應的話,早就一口拒絕,他會遲遲不開口,那就表示還有商量的余地。
有的人天生就是命好,梅聖人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自幼出生在富裕的大家庭里,後來因為大伯父一直膝下無子,于是過繼給大伯父,沒想到大伯父的事業如雪球般越滾越大,最後一家人選擇義大利作為落腳地點。梅聖人在國內完成學業後,也回到義大利,協助大伯父發展他的事業。
義大利是個奇怪的國家,靠著破磚、破瓦的古跡,一年不知道吸引多少慕名而來的觀光客?梅聖人的大伯父很早就洞察這點,搶先一步拿下這個國家大半餐飲、旅游的市場。甚至為了業務的需要,梅家在台灣也開了一家旅行社,而馬震旦因為對旅游業有興趣,在梅聖人的引薦下,順理成章的進入旅行社工作。
錢滾錢的結果是財富迅速的累積,梅家在米蘭、威尼斯、佛羅倫斯、卡不里島、蘇連多……每一個城市都有一座私人巨宅、豪華游艇、俱樂部,甚至飯店。
錢對梅聖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多的錢反而讓他煩惱得不知道該如何花?如今,他最渴望的不是財富,而是一世難求的真愛。
他一直希望能夠遇到一個第一眼就讓他眼楮發亮的女人,然後用盡一生去愛她、疼她、保護她。無奈這麼多年了,上帝好像沒有听到他的禱告,他一心一意等待的女人始終未曾出現。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梅聖人終于開口
說話了,又低又沉的聲音,非常富有磁性。
「聖人,你明明知道對付女人你最有辦法,難道你非得我跪下來求你不可?」馬震旦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教他再回去面對那些女人,他還不如立刻從這個風光明媚的小島跳入地中海。
「聖人,我看你就答應他吧!難得今晚風浪這麼大,他又暈又吐的坐了船來找你,也滿可憐的。再說,這一陣子你剛好也沒什麼事,當個領隊帶帶也很好玩呀!」
雍容華貴的刁雪曼從樓梯上走下來,儀態萬千的出現在客廳里,環境富裕加上保養得宜,讓她看起來比同年齡的女人還要年輕。
「梅媽媽,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更年輕了。」馬震旦立刻拍馬屁,想拉個靠山幫他游說。
梅聖人狠狠的瞪了馬震旦一眼,搶過他的話,急急的說︰「媽──我怎麼可能會沒什麼事?」
梅聖人出言抗議,他就是不願意輕易的答應馬震旦的要求。
「兒子,你那些事我會找人代理的,我就當你出國度假!」
刁雪曼的心腸比誰都軟,梅聖人太清楚她的個性了,不過,他還是不想便宜他這個同學。哼!般什麼嘛!久久不見面,一見面居然就沒好事。
「要我答應你可以,可是有一個交換條件。」梅聖人盡量裝出生意人的嘴臉。
「好!」馬震旦爽快的點頭答應,他以為最多只是請吃一頓飯而已。
「N年以前,我在你家看上的那本集郵冊,當作是我的報酬。」
「什麼?」馬震旦大聲哀嚎,梅聖人簡直在挖他的心、他的肺嘛!他明明知道那本集郵冊有好幾十年的歷史,是他以後準備要當作傳家之寶的。
「舍不得是嗎?那就免談!」梅聖人強忍著笑意,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他覺得他就像一個釣魚的人,正等著魚兒上釣,而且那條魚一定會上鉤的。
「不──我答應你!」這下,馬震旦真的想哭了。
※※※
仲夏的清晨還有點涼意,早起的朱娣亞在散步的時候,打了她今天的第五個噴嚏。
她從來不是一個早起的人,實在是因為異國的美景讓她貪婪得想要多看幾眼,好深深地理在記憶的國度里,所以,她才犧牲了平時她最注重的睡眠。
想到那麼漂亮的地方居然吃過早餐後就要說再見了,朱娣亞依依不舍的貪戀著放眼所及的美景,然後繼續打著她的第六個噴嚏。
她知道她最好回房加一件外套,不然的話,她很可能會因為生病而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什麼都看不到了。
「對不起!」
朱娣亞直覺是她撞到了人,因為她是倒著走的,很快的,她轉身準備認真的道歉,沒想到對方倒比她先一步開口。
那一剎那,她漲紅了雙頰,倒不是因為對方比她有禮貌,而是因為她整個人居然完全靠倒在人家身上,在她回過身抬起頭的時候,額頭剛好貼住他的下巴。
「你沒事吧?」
老天!他的聲音真是好听!朱娣亞忍不住多瞄了他兩眼,然後全身莫名其妙的起了一陣哆嗦。
「我沒事、我沒事。」
朱娣亞混亂的腦袋只想得出這三個字,在她又重復了一次後,她用力而且大步的跑回她的房間,然後重重的關上門。
「發生什麼事了?地震嗎?」敏兒從浴室跑出來,一臉的洗面皂泡沬仍留在臉上,還來不及沖掉。
「沒事。」朱娣亞大口的喘著氣回答。她非常清楚剛剛是因為那張英俊的臉孔才讓她失常,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楮,仿佛要吸取她所有的魂魄似的,讓她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我太早起床了,頭有點昏,我想,我最好還是再躺回去補眠一會兒。」
這樣的解釋的確合理,敏兒點了點頭繼續她未完成的美容大事,甚至將行李拿了出去,體貼的不想吵到她。
早餐在飯店的餐廳打發,歐式自助式早餐,先來的先吃,誰也不必等誰。不過等團員都吃飽了,而且已經到了集合的時間,大伙突然發現少了兩頭牛。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領隊,從今天起,由我為大家服務。」
梅聖人對著大家打招呼,其中一頭牛就是他的同學馬震旦。
「我們的領隊呢?」
「噢──你們的領隊呀!昨天晚上突然得了急性盲腸炎,現在人正在醫院呢!」梅聖人露出了白白的牙齒。
「活該!」
梅聖人很快注意到這個說話很沖的女人,根據馬震旦的描述來猜測,她應該就是汪品媚。
「領隊,我們到底要不要出發?」汪品媚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人都到齊了嗎?」梅聖人準備開始數人頭。
「不行!娣亞還沒到,領隊,再等一下,好嗎?」敏兒有些著急,拉著姊妹們回房找人。
「噢!那個漂亮的小姐呀!她一定是昨天中暑,今天爬不起來。」有個胖胖的先生一臉肯定的說。
「我看是昨天晚上做得太多,太累了吧?你們這些帶老公出來的太太們,最好把你們的老公看緊一點喲!」汪品媚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梅聖人倒抽一口冷氣,這個女人講話未免太過分了些,還好她的死對頭們沒有一個人听到她的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汪小姐──」
「你認識我?」汪品媚高興得不得了。「你叫我阿May就可以了,或者叫我MayMay也一樣。」
「Miss汪,你想知道馬領隊不能帶隊的真正原因嗎?」梅聖人用自己的方式稱呼她,然後把她拉到牆角說話。
「什麼原因?」
「听說他不小心得罪這一團中的幾位女性同胞,結果對方一狀告回台灣後,昨天晚上,馬領隊就被義大利的黑手黨狠狠的修理了一頓,一直到現在,還躺在醫院里不曾張開眼楮。我還听說,這些黑手黨們繼續在找尋下一個目標,打算做掉她!奇怪的是,下一個目標居然是個女的,這就有點讓我搞不懂了。」梅聖人故意裝出一臉凝重的表情,將事情渲染得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