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沅沅見過夏管家。」她低了低身子說。
「孫沅沅?」管家的老花眼睜得好——大。「你就是前兩日。全家差點兒遇害的孫家大小姐?」
孫沅沅笑盈盈地點頭。
夏管家注視著孫沅沅。「那行凶之人可真狠哪!如此惹人疼惜的一位姑娘,他怎忍心下手?」
孫沅沅挑著一對新月眉點了下頭。「我也這麼想。」
李延晉噗啼一笑。「你可真不懂得謙虛啊?」
「在這老好人面前謙虛就叫做作,是不是?管家。」孫沅沅笑看夏管家。
夏管家呆怔了好幾秒。「你這話兒是二小姐常說的!」他傷感起來。「那孩子才十八歲,一個教人打從心底兒疼愛的好孩子……」他說著便掉下淚來。
孫沅沅紅了眼眶.上前握住夏管家隨歲月流逝而發皺的手,「寧兒沒有死。她一直都活在您的心中。不是嗎?別難過了.寧兒一定下希望看見您傷心的樣子。」
夏管家胡亂地抹了抹淚。「是啊!二小姐最不喜歡看見人家哭了,可是」
他唇一顫.老淚便上不住地縱橫起未,「打從二姑爺答應娶大小姐,二小姐便終日躲在房里哭……」
孫沅沅控制不住地抱住夏管家,哭嚷著!「別再說了,求求您別再說了,我的好管家。」
「二小姐」管家下知不覺地把她當成了夏寧兒。
李延晉怕再繼續下去,孫沅沅會更失控,因而伸手將她拉開,見管家尷尬,立即加以解釋︰「管家別介意,沅沅一向多愁善感,常常會做出一些令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舉動來,您可別放在心上。」
孫沅沅狠狠地白了李延晉一眼,好似在罵他,︰你才莫名其妙!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失控。
避家嘆了口氣。「我才抱歉呢!對了。二姑爺,老爺正在大廳接見安尚書,我猜想,安尚書突然上門來,肯定是為了安公子人獄之事,」
李延晉「哦!」了聲,與孫沅沅相視一眼,對管家道!「麻煩您先進去通報一聲,我隨後就到。」
「是,二姑爺。」管家匆匆住大廳走,「安尚書會不會來求——夏大人出面說情,讓你放了安締廷?」孫沅沅聚攏雙眉。
「有可能。」李延晉點頭。
「你會不會放了他?」
李延晉感到好笑。「如果證明凶案與他無關,我當然會放了他啊!」
「如果」
「如果什麼?」李延晉低聲問,心中暗忖!究竟有何心事困擾著她?
算了!孫沅沅撇了下唇。「沒什麼.進去吧!」
李延晉沒再多問,他認為.如果地想說,自然會說;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想逼她。
兩人前後步入大廳,夏立商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孫沅沅後立即僵化,眼底瞬間閃過一絲不悅。雖然他並不想于涉李延晉的私生活。但畢竟寧兒尸骨未寒,他如此公然地與另一位姑娘進出夏府,未免顯得太招搖,且囂張無禮了。
「尚書大人,岳父大人。」李延晉躬身打損,彬彬有禮。
「孫沅沅見過尚書大人、夏大人。」她垂著眼撿。溫柔地低了低身子。
安尚書一見孫沅沅。便想起那日登孫府提親的嘔事,想不搭理她,又覺有失風度。
吧脆低哼一聲,算了數。
夏立商則更離譜,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嚴峻森冷地吩咐管家︰「帶孫姑娘到後院,請夫人招呼她。」
孫沅沅看著夏立商冷漠的態度。心里難過得想哭;但她不怪他,畢竟自己現在已非夏寧兒,而是孫沅沅。
「是,老爺。孫姑娘,請。」
孫沅沅看了一眼李延晉,他鼓勵的眸光讓他安心不少,點了下頭,隨管家往後院移動。當她步入後花園,看見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絲毫未曾改變,心情立即感到愉快起來︰尤其看見她親手栽的那幾株玫瑰已含苞待放。感覺更是振奮不已,「哇!快開花了呢!怎麼這麼快?」她奔向那幾株玫瑰,興奮得伸手輕觸花苞。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避家憨笑地笑腿了眼,旋身朝夏夫人的臥室走去,夏瑄兒聞聲,自西廂房走出,見到孫沅沅,立即勃然大怒,吼道!「你來我家干什麼?」
孫沅沅正俯首嗅著花苞上的淡淡清香,頓時被夏瑄兒這麼一吼,整個人反射地彈跳起來。惶恐地看著夏瑄兒。
「夏姑娘,我……是李大人帶……我來的,」
李延晉?夏瑄兒怒火熾烈地瞪著孫沅沅,鉗著牙道!「真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
狽男女?孫沅沅怔住了。杏眼圓睜地看著夏瑄兒;她怎麼地想不到如此低劣、惡心的字眼,會從她那貴為千金的姊姊的口中吐出!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妹妹尸骨未寒,你居然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來?姓孫的,就算夏家沒了寧兒,也還有我呀!你的行為,分明是不把夏家人放在眼里︰」夏瑄兒雙眸噴火地逼向她。
孫沅沅一步步地向後退,她驚慌失措,語不成辭!「我沒有……夏姑娘……不是……我……」
她好怕夏瑄兒,怕她那充滿著恨、充滿著肅殺之氣的眸光。從小,她就猜下透夏瑄兒的內心,夏瑄兒給他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冰冷,那麼地下易親近,可她怎麼地想不到她的雙胞胎姊姊會讓他感到害怕!
夏瑄兒把孫沅沅逼得跌坐在地上,恨不得她死地瞅瞪著她。咬牙切齒、忿恨勃然地道︰「那把短劍應該一劍利入你的心髒,讓你和寧兒一塊下陰曹地府去,永遠遠都不能再來糾纏李公子。」她伸手托住孫沅沅的下巴。眸中的寒光教孫沅沅不寒而栗。「我告訴你,那天晚上沒殺死你,是你幸運。下次,哼!保證你不會再有這種運氣。」
孫沅玩的心抽了一下,錯愕地望著夏瑄兒。「是你派人」
「沒錯。是我。」夏瑄兒一陣冷笑,模樣比吸血女巫還要可怕。他慢慢地蹲子,將臉湊同系沅沅。「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什麼,你想告訴李公子。好讓他抓我入獄對不對?哈有本事你就告訴他去,我倒想看看他沒憑沒據的,能奈我何?說不定我還可以趁此昭告天下。說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搶奪我的未婚夫而設計陷害我,到時候你想在長安城立足,可就難嘍!」
孫沅沅癱瘓似的坐在地上。她早該想到夏瑄兒了,不是嗎?既然余總管對夏家忠心可表,既然夏立商不可能與案子有牽連,那麼,恨自己入骨的夏瑄兒才是唯一值得懷疑的人,不是嗎?可是陶家的滅門血案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陶家的滅門血案也是」她沖口而出,馬上從夏瑄兒的表情中得到答案。雖然她不明白夏瑄兒滅殺陶汞的動機為何,但她知道是她,真的是她!
孫沅沅顫著兩片失去血色的唇瓣,驚恐至極地道︰「你實在大可怕了!你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一個可怕的魔鬼!」
夏瑄兒倏地站起,屏住呼吸三秒鐘,一股怒氣猛地沖上腦門,尖叫咆哮著︰「魔鬼?你你說我是魔鬼?」她握著繡拳,正準備朝孫沅沅粉女敕的紅頰揮去,幸而夏夫人及時出聲喝止。
「你這是在干什麼?」夏夫人臉色慘白地奔過來,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孫沅沅。責備女兒道!「你嚇壞了我們的客人了。」
「客人?」夏瑄兒冷哼一聲︰「在我的眼里,她是敵人。不是客人,」
「瑄兒?」夏夫人驚喊。
她不知道它的女兒怎會變得如此可怕?活像個沒有教養的鄉下姑娘,甚至更糟!夏夫人深深地感到傷心難過,她已失去了寧兒,如今瑄兒又愈變愈教人心痛,天啊!夏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