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安東尼•伯溫。」羽霜挑了挑眉,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
「你肯定嗎?」兩塊冰放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擦出火花?太不可思議了。
「應該是吧。」她過去又沒有談過戀愛,怎麼會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
「什麼叫作‘應該是吧’?」緋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會為他的快樂感到高興,會為他的痛苦感到心疼;和他在一起,我竟會忘了自己的復仇計劃,一味地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我想,這應該是愛吧!」
「他是怎樣一個人?」听到她這麼說,緋月可以肯定,羽霜根本是愛慘了對方。
「你不也見過他嗎?」
「那不一樣,我要听你說。」她實在不相信羽霜的冰心,會讓另一顆冰心融化!
「他嘛,長得很帥氣。」
「這我知道。」緋月沒好氣地大叫。
「很熱情,不,應該說是很瘋狂。」
「還有呢?」這才對嘛!緋月的眼中浮現些許笑意。
「他很有繪畫的天分。」不滿地看著屏幕上笑意盈盈的人兒,她遞上了個警告的眼神。
「還有呢?」緋月不買她的賬,繼續發問。
「他風度翩翩、才華橫溢、溫柔體貼,是女人都會瘋狂地愛上他,行了吧?」羽霜沒好氣的說。
「行了,行了。」緋月很沒氣質地癱在椅子上大笑。
好棒哦,她們的羽霜終于學會愛人了。
「就知道笑,我都快被煩死了。」她狠瞪了她一眼。
「這不是很好嗎,有什麼可煩的?」
「好?你有沒有搞錯,他是我復仇的一顆棋子,我卻對他動了情,這盤棋讓我怎麼下下去?」
「放棄報復。」這麼簡單的問題也想不通,笨!
「不行。」她一口回絕。
「你怕辜負了你外公對你的期望,是嗎?」洞悉好友靈魂深處的心結,她只能慢慢開導。
「是。我永遠都無法忘記,外公臨死前憤恨的目光。」銘心的恨依然如此的強烈,仿若一切就發生在昨日一般。
「如果你外公知道,你因他的遺願而放棄了自己的快樂,他會高興嗎?」
「不會。」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以外公對她的寵愛,他絕對舍不得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那就對了,凡是愛你的人,都會希望你獲得幸福。」
聞言,羽霜的心境豁然開朗。
她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一直以來,她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復仇,現在又多了一個安東尼,而面對這樣的狀況,她注定要放棄其中一個,讓另一個獲得圓滿。
而她……選擇了愛。
正如緋月所說,凡是愛她的人都會希望她快樂,相信愛她的親人也會支持她的選擇。
羽霜從不知道,放下仇恨的生活可以如此的愜意,從不知道,隨心而動的日子可以如此的歡樂。
白天,她和安東尼一起工作,偶爾的眼神相交,讓她知道她從此不再孤單。
傍晚,他們一起送走落日,在無限美麗的夕陽中,聆听彼此心靈深處的聲音。
晚上,他們一起作畫,在歡聲笑語中迎接第二天的曙光。
她一直知道,其實在這歡樂的氣氛下,隱藏著重重危機,但她深信,她有能力維持這得來不易的幸福,直至白頭。
有了長住英國的打算,羽露不得不請一間清潔公司,徹底清理飛鷹的英國分部。
這天,正是她搬回分部的第一天。
鈴鈴……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來了!」羽霜警覺地拿起掌心雷。
六個小丫頭此時還在總部,沒她的命令,她們絕不會私自來英國;而安東尼根本不知道她住在這里;那,門外會是誰呢?
「找誰?」由于是防彈門,她有恃無恐地站在門後問道。
「請問寒羽霜小姐在碼?」門外傳來了陌生而嚴謹的聲音,顯然不是普通人。
握著掌心雷的右手貼在門板上,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只見外面站著兩名彪悍的壯漢。
「你們是誰?」竭力在腦中搜索兩人的身份,卻一無所獲。她可以肯定她不認識他們。
「你是寒羽霜小姐嗎?」其中一人恭敬地反問。
「是。」
沒有殺氣。她輕輕松了口氣,但握著掌心雷的手依舊沒有放松。
「我們家老爺要見你。」強硬的語氣表達出不容人拒絕的堅定。
「好的。」顯然沒有她拒絕的余地,那何必白費工夫呢?
就在走出大門的剎那,她手中的掌心雷悄悄地移至腰間。
「我們走吧。」鎖好門,她神色自若地說。
在英國,能如此迅速掌握她行蹤的,只有一人——喬治•伯溫。
坐進門前豪華的賓士車中,她連做兩個深呼吸來平撫自己的情緒,以免在見到對方時,失控地殺了他。
不久,車子駛進了一所門禁森嚴的大宅。
「請下車。」一名佣人見車子停穩,立即訓練有素地為她打開車門。
羽霜掛著虛偽的笑容,優雅地跨出車門。
在她站穩後抬起頭的一瞬間,四周響起一陣抽氣聲。
看來伯溫家族手下們的定力也不過爾爾,她冷冷地笑著。
見領路的佣人還處于驚艷的失神狀態,她很沒耐心地自行向大廳走去。
雖然已經過了十二年,但這條路她仍是記憶猶新。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罷進入大廳,她便看到她世上惟一的親人,也是惟一的仇人——喬治•伯溫,正坐在沙發上優閑的品茶。
「沒關系,請坐。」看到她的剎那,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她長得太像寒夢縴了,連那雙紫眸也與可妮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調查報告上清楚地寫著︰寒羽霜,中法混血兒,父親名叫寒心良;如果不是他在十二年前,收到了可妮的死亡證明書……他真的會以為她便是他和夢縴的女兒。
「想喝些什麼?」喬治淡淡地問,將初見她時的激動壓入心底。
「不用了。我想伯溫先生讓我到此的目的,並非是為了請我喝茶。」她非常「親切」地說。
「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他詫異于她的過度鎮靜與挑釁。
原以為她會為了進伯溫家的大門而對他唯唯諾諾、百般討好。她的反應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怕?」她嘲弄似的嫣然一笑,「抱歉,至今我還未學會這個字的寫法。」
「你很狂。」喬治的臉色不變,但眼神中已流露出不悅的神色。
「謝謝你的夸獎。」
「我們開門見山地說吧。」向來高高在上、睥睨人間的他,無法忍受她的輕狂與漠視,直接拿出一張支票,「這里有一張空白支票,數目隨你填,條件是……」
「要我離開安東尼。」她替他把話說完。
又是這一套有錢人的把戲,她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沒錯。」被搶白的喬治,臉上浮現許些難堪,「對于一個出生于貧困家庭,十五歲便父母雙亡的你而言,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用兩根手指夾過支票,羽霜吹了聲長而響亮的口哨,淑女氣質霎時蕩然無存。
「伯溫先生還真大方,你不怕我一口氣提光你所有的資產?」揚了揚手中的支票,她似真還假地說。
「人,不要太貪心。」他冷冷地掃視她。
看著她拿著支票,一臉垂涎的表情,他不由得冷笑。果然,沒有人能抗拒錢的魅力!
「是啊,人,不能太貪心。」她幽幽地附和,接著伸手將支票一點一點的撕碎,滿意地看著他變得鐵青的臉。
她將碎片放至掌心,輕輕一吹,紙片如雪花般紛紛飛落!撒滿他周身。
「你到底想怎麼樣?」喬治震怒地站起身,身上的紙片隨之飄落。
可惡的女人,竟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