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
「當然。」他笑得有些澀澀的。「我才知道了真相,試圖有所回應,她卻說對我的感情只是一時迷惑的幼稚心態。這取與舍,我似乎都成了被動,這樣子是不是很不公平?」
「說得也是。」羽菲的缺點就是嘴巴太硬,而心腸太軟,禁不起人家幾聲H,她已經一面倒了。「這爭爭也真是拗,肯定是心理作祟。也許,她不希望你是因為知道她是風箏而追求她吧!
「或許是吧!」王熙聳聳肩,斯文的臉上有了幾分釋然。「我也一直在想著她所說的話,也許她也沒說錯什麼,一份感情是應該經由相處交往而在互動的情況下產生,我想我們的確是需要時間好好地衡量一下自己的心態。她不希望我是因為一時感動而追求她,我同樣也不要她對我只是一時的迷惑。
「那你打算怎麼辦?」
「就順其自然吧!不過……」他笑得俏皮卻挺認真。「一旦我確認她就是我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我是不會退縮的,她可以拒絕我十次,卻不一定是一百次,你說是不是?」
「王熙……」此刻羽非終于明白爭爭心動的因素。她伸出友誼的手,往他肩上拍了兩下,笑說︰「加油!我支持你!」
她忽然又想起一個人,問道︰「對了!王熙,你那個雪兒表姐她……現在可好?」坦白說,羽菲對于揭發他人隱私的那檔事,一直耿耿于懷。
「表姐?她……唉!」王熙搖了頭,「她現在正在打官司呢!姨父為了她而傷透了腦筋。」
由王熙口中,羽非得知雪兒被人控告妨礙家庭,對方就是安迪的老婆。听了教人不勝歉吁。
基本上,她認為該受處罰的是那個貪色好婬、不負責任的安迪。
對她而言,愛情可以瘋狂,卻不容嬉戲。羽菲始終堅信,一份相許、相借的愛情,是彌足珍貴的。從前,她不是愛情的信徒;而今,她也不承認自己會「迷信」,只不過……當她和慕倫在一起時,那種快樂是無人可取代的。一旦非君莫屬的感覺建立了,似乎也形成了另種無可解月兌的羈絆。
遠在美國的表姐一再來信,提醒她實現畢業後繼續游學的願望,可是為了他,她一顆心懸著不安。
☆☆☆
兩人在一處公園里,羽菲將自己心中的打算告知慕倫。
「美國?」當慕倫得知她的意向時,皺了眉頭,「為什麼?」
「不為什麼啊!其實……」她臉上有著憧憬,「以前我就一直在想,等畢業之後要到世界各地去走走,最好能環游全世界。」
「是啊!周游列國,是至聖先師的得道弟子。」他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咦?」她听出他話里的嘲諷口吻。「你干嘛呀?臭著一張臉。」
「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話里悶悶的,顯得有些不高興。「也許我是該慶幸能夠和一個這麼有雄心抱負的女人在一起。」
羽菲立刻發作起來,「唉,展慕倫,你別話里帶刺地諷人行不行?我討厭看見你這麼小氣巴啦的樣子,有什麼不痛快,你直接說不就得了。」
「我……」他望住她,一時語塞,半晌,才豁出去一切似的滔滔不絕說著︰「我又何嘗想看自己這樣子,我甚至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的……小氣;可是,我就是大方不起來,一想到你可能要離開,去到那麼遙遠的地方,我……」他攤了攤手,別過頭去,挺得發直的脊背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在抗議什麼。
「你……」忽然間,她的肺腑之間盡是復雜難言的感受。
這個男人,是一方之舵;卻在她面前將年齡退化了十幾年。他表現出最直接的本能反應,只是怕失去她。
「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幼稚?」他沉穩堅定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一個男人的任性,只是受多情所累,她又能苛責什麼?
「羽菲,你真的舍得嗎?」
「我……」她試圖大而化之地調適彼此的心情。「欽,你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不回來,我只是想出去增廣見聞,多多充實自己,我總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總不能叫父母養我一輩子吧?」
「誰說你要讓你父母養一輩子的?你的將來有我,你怕什麼?難道我會養不活你?」
這話里的玄機,可教她一陣陣甜蜜。可是,她依然有自己的主張。「誰要讓別人來養!我希望自己有獨立謀生的能力,社會結構不同了,現代的女人已經不興無才便是德那一套了。」
「社會的確是變了,可是到底是變好還是變壞了呢?我現在並不是在探討兩性的責任問題,我也不是說一個女強人就不可愛,只是……我在想,難道功名利祿的追求,勝過一份真心付出的感情?人往往在達到自己所設定的目標之後,才發現自己原來最需要的不是這些。」慕倫目光幽遠的看她一眼後別過頭。
她對他的感慨提出了答辯︰「你說的我懂,可是對我來說,有所追求才有所堅持,就算堅持之後會發現遺憾,但至少也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轉過臉,看著她昂起下巴、兩眼散發熱切光芒的樣子,不覺動心。
他就像一匹識途的老馬,深思熟慮而散發睿智,但有時卻因世故而益顯天真。而她,雖有著初生之犢的無畏傻勁;但是,那強烈鮮明的企圖心,卻洋溢著另一種最原始的生命熱情。是人,都有和追求;也許他該守候,守候她最終也最真的追求目標。至于過程,誰也無法去作主的。
突然像明白什麼似的慕倫,改變了態度,用輕松的口吻道︰「我只是怕等到發現遺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你……什麼意思?」
「就好比說……這萬一你出去了好幾年,我們之間起了變化,那……」
「變化?」她翻了下眼皮,「說了老半天,你就是在怕我會變心……」。
「不!」他截了話說道︰「我是怕我會難耐寂寞,另結新歡。」
她立刻也截了他的話,用她的兩拳。
「啊……你怎麼動手打人啊?」他忙抓住那撲來的粉拳。
「我就是要打,最好把你打死,你就不會寂寞了!」她杏眼圓睜地漲紅臉。
「可是,你把我打死了,到時候寂寞的人就是你了!」他順勢將她按人懷中。
「你死了關我什麼事?」她嘟了唇,故意說著。
「那關系可大了,到時候你上哪兒去找一個像我這麼有愛心的人娶你?」
「什麼!」羽菲大叫不依的擰著拳頭又要往他胸膛上捶,只是……她很快地松了手。
他低頭吻了她,深情而纏綿地吻住她。「羽菲,我們結婚吧!」他忽然放開她,正色地說。
「結婚?」他在向她求婚?她咽著口水,有點失措,嘴里胡亂地應著︰「你該不會故意想用結婚牽制我出國吧?」
「牽制!」他撥弄著她的額前瀏海,半認真地笑了。「嗯!不錯!這個建議很好。我是想把你綁在腰帶上,直到你替我生一打的孩子。」
「不要臉!誰要替你生孩子!一打?你當我什麼?」她又槌了他一記,卻亂設力氣的。
「當你是我孩子的媽,是我唯一的選擇。」這次,他托起她的下巴,莊嚴而溫柔看著。「羽菲,我不想去干涉你任何追求理想的腳步,同樣地,你也不能。而我,所追求的理想是你,也許你不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卻肯定是我唯一想要的那一個。所以,我不會輕易放棄,你懂嗎?嫁給我,羽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