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氣就像她的心情一樣好得不得了!這算不算好兆頭啊?
劉永健匆忙地梳洗過後出門趕公車,今天是她這社會新鮮人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日子。一想到自己剛由大學出來應聘的第一份工作就被錄取了,呵,她的心情不是普通的好,尤其一想到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媽媽要她進入「劉氏」的建議,她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阮氏集團」怎麼說也比「劉氏建設」大多了。
她進入的夸父廣告公司雖是「阮氏集團」名下的一個分支機構,可所有的廣告人都知道,夸父廣告公司齊集了不少怪才和鬼才,年度廣告金獎三項有兩項是落到他們手里的。
所以一向以廣告創意為目標的劉永健能打敗三千多名應征者進入「夸父」,怎不令她得意兼興奮呢。
不過,萬沒料到的是,一進入辦公室,向創意總監報到時,那個美得令人流口水的大美人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呃?」劉永健看看自己,標準的上班女郎的打扮,沒什麼不對頭啊,為了這份工作,她還特意委屈自己把那從不受束縛的腳指頭套進皮鞋里。
大美女站了起來。
「呵!」坐著看來打扮正常的美女總監站起來,白襯衫下竟是一條絲綢睡褲,腳上更可怕——日本木屐。
「明白了嗎?以後來上班,怎麼舒服怎麼穿,就算想穿比基尼也由你,惟一要求是給你的case要準時交,不準濫竽充數,否則殺無赦。」美女總監坐回去,「以後叫我何頭就行了。我們公司的環境很好,所以沒有工作情緒上的問題,也沒有交不出提案的借口。你是我看中的人,好好干,別讓我失望,也別讓人看笑話。」
劉永健二話不說月兌下腳上的鞋襪,動動腳指頭,「這樣好多了,對了,何頭,你怎麼會看中我的?」
「你和我一樣有光腳癖;還有,告訴我,你那張卷子怎麼會這麼精彩?」何頭一手托著腮,有興趣地問。
「咦,我是看見有那麼多外國的博士碩士來搶這個職位,我以為沒希望了,才會以這種方式答卷的。」劉永健想起那張圖文並茂、五顏六色的卷子,不由得笑出聲,她當時是放棄了才會在卷子上大膽搞怪的。
「搞創意就是要會作怪。好了,報到就到此為止。」她由內線叫了一聲︰「小馬,帶永健去她的工作室。」
「OK。」
不到一個月,永健就已進入了狀況,甚至將睡袋都搬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里,和同事們也熟悉了。而所有同事在知道了那張有創意的卷子後,也都對她友善得很。
結果,不到一個月,她就有了專門配備的業務員。
那天一早,剛把兩個完工的案子交給何頭,才打算補一下眠——她一夜沒睡呢——??
??也不知何頭說了些什麼,她的點頭純粹是瞌睡,回到工作室後,將地上的廢紙往角落一撥,把腦袋往睡袋里一埋,就呼呼大睡起來。
睡到一半,光光的腳丫子踢到一個溫熱的東西,嗯?什麼玩意?下意識地動動腳丫子,不對!努力睜眼一瞄,天呀,她一下子坐起,大叫一聲︰「何頭?」
那溫熱的是一個人,還是個一看就一板一眼的青年才俊。
眾人被尖叫聲引過來,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瘋婆子被人拎著光腳丫子。
陣陣哄笑聲讓劉永健的起床氣更甚,「何頭呢?她竟敢亂放人進我的地盤,我要殺了她。」
何頭姍姍來遲,「怎麼了?」
「該死的,這是個什麼玩意?」劉永健一手指著那人的鼻子問何頭,「你為什麼把他放進來?」
「咦,早上不是跟你說了,要給你配備個業務員嗎?他是和你同期進入的業務員中業績最好的,你有什麼不滿意嗎?」何頭雙手叉腰,不耐煩地望著永健。
「當然不滿意,你看他那樣,一看就知道沒慧根,我不要。」劉永健爬過去扯扯他的西裝,拉拉他的領帶。
何頭看看他,竟然同意了劉永健的話,「也對,不過他是干業務的,你不能要求太高了,至少這個人沒用發油也不噴古龍水。你就將就點用吧。」
阮伯榮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大小二妖對著自己評頭論足,堂堂阮氏小開淪落到被人嫌棄的地步,他真是不知該作何表情,若非自己答應父親在基層實習時不得運用特權,他早就……「喂,你干什麼?」她竟月兌他鞋子?!
「你閉嘴。」不料大小雙妖比他還凶。
小妖月兌了他鞋子不夠,還扒掉他的襪子,然後大小雙妖一起瞪大眼仔細檢查了一遍他的腳,「唔,沒腳臭。」小妖表情有點滿意。
「對,也沒腳癬。」大妖像是松了口氣。
「還有腳趾甲也剪得挺干淨。」小妖發現意外之喜。
「那就看在他的腳挺性感的分上和他搭檔吧。」大妖近乎討好地說。
小妖模模他的腳指頭,「好吧,將就用吧,不行再退貨。」
「是是,大小姐我可以走了嗎?」大妖抓抓蓬亂的頭發就要往外走。
「慢著,何頭。」小妖笑得不懷好意,「你的褲子後面是什麼呀?」
何頭一看,「顏料,我的寶貝褲子!」她怪叫著沖了出去。
阮伯榮這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他來夸父,和這些怪人共過事,以後面對再難纏的人也就能面不改色了。
「你要不要去洗把臉?」阮伯榮看著那個眼屎都糊到睫毛上的小妖說。
「OK,OK。」小妖挺給面子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去,不一會兒,洗手間里響起一聲慘叫。
不一會兒,小妖又晃出來了,咦,洗干淨了還是個小美女呢。
她端了兩杯咖啡進來,自己先灌了一杯,然後眼楮像忽然接上電似的亮起來。
「你是干業務的?」
「對。」
「叫什麼?」
「阮伯榮。」
「我叫劉永健,從今天開始是你的搭檔了。」她抓抓臉頰,「那個,可不可以打個商量?」
阮伯榮疑惑地瞄她,她是不是臉紅了?「說來听听。」
「那個,剛剛的事,你,可不可以把它忘掉啊?」
「哦,你是說你指著鼻子嫌棄我沒慧根,又硬月兌我鞋襪研究我的腳這些事嗎?」阮伯榮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
「天啊,」劉永健把臉埋到手掌里,「我真的這樣做了?」
「怎麼你不記得嗎?」阮伯榮壞心地把那個嗎字拉得長長的。
「我睡到一半被吵醒就會自動把周圍一切當成是做夢,一定是何頭整我,自從她知道我有這個毛病後,已經整過我好多次了。拜托你忘掉這件事吧,我絕對不是存心要在帥哥面前出丑的。」
「一頓大餐,」阮伯榮看著她那羞得粉紅的臉頰開出條件,「一頓大餐就能收買我。」
「這是勒索。」她放下捂著臉的手,氣得鼓鼓的臉和小鹿斑比似的圓眼,看起來像只小松鼠。
阮伯榮忍不住笑出來,彈了彈她那圓滾滾的腮幫子,「對,就是勒索。」
「好嘛,」她一下子泄了氣,「誰叫我有把柄在你手上。」才要答應,呃,不對,「你不會是慣犯吧,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勒索我吧?」她小心翼翼地瞄著他。
委屈兮兮的眼光讓阮伯榮覺得自己是大壞蛋,剛剛被評頭論足的冤枉氣一掃而空,忍不住炳哈大笑起來,「不不不,一個把柄勒索一次就足夠了,我相信以後你一定會再給勒索你的機會的。」
「什麼嘛,我哪有那麼笨。」劉永健模模咕咕作響的肚子,「走吧,我餓了,去吃大餐吧,早點付出代價你早點忘掉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