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滿的救命恩人啊,所以我想你可能會想知道。」吳憂瞧他神色陰晴不定,原本就不怎麼高興的面容,這會兒更逸出冷冷的寒意,顯然他不喜歡這個話題,那她到底要怎麼做才合他的意啊?
郎士元不想理她。之前捉弄他的事,他還在氣頭上呢!方才卻又听到吳慮這麼處心積慮地想得到蘇家二少的注意力,讓他又羨又護。
她這般不解風情,別說跟自家手足比較慧黠了,就連跟那張家小姐比,人家雖然使的手段令人生厭,但好歹也比她什麼都不做,光會氣他還強些。
唉!他滿肚子的怨言,最終,只能化為一聲無可奈何的長嘆。
「你們倆的身子骨比三位姊姊都要強些,所以沒啥大礙,我已吩咐了膳房,多煮些補血的食材調理,這樣就可以了。」他起身往外。「我走了。」
「士元哥,你去哪里?」吳憂追出菊苑,
「回竹屋。」他腳步不停,語氣冷淡。
「我跟你去。」她興沖沖地跟著。
「不行,你回房休息。」郎士元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吳憂呆愣地目送著郎士元遠去,看來她想要裝作兩人之間無事發生是不可能的了……
「沒想到我與慮換身分的事他這麼氣,現在該怎麼辦?」
她面帶愁容地走回菊苑,見吳慮坐在床沿,將羅裙往上拉,露出白皙的小腿,取出紅、黃、黑三色胭脂盒,先用赤紅丹青涂抹腳踝,再加入黃、黑二色。
「慮,你在做啥?」吳憂靠了過去。
吳慮花一番功夫在腳踝處上色後,伸直腳遠看,雙眸充滿斗志。「瞧,像不像這里被撞傷了一大片?」
吳憂瞧了瞧說︰「遠看像,近看就穿幫啦!」
「遠看就成啦,諒他也不敢抓起我的腳仔細看。」吳慮滿意地收起胭脂盒。
「誰會看你的腳?」
吳慮眼眸一閃。「當然是蘇家二少呀,這回我定要讓他對我賠罪認錯。」
「蘇少爺惹了你嗎?我瞧他來探望你時,對你可關心了。」
「哼,你不知道,他……他欺負我。」吳慮臉頰泛紅。
「他欺負你?」吳憂好奇地問道︰「他怎麼欺負你?」
吳慮臉更紅了。「哎呀,欺負就欺負嘛!」
「喔。」吳憂沒心情再探究下去,她有更煩心的事。「慮,我問你哦,士元哥發現那日咱們倆換身分的事,氣得不輕呢,你有沒有法子讓他平息怒氣?」
「發現就發現啊,就說咱們是為了好玩嘛!」吳慮沒多想地就答。
吳憂搖頭。「這理由是不成的。」慮不在乎士元哥的感受,但她很在乎啊!
見吳憂苦惱,吳慮沉吟道︰「那你裝笨呢?因為笨才會犯錯,不懂不可以互換身分嘛,我有時候對蘇少爺裝笨都挺有效的。」
「裝笨啊……」吳憂想了想,緩緩舒開愁眉。「這倒可以試試。」她像是終于解決了一樁大事般地松了口氣,跳上床。「這幾日我愁得睡不好,先好好地睡一覺,順便想想該怎麼裝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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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吳憂梳洗之後,走出菊苑。
懊怎麼裝笨呢?她穿過花園,努力思量著要怎麼做才能教士元哥原諒她。
「小憂。」吳雙在大門前朝她招手。
「大姊,啥事?」吳憂跑向前。
「我正要告訴你,客棧要用的酒快賣完啦,得趕快再釀新酒,我現在要過去那兒,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是我要去找士元哥……」吳憂一臉為難。
吳雙笑道︰「你士元哥跑不了,咱們的客棧可不能一日無酒,等過幾日釀出新酒,你有的是時間可以去陪士元,到時我保證再不煩你。」
「可是……」她不是要去陪士元哥,她是要去請罪的。
「別可是可是啦,馬車就在門外候著,走吧。」吳雙拉著吳憂往外定。
吳憂被吳雙推入馬車里,只能眼巴巴地望著竹林離自己越來越遠,心里擔憂著,釀酒得花好幾日的功夫吶,到時不知士元哥又會怎麼惱她啦!
幾日後——
滿庭芳客棧有處外人不得而入的偏院,是吳家主子們培育花種、釀酒、休憩之所。
在釀酒房內,陣陣濃郁的酒香傳出。
酒房管事將剛釀成的初酒,用勺子盛出。「四小姐,這是新酒,請您嘗嘗。」
吳憂淺嘗了一口。「嗯,可以啦,接下來可以封瓶放地窖了。」
酒房管事吩咐下去的當口,吳極進了釀酒房。
「好香!四姊,酒釀好了嗎?」
「成啦,接下來存入地窖除雜味,在客棧的酒賣完之前,時問應該剛好接上。」
「是,這幾日有勞四姊了。」吳極作揖。
吳憂伸伸懶腰。「釀酒原就是我負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吳極,大姊說我釀出新酒後便可偷閑,所以接下來的半個月,你別來煩我,有事兒自己解決去。」
「是,小弟遵命。」
「那我要先回家了。」吳憂往外走。
吳極隨後跟上。「四姊這麼早要出城,可是要去竹屋找士元哥?」
「嗯。」吳憂毫無停步的打算。「先前我與士元哥之間有些誤會,但大姊說時間緊迫,因此為了釀酒先擱下了,現下我急著去找他說清楚。」忽地,她緊蹙著眉,因為該怎麼裝笨,她到現在還是想不出來。
「四姊,我最近听見一些不怎麼好的傳聞……」
「不會是我和慮吧?我跟她最近可沒在城里惹事。」
「是跟士元哥有關。」
「人家又說他見死不救了,是不是?」吳憂不在意地笑笑。
「不是。」
「還是說他見錢眼開?吳極,你明知道士元哥只會整治那些該整治的人。」
「也不是。」
「哦?」吳憂瞧他一眼。「那是啥事?」
「听說張家小姐……」唉,四姊這麼護著士元哥,他听到的那些傳聞就越發說不出口。
「哪個張家小姐?」
「就是小時候常欺侮咱們的那個張家啊。」
「張天霸的妹子張天愛?」
「就是她。」
吳憂下解地問︰「她跟士元哥有啥關系?」
「听說她四處造謠,說郎大哥對她有意思,已經準備做張家的東床快婿。」
「你說啥?」吳憂停下腳步,抓住吳極的衣襟。
「我都是听說的。」吳極趕緊舉高雙手投降。
「那士元哥有沒有澄清?」
「他啥也沒說。」
吳憂放開吳極。
士元哥不說話是啥意思?他是因為惱她,所以才不否認嗎?還是這些日子她為了釀酒,沒辦法出酒房找他解釋,所以他以為她不在乎他?可釀酒這事兒平常一年只有幾次,她也是不得已的啊!
別擔心,士元哥絕不會喜歡張家小姐的!她安撫自己,但一想到兩人之前的不快,她又忐忑不安了。
「我走了。」她轉身快步離去,看來她得立刻用吳慮教她的「笨」字訣啦!
「四姊,你要做啥?」吳極擔心地追問。她該不會要去找張天愛的麻煩吧?那他不就又要花一大筆銀子,請壯丁來護駕嗎?
「秘密、秘密,一個大秘密。」吳憂回身,雙臂畫出一個大圓。開玩笑,要裝笨哪可以明說?
「這秘密跟誰有關?」吳極提心吊膽地問。拜托,不要是張天愛。
「當然是跟士元哥有關嘍。」吳憂用「這還要問」的眼神瞪吳極一眼後,轉身離去。
吳極松了口氣。呼,不花錢就好,至于士元哥呢?他只能誠心供上四個字——
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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