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想啊!
「你不願意?」吳慮有些驚訝,畢竟憂從來沒拒絕過她的要求,何況這不過是她倆對士元哥開的小玩笑,以前又不是不曾玩過,她不可能會不願意。
「我……我……」
「哎呀,憂,這又不打緊,而且士元哥也不會知道的,不然這麼著,你在竹屋的小徑上等我,只要士元哥一親我,讓我明白那說也說不清的滋味是如何後,咱們馬上換回身分,神不知鬼不覺,如何?」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吳憂滿心的不願。
吳慮自信地保證。「這幾年,我在蘇家做書僮,陪著蘇少爺讀了下少書,這腦袋也長了不少智慧,我想的法子絕對萬無一失,瞧,咱們倆從小玩互換身分這事兒,誰發現過?」
吳憂垂眸,慮說得沒錯,兩人打小在一起,鬼點子的確都是吳慮想出來的。
「那如果士元哥一直不親你,怎麼辦?」這是她希望的結果。
「你在小徑上等一個時辰,如果士元哥真沒親我,那我就作罷。」
「……」
「哎呀,憂,答應了吧。」吳慮嘟起小嘴。「好姊姊?」
吳憂難以拒絕。「說好嘍,最多一個時辰。」
「那就說定了。」吳慮直起身,伸個懶腰,滿意地走出澡間。「我可要先睡啦。」
吳憂卻還怔怔地坐在澡盆里,今晚初嘗到愛情的甜蜜滋味,此刻全沒了,因為方才她答應了件萬分不願的事。
怎麼辦?一個是她從沒拒絕過的雙生姊妹,一個是她所愛的男子,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士元哥分辨得出麼她與吳慮之間的差別嗎?她心底希望他能分辨得出,她希望自己是士元哥心中的唯一。其實她們兩人的外貌雖相同,但個性上卻有差異啊!
想像士元哥親吳慮的情景,她忽地升起一股護意,那感覺就如同當年士元哥在城里跟人打架而撕破了衣衫,是二姊幫他縫補而不是她一樣。
笨!她氣得捶自己的小腦袋瓜。
原來那時她對士元哥已有了情愫,卻遲鈍到今日才明白!難怪爹爹當年會搖頭嘆息,說士元哥與她之間有太多的事不明白,所以才會造成他最後選擇離開。
唉,想不出這事該如何做才能完滿,她從澡盆起身,心想或許明兒個士元哥忙著幫患者看病或配藥方,根本無暇理吳慮也說不定。
可當她穿上中衣時又想到,依士元哥今晚對她的熱情,除非他能分辨得出誰是誰,否則情況定難如她所願。而若他真分辨得出,發現兩人玩互換身分的游戲,他一定會生氣的。想像他臉上的怒氣,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到底希不希望士元哥能分辨兩人之間的不同啊?她陷入兩難之中了。
第八章
翌日一早——
郎士元坐在竹屋外的躺椅上看書,見吳憂上穿白底瓖紅邊、下配印花羅裙,手提竹籃,從小徑那邊走來。
一望見她,他心情便大好。
事實上,從咋兒個到現在,他的情緒一直處于高亢的狀態。
「過來。」他挪出一邊的位置,邀她共坐。
假扮吳憂的吳慮頓了一下,才躊躇地坐到郎士元身邊。
「士元哥,用膳了。」
郎士元不理會,忍不住伸手想觸踫她的臉。
吳慮本能地閃躲,接著想起自己此刻的身分是吳憂。「我……我……」心慌的她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麼。
「昨夜睡得可好?」郎士元以為她臉皮薄,也不惱,溫和一笑。
吳慮驚愕得瞪大眼,士元哥難得又露出溫柔的一面了,她記得幾年前也看過一次。
「怎麼了?」郎士元不懂她為什麼一臉訝然。
「沒有。」吳慮轉開目光。她本以為不就是親吻而已,沒想到士元哥不再冷著臉,態度跟平時完全不同,不懂男女之情的她,根本不知該怎麼回應。
「那咱們用早膳吧。」郎士元一直將「吳憂」不自然的表現,當作是因為昨兒個的親密,讓她害羞的緣故。
他起身,藉機握住她的玉腕,想一同走向竹桌。他可不會因為她的羞赧,就放棄任何能與她親近的機會。
覺察到她腕上的脈象,讓他發現了不對勁,熱絡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不,他不相信。
小憂不可能這麼待他的!尤其在經過了昨日,兩人的關系已邁向更進一步後。
他鉗住她的手,無聲地瞪著她,不動聲色地再探了探她的脈動。
「你是小憂?」郎士元將她扯上前,眼神犀利地求證。
「啊?」吳慮被郎士元的表情嚇得後退了一步。
小徑的另一頭,一身書僮打扮的吳憂疾奔而來。
吳慮掙月兌郎士元的鉗制,奔向吳憂,扯著她到一旁問︰「你怎麼跑來啦?」
「慮,對不住,我真的不想捉弄士元哥,咱們還是把身分換回來吧。」吳憂難得一臉嚴肅地說。
「好。」吳慮方才見郎士元瞬間變臉的可怕模樣,立刻同意了。「不過你穿著我的衣服,怎樣換?」
「那……怎麼辦?」吳憂一心只想阻止這荒唐事,哪還想得到該怎麼做。
「這麼著——」吳慮低聲建議。「我告訴士元哥,客棧里忽然有重要的事,一定得過去一趟,你就將錯就錯,繼續扮演我。」
「我扮你去陪士元哥不奇怪嗎?」
「不奇怪。」吳慮拉著吳憂走向郎士元。「好歹我也是叫他一聲士元哥啊,雖說沒你跟他這般親近,但陪他聊聊天總成的,用完膳你再找個借口離開。走,跟我來。」
郎士元一臉陰霾,正一瞬也不瞬地冷瞧這對雙生子走向他。前面那個賊忒兮兮,後面那個則一臉心虛,現在他不用把脈也分辨得出誰是誰了。
可恨她倆竟如此捉弄他!他壓下胸中的怒火,也不點破他已知曉兩人互換身分,就看她們到底在打啥主意。
「士元哥,『慮』方才說吳極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她留在這兒陪你用膳,可好?」吳慮建議。
「嗯。」郎士元輕哼。
扮成書僮的吳憂驚訝地抬頭望向郎士元,她目前的角色雖說是吳慮,但士元哥性子本就孤僻,會答應讓慮陪他用膳,這使她心中涌出一股不是滋味的酸意。
「那我這就走嘍!」吳慮急著閃人。
「唔。」郎士元既然知道誰才是吳憂,也不多做挽留,他坐回竹桌旁,繼續用膳,也不搭理杵在一旁,此刻正扮演小書僮的吳憂。
待吳慮走後,吳憂也來到竹桌坐下,熱絡地說︰「士元哥,我知你愛吃苦瓜,這鹵苦瓜你嘗嘗味道如何?」
「你倒是有心,挺了解我喜歡吃什麼。」郎士元語帶嘲諷。
吳憂心一緊,總覺得郎士元周身似乎籠罩著一股不善的氣息,那感覺好像是跟吳慮有仇似的。但吳慮不就是她現在扮演的角色麼?
「士元哥,那你吃飽了嗎?」嗯,還是趕快將身分換回來的好,她真不習慣士元哥對她這麼冷淡的模樣。
「你趕著走嗎?」郎士元冷睨她。
「沒有啦。」她趕緊否認,閃避他的盯視。
「听說你在蘇府伴讀?」他挾起花生,放入嘴里,跟她閑聊起來。
「沒……唔,是。」吳憂差點兒露了餡。
「你很上進,我很欣賞。」郎士元贊道。
吳憂一愣。她雖被贊美,但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士元哥贊的是吳慮,不是她。
「吳憂也很好哇,听說她正跟著士元哥你學醫,也很上進呢!」吳憂只好自己吹噓,想提醒郎士元她也不差,也有好的一面。
郎士元臉色一僵,對于她的說辭,眼角不自覺地抖了抖。他正在氣頭上,故意當著她的面捧外人,她卻沒听懂,倒先自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