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疾病反應于脈象的變化,就是病脈。浮、沈、遲、數、虛、實,作為脈綱,以統二十八脈。分為浮脈類、沈脈類,遲脈類、數脈類、虛脈類、實脈類等……小憂!」郎士元突然輕喝。
「我沒睡。」吳憂猛地跳起身,瞪大了眼楮,困倦的神色一掃而光。
忍住想笑的沖動,郎士元板下臉。「那你說說,我方才都說了些什麼?」
「呃……」慘啦!
第七章
「忘記了?」郎士元板著臉問。
「沒忘沒忘!」吳憂雙手亂搖。「辨別正常脈象的特點,第一是看病患有沒有胃病。」
他眼角一抽。
吳憂心一驚。她說錯了嗎?「第二是看阿滿……呃,精神好不好。」奇怪,為啥要看阿滿?這點連她自己都覺得不通。
這次郎士元眼神透出危險的訊息。
吳憂更是心慌意亂。「第三是……是……」
「是啥?」
「每個人都會長根,不長根,脈象就不正常。」
「那你有長根嗎?」郎士元慢吞吞地問。
「沒有。」
「所以?」
「所以我跟吳慮都不正常,不過我們還算健康啊,所以應該是雙生子不長根。」她自以為是地結論。
「你是笨蛋嗎?」他開罵。「像你這般胡說八道,不算庸醫算啥?」
「是。」她縮了縮頸項,順從地認罪。「士元哥,我知道錯了……」
郎士元僵著一張臉,見她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又是軟語又是懺悔。她不知她這模樣,會讓男人激起一股佔有欲,只想將她據為己有,好好地疼愛嗎?
幸好今兒個是遇上他,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會佔她便宜,若換做別人,後果不堪設想。
「這不是一句認錯就可以了結的事。醫者,所做的判斷、下的藥引,都關系著病患的身體,這是攸關生死的事,輕忽不得。」他認真地教訓。
「是。」吳憂繼續做順民。
郎士元听她回起話來輕聲細語的,五官柔柔美美的,隨意一個表情都好動人,他的自制力和冷靜不知怎地忽然變得薄弱不堪。
「你別光顧著說是。」他壓下心浮氣躁的情緒。
「不然要怎麼說?」她無辜地瞧著他。
郎士元開口又閉嘴,閉嘴又開口,如此反覆了幾次,盯著她那醉人的容顏,最後嘆了口氣。「算啦,你說什麼話兒也沒用。」
「士元哥,你生氣啦?」她偷眼觀察他的神色,嗯,好像有些無奈。
「沒有,只是我發現你可能不適合學醫。」而她也會輕易地使他分心。若因為她的關系,造成他對患者誤診,那可是無法彌補的罪過。
「你不收我這個徒弟啦?」吳憂緊張地問。
這事情可大條了!他不教她醫理,那他就會離開這里。她不要他走,她已經無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他的日子,她急得眼眶泛紅。
郎士元將她俏生生的倩影印入眼里。瞧,那慌亂的模樣看起來好可愛,那盈著淚的神情看起來真惹人憐。
「是啊,你不認真,我不收你這徒弟了。」他溫和地笑道。
「我答應你認真學習,士元哥,你別不教我。」她急切地保證。
「小憂,」郎士元好言相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分,你在這方面不行,還有其他的長處啊。」
吳憂搖頭。「我要跟你學醫。」
「我不明白你為何對學醫這事這麼執著?」
「因為你若不教我,就會離開順昌府啦!」淚水浸濕了吳憂的眼睫,一閃一閃的,猶如晶燦的星子。
「你這麼希望我留下?」郎士元瞧她眼眶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唇也是紅紅的,心都軟了。
「士元哥,你別走。」她眸里的淚珠成串滑落。一想到他可能又要離開她,她心里有一萬個不願。
郎士元嘆了口氣,走向她,抬起她的下頻,「小傻瓜,誰跟你說我要走啦?」
吳憂搖頭無語,兩手抓住他的腰間,只怕他轉身離去。
郎士元對她如此眷戀于他,心口一蕩。「你不是已經昭告這里的百姓,我要將一身所學的醫術,回鏡于鄉里,這下子叫我怎麼走?」
「這麼說你不走了嗎?」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不走了。」他忍不住輕點她的俏鼻。
「士元哥,你真好。」吳憂破涕為笑。
「那可不。」他故意道︰「如今你替我攬下照顧順昌府百姓健康的重擔,今後勢必忙得不可開交,這筆帳我得罰你。」
「那我讓你打。」她誠心誠意地奉上玉頰。
「這我可舍不得。」郎士元盯著她白里透紅的肌膚,想一親芳澤的又竄了出來。
「那你說怎麼罰?」
唉,小憂如果說出讓他親一下,那可有多好。他腦中亂七八糟地想著。
「罰你得努力認識那些藥名,以後我開出的藥方子,你可要負責替我抓藥。」他嘴上正經地交代,但眼神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容顏。
她眸里還有殘存的淚滴,看起來更是晶瑩透亮;彎彎的月牙眉,清秀淡雅;粉女敕的肌膚,光滑細致;紅紅的菱唇,似等著他采擷。
吳憂讓郎士元的眼神看得心兒撲通跳。他從不曾用這種好像想吃了她的眼神瞧過她,讓她不自覺地羞紅了臉,忍不住輕咬粉唇。
郎士元讓她的嬌羞亂了神智,滿腦子只想著她怎麼這麼可愛,原本坐鎮在他心里的理智,早雲游四海去了。
他用拇指來回撫觸她的下頰。
她抬眸,不懂他為何這麼做。
見她抬起臉望向他,郎士元緩緩俯。
士元哥要做什麼?吳憂才心想著,他的嘴觸上了她,她覺得自己恍若被一道猛雷擊中,兩眼一翻,軟軟地跌入他懷里,昏倒了。
郎士元抱著她進了竹屋,將她放在榻上,輕拍著她的臉。「小憂,醒醒。」
「唔,別打我。」吳憂翻了個身,抱住郎士元的腿枕著。
郎士元低笑,坐在楊邊,繼續輕拍她的臉。「小憂,醒醒。」
吳憂睜開眼,瞧瞧自己身在何處。「士元哥,我怎麼在竹屋里?」
「你昏倒了。」郎士元似笑非笑地說。
昏倒?吳憂輕蹙著眉想了想。
轟!她雙頰迅速染紅,雙手搗住臉。她記起……是因為士元哥吻了她!
他的唇就這麼印在她的唇上,是個貨真價實的吻。她回想著那觸感,冰冰涼涼的,卻無限溫柔……轟!一想及此,她的雙頰燒得更紅,從沒想過兩人的相處會發展成這種局面。
怎麼辦?羞死人啦!可他為何突然吻她?
郎士元低聲輕笑,沒想到她對他的吻反應激烈到「晴天霹靂」。雖說有些殺風景,但對于他竟能如此影響她,心里很高興。
「嚇著你了。」他想拿開她的手,欣賞她紅紅的臉蛋。這輩子他從不曾像此刻,可以感覺到幸福就在身邊。
吳憂卻不合作,搗著自己的臉不放。
郎士元知她害羞,雖說想再跟她說些私密體己的話,想知道她的想法,對他是不是也放入了男女情……可她不願配合,他只好先作罷。
或許改日吧!他想。因為他舍不得勉強她。「你先休息一會兒吧。」他起身,衣衫卻被她扯住了。
「士元哥……」她細聲輕喊。
「嗯?」他坐回楊旁,溫柔地回應。
「你方才……」話沒說完,她的臉更紅了。
「那是親吻。當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時,就會想親吻她。」
「喔。」吳憂偷瞄他一眼,又飛快垂眸,不敢面對他專注的目光。但雖只是一眼,也讓她發現了不同之處。他的眼神不同于以往,少了平日的溫和卻多了股不曾有過的熱情,而且深邃得像藏著什麼秘密。
他在想什麼?她猜不透。但他對她不再是兄長之情,而是以一個男子的身分向她表白愛意,而原來她也一樣,對他難以忘懷的思念,及對他比對手足更親的感情,就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她已經喜歡他好多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