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讓爹爹贊美,關小青興奮得紅了臉。「爹爹,這也沒什麼,幸好吳情沒唬弄我,真認識爺,要不,這下慘的就是我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關大愛憐地模模女兒的頭。「這莽撞的個性,倒真要改一改,善繼,你可要盯著點。」
「是。」
小青用手肘頂頂未婚夫婿,小聲地威脅︰「你敢?」
善繼靈巧地制住小青的手,只是笑也不敢回嘴。
必大見女兒終身已有寄托,也樂見其成。「走吧,咱們回府,爺明兒個就要走,還有許多事得請示他呢。」
必府的大門前,一干執事全站在門外。
吳情已穿回女裝,正听小青口沫橫飛地敘述昨日的精彩;關大則把握最後機會,向關展鵬請益。
不斷地有好奇的眼光偷瞧能讓大少爺一怒為紅顏的女子,只見她雖清秀可人,但神情甚是冷淡,與北方女子的開朗健康比起來,宛若一朵靜靜吐露幽香的絕壁孤花。
「咱們走吧。」關展鵬走過來,為吳情套上披風,攬著她走向「馬蹄」。
上了馬,關展鵬看看大伙兒。「咱們就此別過。」
「主子一路順風。」眾人齊聲回應。
「嗯。」一扯韁繩,關展鵬如飛般地離去。
只見馬蹄揚起一陣塵土,忽地又疾馳回來,在眾人驚愕神情中停下。
「關小青、善繼。」
「是。」兩人立刻站出來。
「關大——」關展鵬下命令。「凡是經營、買賣的所有事兒,從現在起,教關小青、善繼兩人,關小青為正,善繼為副,明白了?」
必大怔了一會兒,才恭謹地回道︰「是……是。」
必展鵬再下令。「關小青,兩件事讓你先辦。」
「是。」小青神情有掩不住欣喜。「主子有何吩咐?」
「第一,收收你的性子;第二,學些防身功夫。」
「是。」
必展鵬忽地一笑。「善繼功夫不錯,怎麼讓他願意教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是。」
「說不定,以後你還要擔負起保護女主子的大任呢!」
眾人順著關展鵬的視線,移向安穩靠在他懷中的女子。不過吳情誰也不看,只是饒富趣味地望向小青,之後見小青了然地瞪大眼後,嫣然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眾人見她這傾城一笑全傻了眼,驀然明白主子為何會呵護她如寶貝了。
「走了。」這次不等眾人回應,關展鵬已遠遠離去。
必小青與善繼互望一眼,只有二人才知道主子為何會再折返的理由,耳邊響起一連串的恭賀聲,關大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善繼,你願意教我功夫麼?」不再粗聲粗氣,她軟聲詢問。
「要學我功夫只有兩個法子。」善繼本想逗她,卻為她突然的溫柔失了神,吊胃口的語氣軟弱無力。
「哪兩個法子?」小青含笑地問。
「第一,叫我師父;第二,做我妻子。」想想,又覺得不妥,萬一小青選擇拜他為師,那他不是一輩子光棍?趕緊又補上一句︰「但我是不收徒弟的。」
小青敲善繼一個爆栗。「我的嫁妝便是出嫁從夫,你的聘禮就是教我功夫,這樣總可以了吧?」
善繼當然是樂得猛點頭。
第九章
春去秋來,關展鵬與吳情的回鄉之路走了快兩年,還未到關家。
原來為了防吳情一見吳涯便嚷著要走,因此關展鵬根本一開始便沒打算直接回家,而是朝西而行,一路看遍名山秀水,樂不思蜀。
不過這回,他是真的要回家了。想到此,關展鵬心花怒放地竊笑不已,因為經過他長久的奮戰及努力,情兒終于有孕,他就要做爹爹了。
想到這兩年,每當發現她的月事又來了,那股失望勁,他就覺得挫折,不明白人家夫妻不少是一回便有,怎麼他就得努力再努力,才能博得好彩?
嗯,想必他兒子日後必是人中之龍,才會求得如此辛苦。他得意地想著。
「怎麼你最近都像喝了陳年老酒似的?」吳情困頓地打個呵欠。
「怎麼說?」關展鵬親親她的臉龐。
「樂暈暈的,像喝醉酒。」
他當然樂了,咧嘴一笑,兩個月了,情兒的月事兩個月沒來了,瞧她那白里透紅愛困的臉蛋,加上最近她挑食得嚴重,愛吃酸的,在在都顯示有孕的征兆。
他柔聲地問︰「情兒,你累不累?咱們找間客棧歇息吧。」
「現在才過晌午,你便要歇息?」
「睡個午覺嘛。」
「你自己去睡,我不睡。」
那怎麼行?他是怕她累呀!「情兒,我瞧你最近氣色不佳……」
吳情不客氣地打斷話。「我已經讓你養得又白又胖,哪來的氣色不佳?」
必展鵬得意地呵呵一笑。「哪胖?才長出這麼點肉。」他探向她的胸口,賊賊一笑。不知是不是有孕的關系,情兒酥胸的確豐潤許多。
吳情臉紅地拍開他不規矩的手。「甭說了,我今兒個要趕路。」
「咱們又不趕時間,干麼趕路?」
「因為沒趕路過嘛,試看看趕路的滋味。」
必展鵬苦下臉,這早不早、晚不晚,怎麼卻選在這節骨眼說要趕路?偏他已習慣凡事順著她,只好說︰「情兒,咱們不歇息了,這就走。」
「趕路嗎?」
「是、是,趕路。」
于是直到午夜時分,終于教他們遇上一間破廟。
「情兒,醒醒。」
「唔……」
這就是听信女子之言的後果!
必展鵬一邊咳聲嘆氣,一邊抱下心愛的女人。這下好啦,他只敢快行不敢趕路,現在落了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窘境,今晚只好將就在這間破廟里了。
吳情柔順地站在角落邊,等著關展鵬打理睡鋪,事實上她會如此安靜是因為她正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好了。」他讓情兒睡在攤開的披風上。「要不要吃點東西?」
吳情搖頭躺下。「好硬的床。」但抱怨歸抱怨,還是立刻沉入夢鄉。
仿佛才睡沒多久,她感覺一只大手搗住了她的嘴,吳情驚醒。
「噓,別說話。」關展鵬對她耳語,然後直接連著披風將她抱起,兩人躲入神像之後。
沒多久,一陣雜沓聲傳入,好幾人進入廟里。
「臭小子,看你還能往哪里逃。」
踫撞聲、重物墜地聲響起,接著是一記冷哼。
「你哼什麼哼,這又是什麼表情?討打!」
「住手,寨主還等著他來醫呢,人教你打死了,還玩什麼?」
「哼,算你交好運,否則非打死你不可。」
「我不會醫你們寨主的。」不屈的聲音冷硬地響起。
「郎大夫,話別說這麼早,等刀架在你脖子上時再說不醫吧。」
「你們待我這般無禮,難道不怕我‘醫死’你們寨主?」
「那你少不了要作陪!不過郎大夫,你別怪咱們失禮,你妙手回春的能耐誰人不知?可你那貴死人的醫藥費卻也讓人咋舌,咱們今日擄了你,人也要了,錢也要了,豈不大大劃算?」
說完眾伙哈哈大笑。
「說穿了,你們就是強盜。」
「說得好,可惜你不是娘兒們,不然正好讓大爺再受用一番。」
接著又是一陣猥褻的大笑。
「你們打的是如意算盤,可惜我郎士元……」
吳情一听「郎士元」這名字,驚嘆出聲。
「誰?」眾大盜立刻拔刀相向。
必展鵬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只見她捂住小嘴,一臉愧色。「你認識的人?噓,別出來。」他悄聲命令,接著自己邁出神像。「是我。」
「你是誰?」
「路過的。」關展鵬隨意地瞥一眼被打得慘不忍睹的年輕男子,心中納悶著情兒是何時認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