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啊!
龍梓默企圖幫自己洗腦,但顯然沒有用。「她會沒事……對吧?」或許有人提供保證,他的心里會好過一點。
「她當然會沒事。」雖然方才失態的行徑讓歐陽盼盼的話沒有說服力,她還是提振精神說出他想听的答案。
「是的,她會沒事。」他沙啞低語。
她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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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已經離開,說好明天再來看穎湖。至于關家夫婦,在看完仍舊昏迷的女兒後,便回去幫她準備住院的物品,龍梓默則單獨留在加護病房。
他的心情只能用心亂如麻來形容,來自心窩的恐懼與自責幾乎讓他心碎。他曾對自己發過誓,絕不會讓自己所愛的人面臨危險,可他食言了……指頭輕輕畫過蒼白的臉蛋,撫開凌亂的發絲,龍梓默的手掌落在穎湖飽滿的額頭上,原本光潔的腦門現在被層疊的紗布纏繞住,讓他感覺不到她的溫度,他接著移往脈動著生命的手腕,溫柔握在手中。
主治醫生說︰「她有嚴重的腦震蕩,月復腔有出血現象,腳底的烙印幾乎損害到感覺神經,因為有些細菌感染,腳掌可能不保……」
他不想在心中重復醫生的話,但是,那些聲音像有自主意識似的,一遍一遍回蕩在耳邊。
既然無法漠視,他只好听任自責一回一回啃噬他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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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萬物蘇醒,門外陸續傳來細微的聲響。
「你醒了。」低沉的嗓音輕柔說著,隱含了松弛與喜悅。
穎湖對龍梓默微笑,抬手想撫去他緊皺的眉頭,卻發現自己沒有半絲力氣做到。
龍梓默握住縴手,以熱唇摩挲她的掌心。「你睡了好久……」久到他開始害怕她再也不會醒來。
「我沒事,只是有些痛。」穎湖將感覺打了折扣,不想引起他的驚慌。實際上,她是痛醒的。
「你的主治醫生有跟我提過,等你醒來會視情況再幫你施打止痛劑。」他凝視著她,一再確定她安好。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她得盡快告訴他,因為張春榮欲殺她滅口,所有旁枝未節都有了解釋。
「等明天你的狀況比較好再說吧!」沒有什麼事比讓她好好休息重要。
「可是……好吧!」看到他堅持的神情,她終于妥協。
按下呼喚鈴不久,主治醫生以及護土便來到病床前施打針劑,穎湖又再度沉睡,龍梓默則繼續陪在床邊直到歐陽盼盼到來。
「我想你一定沒有去醫院的員工餐廳用餐,就順便幫你準備一些清粥小菜,趕快趁熱吃了。」歐陽盼盼張羅著早餐。
「盼盼姨,你別忙,我自己來就行了。」接過她端過來的碗,龍梓默迅速解決掉早餐,昨晚失去的胃口似乎回來了。
「你瞧她睡得這麼安穩,一點都不曉得我們為了她搞得人仰馬翻。」她幫女兒拉好被子,忍不住嘮叨幾句。
「是我沒好好保護她。」龍梓默有些赧然的陳述。
歐陽盼盼洞悉了他的想法,也不說破,只是語重心長地說︰「發生這種事只能怪穎湖行事太過魯莽而引來殺機,怎能責怪其他人沒有盡到保護責任,我相信她也不會不分是非。」
龍梓默放下碗筷,剛才恢復的胃口又全沒了。他自己也知道不會有人因此責怪他,可他的心里卻拋不開那樣的想法,如果他當時堅持陪她去購物,她就不用承受那些折磨了。
「要不要回去梳洗一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最好休息一會兒再來。」歐陽盼盼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醒沉睡的穎湖。
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龍梓默站起身朝歐陽盼盼示意,然後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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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穎湖被救回之後,她躺在病床上已經兩個星期了。
「待在這里好悶喔!梓,我想出院啦!」這些日子以來,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她都快變成母豬了!
「不行!你腳上的傷還沒好,哪兒也不準去!」龍梓默厲聲反對。
「我的行動什麼時候受到你的控制啦?」關于這點,穎湖已經跟他抱怨過很多次了,他仍然不為所動。
听到她厭惡的口吻,龍梓默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為了她的安全,他變得專制、不講理,想起當初答應的條件,他忍不住想問︰她是不是厭煩了做出這種令人氣憤行為的他?
紛擾不安的情緒糾結在心,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忍下椎心之痛,他溫柔的端起盛滿劉嫂為她熬的排骨粥,幫她吹涼。「你的腳差點得截肢,你再不好好休養,要是又細菌感染怎麼辦?」
「到底還要多久?」穎湖不耐煩地問。
「等主治醫生說你可以出院,我就馬上帶你離開這里。」他極有耐性的哄著鬧脾氣的她。
「我真懷疑有這麼一天,那個醫生肯定跟我有仇!」穎湖忍不住猜測。
「你好好養傷吧!」龍梓默用吹涼的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若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他也會威脅醫生繼續將她留院觀察。
「唔……又是粥!」穎湖厭惡地皺起鼻子。
「這是醫生交代的。」說著,他又舀了一湯匙推向她。
「我就知道他跟我有仇!」她口齒不清的抱怨。
「等會兒我幫你洗頭,你不是在抱怨頭發油膩膩的,我已經幫你問過醫生,他說只要小心沖洗,然後保持干燥,重新包扎就可以了。」收拾好使用過的餐碗,他開始拿出洗發精等物品。
「太好了!」是誰說用酒精洗頭就可以了,真不知道這些人平常一星期洗幾次頭!
逕自拆開頭上的紗布,穎湖瞪著鏡中的自己,厭惡的撥開頭發。「好丑!」
因為頭部受傷,為了縫合傷口,加速傷口愈合,她的濃密黑發被剃去一大片,已經沒有過去的亮麗。
「怎麼會?你還是一樣漂亮,再過一陣子它就會長長了,你不要擔心。」龍梓默先幫她稍微梳開頭發。
「是真的嗎?那為什麼你不再吻我?我的樣子是不是令你倒胃口?」她不解,且覺得委屈。她好想念他對她的輕憐蜜愛喔!
自從她受了傷,龍梓默就變了,對一個總要親親她、抱抱她的男人來說,太不尋常了。難道他在意她外貌上的改變嗎?
他怕她再度受傷,所以變得小心翼翼她可以理解,至于不再緊黏著她,這點她可就有意見了。
穎湖尚未察覺自己此刻的態度跟過去面對龍梓默牛皮糖的行為是相互矛盾的。
龍梓默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慶幸自己站在她的身後,使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你還在養傷,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他的手掌刻意滑至她細致的頸部肌膚,輕輕著。
「嗯……」穎湖舒服的輕嘆,不再質疑他保持距離的動機。
她恐怕不明白龍梓默得花多大的力氣才克制得住手掌繼續往下滑動的沖動。
在龍梓默的想像中,他的手已罩住她胸前的豐滿,恣意捻弄尖端的紅莓,他的呼吸變得更為急促……猝然停手,他繼續方才梳發的動作。「所以,你最好趕快好起來。」他淡淡地說,仿佛只是談論天氣。
穎湖推測他的話意,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他恐怕等不及了吧?等等!有些事不對勁。
穎湖突然轉頭看向龍梓默,用力瞪著他,一顆心莫名其妙地急跳起來。
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依賴他?療傷的日子里,是他的溫柔陪伴填滿了她待在病床上的寂寞。落難時,她心底深處竟然希望他趕來救她,完全忘了自己有能力自救。
當她听了安滔的奸險計謀後,她滿心想的都是他的安危,情願用自己的命換他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