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湖順勢看過去,只見一棵長著心形葉片的高大樹木,迎東方而植。「是那棵菩提樹嗎?」那棵樹有什麼特異之處呢?她不禁多看了幾眼。
「它已經快二十歲了。」季湘苓憶起擺月兌死神召喚後的日子。「它並不是一開始就種在這里,是我兒子在七歲那年親手栽植的,他說即使現在一無所有,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總有一天他要龍擎在菩提樹前懺悔自己的罪過。隨著搬遷,它也跟著被移植到這來,或許再過不久,梓當年許下的誓言就可以實現。」她亦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龍擎遭到報應,以慰亡夫在天之靈。
「龍媽媽放心,以梓的能力,很快就能辦到的,只要證據齊全,龍擎的罪名便能成立,我在金玉酒店雖然沒有探到什麼消息,但其中的主謀對我相當熟悉,梓已經朝這方面追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穎湖一直沒機會問龍梓默這件事,殷項魁與上官毓又不願透露半點消息給她,外界目前的狀況,她一概不知。
「他這樣一心一意只想達成目標的堅持相當讓我擔心,他已經把身體搞壞過一次,這幾天他又開始不分日夜拚命,我實在很怕他的病再度復發。」季湘苓突然拉住穎湖的手。「你似乎跟他滿有話聊,幫我勸勸他好嗎?」兒子好不容易動了情,穎湖卻欲拒還迎,令她著實不忍。
「我會的,龍媽媽。」如果她遇得著他的話。
「我隱約記得你爸曾說過你有交過幾個男朋友?」從她過去的戀史或許可知她對愛情的看法。
「我的確曾跟幾個男孩交往過,但交往沒多久就不了了之了。」她滿不在乎地說。
「對方待你不好嗎?」是否受了什麼委屈,致使她對愛情失去信心?
「剛認識時,他們對我都言听計從,到了交往之後,他們就變得不可理喻,我的一舉一動開始受到限制,活像我是他們的寵物一樣,所以我就趁彼此牽扯未深時提出分手。」
「你怕失去自主權,對不?」這是她言詞中明顯表達的意味。
「對啊!我最討厭被當成一只易碎的花瓶,我可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女青年,怎能為了他們變成一個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要她為了一時的心動就拋下夢想,她做不到。
「那你也是這樣看待梓的嗎?你認為他跟你前幾任男友一樣?」季湘苓毫無指責之意,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龍媽媽,我……」穎湖難為情的低下頭,臉紅似火。她沒想到龍媽媽會知道這件事,龍梓默不像是會把這種事說出來的人。
「的確有些佔有欲極強的男人,以愛為名控制女人,但這種心態跟關心對方安危的心情是不同的,你應該先分清楚。」站在長輩的立場,季湘苓希望協助她看清隱藏于表象後的真實。「答應我好好想想,別因為以前的失敗就輕易放棄。」
說著,她們已經抵達樹蔭下,徜徉在涼風習習、綠意盎然的景致里。
「龍媽媽,我懂你的意思,我會好好想一想,絕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季湘苓的一番話,讓穎湖謹慎地思考自己處理感情時的盲點。
季湘苓高興的直點頭。「好!你很懂事。」說完,她揚高頭半眯著眼看向書房的所在位置,話題中的主角正背對窗子同手下說話。
「他有些個性跟他父親很像,狂狷重情意,更擁有非凡的群眾魅力。」就因為如此,他們父子倆皆獲得手下的忠心愛戴。
即使距離遙遠,穎湖仍可以想像出龍梓默此時板著臉、氣勢凌厲的語調。「他的確是。」她的思緒不由自主繞著他打轉。
她無法否認受到他的吸引,他是如此銳氣十足,卓越絕塵,因為無法抗拒他的吸引力,所以她在彼此間劃出界線、保持距離,雖然保護了自己,卻失去唾手可得的愛情,如此傻氣呵!
如果順其自然,是否不再有害怕與迷惑?
穎湖再度看向挺拔的背影,結聚在心中的煩惱豁然開朗。
何必局限彼此的感情發展呢?該擁有的拒絕不了,該失去的不管如何把持也喚不回來,她何須自尋煩惱?
萬里晴空,陽光和煦,晨鳥啁啾,所有煩惱隨著水氣蒸發至空中,尋不到一絲曾經存在的痕跡。
※※※
找遍了整個嘯龍幫,沒有一個人知道龍梓默的去處,連上官毓、殷項魁都出門去了,穎湖沒了可以追問的對象,一時間有些氣餒。
沒想到現在換成龍梓默在躲她,三天兩頭不見人影不說,他連自己的房間都甚少進去,更別提與大伙兒一起用餐了。
她想念跟他相談甚歡的日子,即使是爭辯時的緊張局勢,也好過此時的刻意疏遠及忽略。
是她自作自受,以為自個兒在感情上能控制自如,然而事實卻不然,她必須承認,她不想失去他的友誼或感情。
「穎湖。」劉嫂推著季湘苓出現,「龍媽媽,你怎麼出來了?陽光很烈呢!」
「我听說你在找梓,怕你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踫壁,就趕過來告訴你,梓到南部的分公司巡視了。」
「他到南部巡視了?」好像失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穎湖的心情有些低落。
「凌晨時分,他叫醒我,告訴我他要下南部,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就急匆匆出去了。」從穎湖臉上,季湘苓看到期望的結果。
真是的!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他卻出門去了……到底急著去哪里?會不會……難道他出去找情人?若真有此事,她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龍媽媽,梓外面有女人嗎?」她直言不諱地問起龍梓默的感情生活。
「怎麼?擔心他養情人嗎?」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季湘苓能理解。
「才不是呢!」穎湖口是心非的回答,不一會兒,察覺自己簡直是欲蓋彌彰,又補充道︰「我是擔心他在外面玩得不亦樂乎,不曉得回來。」
「放心吧!他跟女人從不曾有任何瓜葛,也不曾在女人身上花過一分心思,只除了你。」季湘苓看了一眼劉嫂,兩人交換意會的眼神。
穎湖小女兒般的心事,早被在場的兩位長輩看透了。
「龍媽媽,這種心照不宣的事你就別說出來了。」她這會兒倒成了被調侃的對象,早知道就不問了!
「我是高興你終于想通了。」季湘苓輕拍她的臉蛋。
穎湖仍嘴硬反駁道︰「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我知道。」季湘苓順著她,沒戳破她的自欺欺人。
※※※
三天後。
穎湖一听說龍梓默回來了,便狀似若無其事的晃過議事廳,沒看見他,只好再度踅回,推開半掩的門。
「找人嗎?」上官毓抬起頭,古怪地看著她。
「梓呢?」上官毓那雙眼楮像鷹眼般注視著她,讓穎湖有種心思被看穿的感覺,她倒寧願面對個性坦率的殷項魁,可惜他不在。
「你可以在練功房里找到他。」說完,上官毓低下頭不再理會她。
原想問練功房在哪里,但上官毓表現出不想搭理的模樣,她只好作罷。
出了議事廳,穎湖朝總部旁邊的小棟建築物走去,沒想到「瞎貓踫上死耗子」,真讓她給找著了。
還沒出聲告知她來了,就听見殷項魁正對著龍梓默大放厥辭——「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那麼多名花心甘情願任你采擷,你偏不要,單要她,何必呢?學學我,周旋在眾女之間,不但沒有束縛,還能享受美女圍繞的滋味,多好啊!」殷項魁露出迷人的微笑,一副正享受被眾美女包圍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