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她為什麼要承認?」心里亂糟糟的,塵包絞著手,然後突然想到潘老爺子一直提的如芯‘「殺人’洞潘德文有關,以及他剛才提到的那人「豬狗不如」,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連串貫通——那個把如芯糟蹋了的獵狗不如的家伙,就是潘德文?!
潘塵色的臉一下子雪白。這樣的丑事,老爺子當然下願多聲張,所以才會讓官差那麼容易押了如芯去。
她想起四年前,有個叫六兒的丫頭在園子里投池子死了,下頭暗地在傳,就是因為被潘家二老爺污了清白……
她回想到潘老爺子剛才的話,如芯特地讓潘老爺子轉告給她的話︰那個人是死有余辜……塵色是我最親愛的姐姐……
然後她想到了那失蹤的金玉麒麟!
「爹!」她抬頭叫,「我要見如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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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見潘如芯,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但是這世上有件東西能通神那就是錢;而這也是潘家最不缺的東西。
不過,潘塵色見到潘如芯,也是潘如芯被關進大牢的第五日了。
如芯一身囚衣,神情萎靡,見到潘塵色卻是一笑,「姐,你到底還是來了。」
潘塵色隔著牢門拉住她的手,心里一痛,卻是咬唇強忍住沒把眼淚掉下來。
「傻丫頭,你……你這是為什麼啊廠
如芯垂下眼簾,掩住眼中淚光,「什麼也不為……只是,這事兒總得有個人出來承擔吧。而且,說真的,我、我也活夠了……」
「胡說八道!你才多大,就說什麼活夠了!
「姐」
看著妹妹淒苦的眼,塵色撫上她的臉,「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那是我犯下的錯,你不該來代我受呵。就算你是為了愛護我,也不該去背負拭兄的罪名。你是沒有瞧見,苑姨為了你把眼楮都快哭瞎了!」
在听聞母親的消息那一瞬間,如芯終于忍不住哭出來,她一哭,塵色便也忍不住了。
「這一生,我是不能盡到做女兒的孝道了,只希望今後姐姐你幫我多照顧一下我媽,她這一生,也是很苦的了……」要說是別人,那也罷了,只是想到母親要承受的喪女之痛,又要在可以預想的種種流言蜚語間生活,心就會痛起來。
塵色沒有急著安慰她,反倒擦去淚水,見隨行的牢頭站在一旁,就對身邊的可兒使了一個眼色,可兒心神領會,笑著從懷中掏出錢來,拉著那人走到邊上去了。
趁此機會,潘塵色湊到如芯耳邊,低聲問︰‘那金玉麒麟,是不是你撿去了?」
如芯根本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混身一顫,「姐?」
「那天晚上的事,你也看見了吧?」
如芯看著塵色焦急而又有些埋怨的眼楮,知道聰慧的姐姐已經猜到了。
于是她輕輕點頭,「其實那日晚上,我是看著他……」說到「他」,她微微一頓,塵色知道她說的是潘德文,「他將金玉麒麟偷走。我沒有叫,只是偷偷跟著,但又不敢跟得太近……事實上,我就是想讓他偷走那東西,困為那樣我就有理由整死他……’如芯的眼里射出怨毒的光,她平一口氣,又道︰「然後,我看見他拖著什麼進了那間雜屋,當時我並不知道是姐姐你,我也沒敢上去。再後來,今兒居然也出現了,他站在那屋的窗外看了看里面,然後撿起一塊磚進去……」潘如芯有些氣喘,「我、我在月光下看見你們抬了一件大東西從那間雜屋出去,心中就一跳,其實,我已經猜到,你們抬的那件大東西,就是‘他’!我沒有叫住你們,而是等你們走了,才進那屋中看了看,也將那金玉麒麟……順手撿走了。」這些話,怕是一直藏在她心里好久,想說又找不到人說,如今終于可以說出來了。
「可是為什麼,你會被當成殺人犯抓進來?」塵色皺起眉,對于這點仍是想不透。總覺得這事不是這麼簡單,就好像幕後有什麼人,故意安排了這一切……
正暗自沉思,如芯卻仿佛明白過來,「姐,你今天來看我,主要就是為了問我這事兒吧?」她有些恨自己的遲鈍,塵色肯定了她的猜測那麼照塵色的性格,一定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更可能的是,她會自己跑去認罪——
潘塵色回過神來,安慰似的對她一笑。
「所以我說你是個傻丫頭!」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塵色放開手退後,「照顧苑姨的責任,你還是自己擔吧。」
「我、我都已經認了的事,你還想去改嗎?」如芯發急了,「你要枉費我一番苦心嗎?我是傻,可是我也有很想保護的人哪,況且如果不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會做同樣的事,那是遲早的,我會殺了潘德文廣
塵色只是幽幽一嘆,「那麼,我更慶幸是我先了一步。」說罷,她轉身離去,正迎上向她走過來的可兒。
「小姐,這就回去了嗎?」她不知道小姐剛才同十三小姐談了什麼,只是看後者在那里急急地呼叫。
不理會如芯叫嚷著讓她回去的聲音,塵色搖搖頭,「我還要去見一個人,聞京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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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聞京武也算是一個奇特的「官兒」。放著好好的知府專為他提供的府邪不住,卻偏偏住進了龍隱鎮上一家清雅的吊腳樓上。
本來出潘府的時候,天上就雷聲隱隱,這會兒更是雷雨大作。好在可兒出門尚帶了兩把油布傘,但就算如此,當她們走到聞京武住的吊腳樓時,傾瀉而下的大雨還是將她們渾身打濕。
當時,聞京武正站在樓上負著手看天看雲看雨水,看見雨中緩緩行來的兩朵傘停在樓下,敲開了大門。
而樓下的潘塵色也看見樓上站有人,只是雨太大看不清那人是誰。待下人將她引至聞京武面前時,她才知道樓上所站之人正是她要找的人。
聞京武將略顯狼狽但還從容的潘塵色打量良久,才道︰「請坐。」
靠欄就擺著一張八仙桌,置了三張凳子,聞京武自己坐了其中一張,潘塵色將松月兌的發絲繩到耳後,謝了坐,然後坐到聞京武的對面。可兒則站在了她身後。
盡避潘塵色全身都是水,但卻絲毫也無損她的美麗.聞京武就直盯著塵色由額頭發尖滑落下頜的一滴水珠,盯得塵色略顯不自在地舉手拭去。
聞京武一下子笑了。
「請問如何稱呼?’他問。
潘塵色暗惱他的明知故問。她上樓來之前就有人通稟過他是「潘家九小姐求見」,再者她也不相信聞京武沒有認出她來。
表面上她仍是淡淡的,「叫我潘夫人好了。」藍景嚴人了贅,按理是他該從她家的姓。
聞京武卻一笑,「哦,是潘夫人,」
潘塵色總覺得他說這話時有些怪怪的,可是又不明白為什麼。特別是在說「潘夫人」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嘲諷。
這個聞京武,同她預想的,似乎不是一種人。尚來不及捕捉更多,聞京武已換了一副臉,打著官腔︰「請問藍夫人,你冒雨前來,所謂何事片塵色的目光閃了一下,並沒有馬上回答,而聞京武也沒有催問。雨還在下,塵色轉過頭去看雨,一道閃電掠過,雨點兒全變成了銀色,待雷聲響起後,她才開口︰「我二哥曾說過……聞大人是他的朋友。」
闖京武扯扯嘴角,‘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不過是認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