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拓天,他是我們契丹的叛臣,當初東邊之所以失守全是因為他的叛變,我一樣不會放過他。」她神情緊繃道。
徒單飛見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澀味。
「我不會讓你去的。」他遂道。
「我不去,那你呢?」她笑得譏刺,「難道要讓東都再一次陷落在他手中?還是你想以寡敵眾?」
「我怎麼做都與你無關。」他粗嘎的語氣里混合著強悍的命令,「你回房去,就快天亮了,等天一亮我就放你回去。」
徒單飛想通了,拓天為人奸佞,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放棄東都那塊好地方,這緩兵之計用與不用都無所謂了。
「你!」她驚愕地看著他。
「回去。」他臉色陡變冷肅。
「你說的是真的嗎?」海連琪走向他,望進他眼底,理不清心中糾葛的痛楚是什麼?
「你再不走,小心我後悔了,將你綁上床,狠狠地再一次要了你。」他眼中寒芒閃爍,無疑是在生氣。
他氣……氣她的執拗、氣她的不听話、氣她老愛自以為是。
「你為什麼要放了我?」她只想知道原因,明白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琪兒,這不關你的事,明早就離開這兒,懂嗎?」徒單飛眯起眼,說得是如此雲淡風輕。
「難道不怕我與我哥聯手反擊,加上拓天,你是插翅難飛。」她顧盼間禁不住泄落了一地柔情。
「哈……再一次拿命賭你的心,你不會的。」說著,他已起身,拿起寶劍急著走出房間。
「你要去哪兒?」她連忙沖向他,擋去他的去路。
「拓天已來到鋒山口,我得去阻止,好讓你有時間離開。」他凝起唇角,倒是說得瀟灑,「放心,我的武功還在他之上,抵御一陣子還可以的。」
「那等到你氣力用罄時呢?」她節節逼近。
「我已命歧卓派兵過來,你放心吧。」他拉出一道穩定人心的笑容,「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好人,這麼做不單單是為了你,也為了我的聲譽。」
說著,他便轉過身,才跨出腳步,卻覺身子一震,已無法動彈!
「你……你點了我的穴?」他怒目圓瞑,開始運足內力,打算沖破海連琪所施的手腳。
「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她上前攀住他的身子,倚在他懷里痛哭,「這是我師父所創的獨門封穴大法,除了我和我哥,你是無法自行解穴的。」
「你何苦這麼做?」他雙眼暴睜。
「因為我不想讓你去送死,因為我好愛你,今生……今生這顆心只交予了你。」海連琪抬起臉望著他那似鷹集般的眼神。
她知道他氣她、怨她,滿月復怒氣已到達了臨界點。
但一生的愛戀是如此熾烈,她可以忘了他們彼此間的仇恨、對立,唯獨無法親眼目睹他去尋死。
「既已將心交予我,你就不能去找拓天。」他臉上表情彌漫著風暴,面露難得一見的熾火。
「我不能不去,去了你才有得救,而我可以找機會進行我的報復計劃。」她跎起腳尖,在他那張剛冷的臉上印下一吻。
徒單飛身軀一顫,潛藏在他精銳心思下的是一種微漾的暖意。但他仍板著張臉,「夠了,你就算是現在獻身也沒用,快解了我的穴,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對付拓天嗎?」
海連琪隱隱落了淚,「我知道勝算很小。」
「既是如此,那你還不快放棄,我現在趕去堵他或許還來得及,倘若等他來了,你可就悔不當初。」他瞳仁中散發出不悅的冷峻光芒。
「我早已後悔了……後悔認識你……」忍不住地,她又流下了珍珠串淚。趕緊抹了抹臉,她微嗔一道︰「真討厭,我沒那麼愛哭的。」
「你說什麼?後悔認識我?」他喊住她。
「但我卻不後悔愛上你,愛上你這個唯一縈我心臆的男人。」驀然垂顏,她再也不看他便回身走出房間。
「喂——琪兒你回來,你快回來……」他運了氣想沖撞出穴脈,可每每都被更大的力道給彈回。
懊死——
這該死的女人!
他發誓找到她,將她鎖在身旁,哪兒也不準去、哪兒也逃不了……
首次,他感到眼角濕潤,涌上心間的是滿月復焦慮啊!
第九章
西京
西京大人虞紹安逸地倚在案頭品讀新卷,這時有人敲了書齋房門,他心知肚明地凝唇笑說︰「將信柬拿進來吧。」等在外頭的小廝吃了一驚,大人怎麼知道他手里拿的正是封信柬呢?
唉,人稱賽諸葛虞紹,還真是名不虛傳!
「怎麼還愣在外頭,快進來。」里頭的虞紹笑得更張狂了。
「呃、是。」小廝又是一愣,連忙推門而入。
「稟大人,是裘侍長捎來的信柬。」小廝立刻呈上。
「好,擱著吧。你可以下去了。」虞紹優雅地笑了笑,薄薄且性感的唇微漾一絲黠意。
「是。」
待小廝離開後,虞紹速信柬的邊都沒踫著,便笑道︰「徒單飛那家伙現在定是火燒眉毛,急壞了。」
站起後,他才拿起信東自言自語道︰「想必裘應該已派兵前往救援了。」
當信柬拆開,他驀然抽出一張字條,上頭明明白白寫著幾行大字︰
屬下已派兵前往嶺東,三日後回復消息。
虞紹撇撇嘴,手中把玩著這張字條,心忖自己是不是該走這一趟?
罷了,就去吧!他若不去,徒單飛那家伙也一定會殺過來,既然逃不了,他干脆自動送上門,或許會死得好看點。
不過在他死之前,他也不會讓徒單飛過得太愜意。
他會讓他這場情愛,愛得刻骨銘心,一生都忘不了……
***
海連琪不停朝東方一直走,每走一步她的心便抽疼一下,但她不能反悔,也不能退縮,否則受影響的可不只她一個人而已。
算了,今生與他無緣,就只好寄望來生。
甩甩頭,她強迫自己不再做夢,只將視線往前看,她相信唯有心無旁騖,她才能順利將拓天的命給取下。
一到達鋒山,她立即被拓天的手下給圍堵了去路。
「這位姑娘,你要上哪兒啊?」其中一名看似頭頭的男人向她跨了一步,扯著一抹奸獰的笑容。
「我要見拓天,請你去叫他出來。」海連琪冷著嗓,提高警覺地說。
「什麼?你要叫我們爺出來見你?!」來人扯開嗓門哈哈大笑,連帶著一千下人也跟著起哄。
「別笑了——」海連琪霍然對他們大喊,「你們去告訴他,我是徒單飛的人,他就會來見我。」
海連琪凜著臉,受不了他們那肆無忌憚的笑聲。
她明白自己此刻正徘徊在虎穴周圍,她必須把握每一刻逃跑的機會,但是在未見著拓天之前,她不能走……絕對不能走……
「徒單飛!」對方乍听聞這個名字,倏然僵住了動作、表情,顯然有些詫異。
「沒錯,你到底去不去通報?」海連琪已等的不耐煩,心情逐漸變得毛躁。
「好,我這就去請示我們爺,你在這兒等一等。」
對方隨即向身旁一群嘍說︰「看好她,可別讓她溜了。」
而海連琪只是提著心口,緊張地等著拓天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就在她心跳愈來愈狂烈的當口,突聞一陣孟浪狂笑。
她立即轉身,直盯著拓天一步步靠近自己,海連琪即刻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信守承諾?」拓天眯起眸子,望著她那張至今仍牽引著他思緒的嬌柔面容道,「這得看對象了,如果是對姑娘你,我定當信守所有承諾,一絲一毫也不敢欺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