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付千巧搖頭,伸手拉過她,「不過,依我之見,你需要換一套衣裳。」
「可是他們——」大晴天被當花澆灌,覺得冷是必然,換衣裳是迫切,但她實在不太放心那兩個具有十足破壞力的高手留在這里。
「我爹好玩,但絕對有理智。」付千巧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我保證,可能小亂,但絕不至于大壞。」
「那還不嚴重?」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笑容迷惑,穆縴雲板起臉,以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孰料視線一接觸他的笑臉,還是有些做賊心虛地別開臉,大大地咽了咽口水。
瞧她欲蓋彌彰的樣子,付千巧笑意更濃,拉著她向外走去。她那點小心思,單純得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真是,又隨意牽她,也不征詢她的意見。跨出離秋苑,穆縴雲的目光落下去,不經意卻看見了露出長袖外的手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奇地開口問付千巧︰「你說那個想要奪聖仙石的女人,到底是誰?」
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自己的一條小命,差點就完結在那個歹毒的女人手上了。
「我也在揣測。」她的問題,使付千巧收斂了笑容,「襲擊我們的女子武功不弱,連我爹與她交手,也不見得穩居上風。若她是幽月教中人,依她的身手,必能位于長者之列。我問過旋影,她說,十八年前的幽月教,除去我振和她娘,其余祭司和長老,皆為男子。我娘已死,她娘仍在萌疆。于是我推測第二種可能︰那名女子或許是教外之人,垂涎幽月教教主之位,所以才會對聖仙石如此感興趣。不過,我爹將那人武功招式、施蠱手法說與旋影听之後,旋影卻肯定此人絕對是幽月教教徒。」
「好復雜……」听他分析,穆縴雲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其中來龍去脈旁支末節,頭都開始發昏,還不如不問。
「你生于王侯之家,自然不知江湖險惡。」光是看穆飛星將她保護甚緊的模樣,就知道她生來就備受呵護,不知外間風雨。「誰說的?」穆縴雲大聲反駁,對他看扁自己的那種眼神強烈不滿,「告訴你,我娘親那邊就是江湖中人,我也跟著舅舅們和顧姑姑見過世面。你可不要將我當作嬌滴滴的大家小姐,我也出去闖蕩過,也算半個江湖中人。」至于闖蕩的結果,多半是沒走多遠就被飛星哥哥拎回,不過按下暫且不表,「沒有江湖閱歷,我怎麼會想到讓你男扮女裝誘敵這條好計?」她得意洋洋地瞅了付千巧一眼,想起玉鼓麗境高朋滿座只為紅顏一顧的盛況,忍不住有些惋惜,「其實連大哥說得對,你應該多扮幾日,待本錢收回、利息賺夠之後再收場也不遲。」
奇怪,自己嘀咕了半天,怎麼也不見付千巧搭腔?穆縴雲偷偷瞟了付千巧一眼,發現他一臉沉思狀,像是在認真思索著什麼。
原來她的話全被當耳邊風了。穆縴雲抬頭望天,小聲嘀咕︰「真可惜……」
不知道失去了「千福」這棵超級搖錢樹之後,老鴇會不會淚流成河?
「你說什麼?」
她在走神,付千巧卻已原神歸位,突然開口問她。
她說了什麼嗎?穆縴雲愣了愣,「我說,真可惜。」
「不是這句。」付千巧的眼中,金綠的眸光在跳躍。
不是這句啊?穆縴雲努力回憶,「我建議待本錢收回、利息賺夠之後你再收場不遲……」難道是這句話刺激了他?
「不,也不是,前一句。’
「我再想想,再想想……」眼眸中的光彩越來越亮,看得她頭皮發麻,她到底說了什麼,引得付千巧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不急,不急,依她的聰明才智——對了!
「我想起來了!」眼楮一亮,她拍掌大叫,「我說我想出了讓你男扮女裝的好計!」
「是了。」付千巧的聲音低下去,似有所悟,「果然是好計……」
穆縴雲看看天,沒有要下雨的跡象;再瞅瞅太陽,還是掛在天上沒有掉下來;最後瞄瞄付千巧,沒錯,還是令人垂涎三尺的俊美模樣。一切正常,只是,他居然在附和她。
好難得,莫非她今日是走運了?
☆☆☆
劍鋒在半空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弧,隨後馴服地折回,背到穆飛星的身後。
劍入鞘,扔出去,被校場外的常歡穩穩接住。穆飛星收手,轉過身,望著面前的付千巧,滿面疑惑,「你說什麼?」
「我要回玉鼓麗境,希望能再引出她。」
「繼續男扮女裝?」穆飛星挑眉,接過常歡遞上的清茶,呷了一口,「可是她已知曉了你的性別。」
「無妨。」付千巧模兵器架上的長矛,「男女不是關鍵,我身上的聖仙石,才是她的目標所在,只要我出現,她必定會再下手。」
「你倒信心十足。」穆飛星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付千巧身邊的穆縴雲,「別忘了,你的表演可要縴雲的配合。我不能讓縴雲再出半點意外。」
縴雲中毒之事,他至今不能釋懷,哪能再讓她以身涉險?
「飛星哥哥,上次的事——」穆縴雲張張嘴,想要好好解釋一下,其實錯在自己負氣出走,失了戒心到偏遠處,以至于歹人有機可乘。
「我不管曲折如何。」穆飛星瞪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縴雲要說什麼,他哪會不明白,「他沒保護好你,就是他的過錯。」
穆縴雲嘟起嘴,還想再接再厲,「飛星哥哥——」
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頭,見付千巧正在對她微笑,「待我自己說。」
好看的笑容又發揮了功效。穆縴雲回以一笑,好乖好乖地點頭,順從地退讓,結果看見穆飛星異樣的眼神,瞼不由得一熱,閉上嘴巴,轉過身去,假裝打量校場四周。
穆飛星大步流星地走到付千巧面前,壓低聲音,語氣有點惡狠狠︰「你對縴雲施蠱了?」
不得不懷疑這種可能性。他那個倔性子的妹妹,從來都是他說東,她偏要向西,總之是要與他對著干。可是他方才看見什麼了?看見平日任性的縴雲,面對付千巧的微微一笑,居然乖巧听話地叫他不敢置信。
施蠱?中咒?除此之外,還有無其他可能?
面對穆飛星緊張異常的神色,付千巧偏頭看了穆縴雲.一眼,又正視穆飛星,「我不會對她施蠱
穆飛星松了一口氣。他沒有施蠱,縴雲沒有中咒,那麼還有一種可能——剛剛松弛下去的神經驀然繃緊,他古怪地盯著付千巧,「你們——」
「沒錯。」付千巧大方地承認,「我喜歡她。」
而且,她也喜歡你,否則哪有那麼听話?穆飛星在心里哀嘆,一口氣將清茶喝了個底朝天。
「所以,我不會讓縴雲以身涉險。」穆王府的小主人看起來深受打擊,想來是他的話給了他太大的震撼,付千巧聳聳肩,猛地抽下長矛,揮手一舞,鏗然擊地,「我說是要查明真相,實際是想斬草除根。整日有人對我虎視眈眈,對縴雲,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
最近,南京城的文人雅士莫不痛心疾首,並對一名神秘的北方巨賈恨之入骨。因為,據說,他大手一揮,萬兩黃金如土散去,買下玉鼓麗境兩位紅牌,聲言作為妻妾。
玉鼓麗境為什麼會這麼紅?因為前有嬌媚入骨妖艷蝕魂的旋影,後有冷艷麗逼人獨唱天籟的千福。水火極端,卻是別樣兩種風情。
且不說能同享二人之溫存,只擁有其一,就已是天大的艷福。而那個至今尚未露面的神秘北方巨賈,一下子就享盡齊人之福,怎能不讓仰慕兩位美人的痴心男子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