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氣鼓鼓地坐在茶幾前,繼續翻閱房屋信息。
「小小,我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男人,果然永遠是委曲求全的那一方,本來嘛,其實不能全部怪他的。
難怪她總是針對他,話中帶刺,原來因為在無意間,自己已經和她有了過節。
「小小——」搖晃她的肩,童記禮繼續叫她。
回應他的,是林小小聳聳身子,避過他,坐到了另一邊。
這算不算他們是在冷戰?童記禮在他精明的頭腦中作出了一千零一條分析。女人的怒氣果然可怕,他都已經這樣委曲求全了,林小小居然沒有半點松動的預兆,吃了秤砣鐵了心地不理他。
再偷偷看看她,卻只看得見她埋頭後綰起的發和黑色的眼鏡。童記禮交叉著雙手,開始來回走動。
什麼時候有女人給過他臉色看了,他又什麼時候在女人面前低三下四過?如果他有骨氣,他就應該馬上開口質問她,或者甩門離去,給她林小小一個下馬威,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童記禮也不是好惹的。
「林小小!」點點頭,童記禮忽然大聲叫道。
「干什麼!」不被他的大嗓門嚇倒,林小小抬起臉,沒好氣地回敬他。
「你——」不要太無理取鬧。本來要沖出口的話在看到林小小紅紅的眼楮之後重新吞回月復中,骨氣頓時被自己踩到了腳底,「小小,你怎麼了,不要哭啊。」
「誰哭了,誰哭了啊……」林小小一邊用手背抹眼淚—邊沖童記禮吼道。
「好、好、好,沒有哭……」童記禮拿起旁邊的抽紙,坐倒林小小身邊,「灰塵迷了眼,我明白。」
他愛這個女人究竟有多深,居然連這樣的謊話都可以說出口?完了,他算是徹底完了。
「本來就是嘛。」不情不願地抽出一張面紙,林小小狠狠擦眼淚,「我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和你什麼地方犯沖,最近只要牽扯上你,什麼事情都不順利。」
看看,這不又是在浪費面紙?
「你不覺得,這是緣分嗎?」伸直腿,童記禮悄悄從背後搭上她的肩。
「緣分,這算是哪門子的緣分?」再抽一張,可惡,明天又要去超市破費了。
「你看,我們相遇是多麼有戲劇性。」童記禮開始很有耐性地啟發她,「我們總是在不經意中踫見,然後和對方有進一步的接觸,並且還住在兩對門,彼此之間有照應,還可以互補,你不覺得我們的未來很美好嗎?」
「包括你可以幫我弄到大減價時才買到的三塊一毛八的面紙嗎?」一只空紙盒遞到他手中,林小小很沒有意境的話頓時打斷了他所有的詩情畫意。
「你還真是會打擊人的自信心。」童記禮垮下肩膀,頹喪地說。
「算了。」看著童記禮飽受打擊的樣子,林小小搖搖頭,「我不會真的讓你買的。」
小氣的男人,還說要照顧她一輩子,連這點血本都不肯出。
「誰說我在想這個了?」童記禮瞪著她,一時間覺得對林小小追求道路上的阻礙重重。
「那你為什麼听到我叫你買東西就,做出,這副誰欠你二五八萬的樣子?」林小小收拾好茶幾上的東西,推推眼楮,不明所以地問他。
冤枉啊,他是受了打擊,懂不懂?
「我生氣,是因為你听不懂我的話。」將手支在茶幾上,童記禮側過身子看著她,很是委屈地說。
「不可能。」林小小斬釘截鐵地回答,「我的工作除了上課還要做心理咨詢,每天就是听別人說話來分析他們的心理問題,怎麼可能听不懂你的話?」
急驚風最怕遇到慢郎中,他童記禮最怕林小小自以為是。
「小小——」慢慢放下手,手指在茶幾上敲敲點點,慢慢朝林小小伴在上面的手進犯。
「喂,別忘了,我們剛吵完架。」林小小及時收回手,讓童記禮的魔爪落空,站起來,抱著東西走到書架旁。
「只是斗嘴,還算不上吵架。」童記禮跟在她身後,耍嘴皮地說。
「那有什麼區別?」放好東西,林小小轉過身,終于正視他,目光落到他鼓起的褲兜上,看著露出一截的報紙邊沿,不由得好奇起來,「你在褲袋里放報紙干什麼?」
對啊,被新的發現混淆視听,差點忘記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
童記禮半邊肩膀倚在書架上,慢慢抽出褲兜中的報紙,在她面前搖晃,「小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報紙吧。」他還以為連這她都看不出?她又不是低能兒。
「不覺得有點眼熟?」童記禮很有耐性地啟發她。
「神經,報紙都長一樣,我怎麼記得?」說起報紙就窩火,她還沒有忘記昨天她還被報紙上的花邊新聞弄得雞飛狗跳。
「可是,這一張,絕對不一樣,你肯定會有印象的。」童記禮捏著報紙兩角,緩緩地在她面前展開。
見鬼了!
林小小捂住嘴巴,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缺了一顆門牙、還一臉皺巴巴的童記禮——不,是報紙上童記禮的相片。
「怎麼會?你!」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粘起來的。」童記禮移開擋住自己面龐的報紙,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根據你的反應,我是不是可以推論,這張報紙以前是歸你林小小小姐所有?」
「不、不、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匆忙否定,林小小心虛地別開眼,不敢看童記禮的眼楮。
「哦?是嗎——」拉長了聲音,童記禮清清嗓子,掃了一遍書架上的書,「我看你很喜歡用報紙作書皮的。」
「哪有?」林小小張開雙臂擋在書架前,笑得一臉虛偽,「朋友送我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哦?我在公寓下面找到,還以為是你的呢。不是,就算了。」童記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慢慢向門邊走去,眼角的余光掃到林小小在他身後不斷翻包書的封皮,他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回身,「小小!」
「啊?」正在檢查其他包書皮用的報紙上還有沒有童記禮相片的林小小被他嚇了一大跳,手中的書就此落地,「還有什麼事?」
眼見著童記禮忽然大步向她走來,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林小小嚇得閉上眼楮,大聲叫道︰「誰叫你那麼囂張,我撕掉你的相片,只是要教訓你一下而已!」
靶覺到童記禮站在她面前,卻沒有近一步暴力行動,林小小悄悄睜開眼楮,見他伸出兩手搭在書架上,將她困在中間,忍不住環住雙臂,戰戰兢兢地問他︰「你,你想要干什麼?」
這下子是完了,她居然犯下這種低級錯誤,自報家門,讓童記禮毫不費力得知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其實也沒什麼。」童記禮笑了笑,將她面頰上的一縷發絲撥到耳後,看她受驚的樣子,拍拍她的臉頰,「我只是忘記了,我媽說過,一定要看著你吃完了飯菜才能回去。」
「你,是什麼意思?」拜托,他不會是想要……
「我想,」童記禮的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噘起嘴巴就向她逼近,「反正你也吃不完你那桌菜,不如我們——」
「吃得完,吃得完……」林小小將頭點得像雞啄米,忙不迭地從童記禮的腋下鑽過去,奔到餐桌前,狼吞虎咽起來。
「小小,這樣吃,你會撐死的。」童記禮看她一副活像餓死鬼投胎吃相,好心地提醒她。
「不怕,不怕,我吃得下的……」林小小一邊拼命往嘴里塞東西一邊向他保證。
開玩笑,看他不懷好意的樣子,吃死也比受他蹂躪好。
「小小,若是你真吃不下,不要勉強,我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