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我!」見童記禮搶走了房屋出租消息,林小小轉過身,想要奪回來。
「你是誰?」有點熟悉的面容闖進他眼簾,童記禮看著眼前氣沖沖的人,驚訝地問。
那是林小小,沒有錯,但是又和平常的她不太一樣。此時的她,頭發綰在腦後,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還能是誰?不就是現在很淒慘的林小小?」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趁他發愣,林小小借機奪回租賃啟事。
不對、不對,除了林小小,他敢肯定,他還在什麼地方看見過相識的面容。托著下巴,童記禮開始回憶。
「有什麼好看的?」被他的眼神盯得有點發毛,林小小吧脆不理他,朝餐桌走去。
好餓,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沒有理由委屈自己的肚子才對。
坐在桌前,搓搓手,盛了一碗美味鮮湯,光是聞了聞,肚子里的饞蟲就被勾起來,林小小拿起勺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砰!」
一只大拳頭重重敲上桌面,逼得她含著一口還沒有咽下去的湯,抬起頭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童記禮。
「我想起來了。」童記禮指著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就是那天在電梯門口對我發花痴的女人!」
什麼?花痴?她?!
嘴里的湯噴射而出,盡數灑在面前的美味佳肴上。干咳聲不斷,好不容易止住,林小小才瞪大眼楮看著童記禮,「什麼意思,說清楚!」
敝不得在她第一次罵她的時候覺得她眼熟,原來早在那之前,他就見過她。
「就是你。」童記禮拉過椅子坐下,很肯定地點頭,「是你,我還記得你將書丟在我的腳上。」
當時她就是這樣的打扮,綰著頭發,戴著眼鏡,捧著一摞書,汗流浹背。
真是難為他,這碼子丟人的事,他到現在才想起來。
「你的記性還真好。」半是挖苦半是嘲笑,林小小擦擦嘴,「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說你做人有些失敗了吧?」
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是因為我沒有回應你的愛慕之情?」想了想,童記禮問她。呵呵,原來小小早就對她有意思,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在說什麼?」林小小捏緊了拳頭,很想在他笑得傻呵呵的臉上揍一拳,「我干嗎愛慕你,你在自我優越個什麼勁?」
「不是?」听見她否認,童記禮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情景,「你不是故意將書丟在我鞋子上的嗎?而且你的目光里明明有驚艷,還很想將我吞下去的樣子。」
「耶,我有嗎?」她真的有那麼夸張的表情嗎?可能吧,事情過了那麼久,誰還記得,「就算有,你明不明白只要是正常人,對著美好的事物都會有一探究竟的沖動,你又怎麼認定我對你有意思?」
「問題在于很多的女人都這樣看我,故意在我面前掉東西、撞到我,然後很抱歉地為我擦拭,趁機吃豆腐;或者是不小心跌倒,撲進我懷里,推都推不開。」童記禮很不服氣地舉證,證明這種誤導並不是他單方面的責任。
「這麼慘?」听他這樣說,林小小瞠目結舌,沒有想到男人也有被性騷擾的困擾。
「當然。跟你舉個例子好了。就是你搬來的那天晚上,我回來,電梯門剛開一個女人就跌出來,幸好我閃得
快,不然又要遭殃。」童記禮攤開手,很是無奈地對她講。
「啊?我們公寓里也有這樣的人嗎?」林小小不敢相信地問他。
「當然,你不知道她那股狠勁啊,跟真摔一樣,差點連我都信以為真了。」童記禮繪聲繪色跟她描述。
嗯,這橋段听起來好生熟悉啊。
「還有,明明就拎著一袋垃圾,居然毫無公德心地亂扔一地,污染環境。我本來懶得理她,但是考慮到身為良好市民的義務,我就——」
「你就專門乘電梯下來,提醒她將地上的垃圾收拾干淨,不要影響了整座公寓的環境,然後再坐電梯回十一樓對不對?」
「對啊。」童記禮拍拍手,很想知道那個女人沒有得逞陰謀後的表情,「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哈哈……」
「很好笑嗎?」
「當然,哈哈哈,哈哈,哈……」
終于意識到有點不對勁,童記禮的笑聲越來越低,盯著林小小逐漸難看的臉色,他開口問︰「小小,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斜睨了他一眼,林小小冰涼涼地開口,「因為我就是你嘴里那個想要向你投懷送抱又沒有公德心四下亂扔垃圾的女人。」
「你,就是。」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童記禮撐在桌面,努力超前靠近林小小的面龐,仔細看了她半天,「小小,不要開玩笑。」
她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賭氣將自己的臉貼到童記禮的眼前,林小小指著他的鼻子開口︰「誰跟你開玩笑,告訴你,就是我。」
她呼出的白氣在他眼鏡表面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水霧,童記禮摘下眼鏡,使勁地擦了擦,看林小小黑著臉的模樣,知道這一次是踩到地雷了。
「童記禮,你還真是自大。」看他心虛地向後縮,林小小哪能讓他如願。她用雙手狠狠拽住他的領帶,怒氣沖沖地開口︰「你真以為天地下的女人都被你迷住了嗎?告訴你,我那天根本就是純粹出來倒垃圾,也絕對是不小心絆倒,你這個大惡人,見死不救就算了,還在背後給我加這麼多的聯想,你——」
「小小!」唾沫星子不斷噴射在他臉上,童記禮按住她停留在自己領帶上的雙手,向下拉了拉,再拉了拉,「真的不能怪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個道理,你明白吧?」
他向老天發誓,他絕對是個有愛心和同情心的男人,怎麼可能見死不救?但是,他遇到的大多數情況,都是打了折扣的突發事件,所以很難再有什麼英雄救美的雄心壯志。再說,他又不知道她是真摔,要是知道,還曉得將采會愛上這個女人,他早就一馬當先地奮勇向前,被壓成肉餅也沒有關系。
「就因為你的經驗主義,所以我活該當那條草繩?」林小小繼續張著血盆大口,不依不撓地咆哮。
「小小,冷靜、冷靜……」好家伙,抓得死緊,怎麼也掰不開。
「你要我怎麼冷靜?」再將他向前拉了拉,林小小很是不甘心地問他。先是被他指責為花痴看上他,然後又被強加一頂見了男人就發顛還沒有公德心的帽子,這叫作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憋氣,憋氣了……」童記禮按住她的手,覺得自己被她拉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只好拿腳抵住桌子,禁止自己耳被拖著前進。
「小小,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們可以談談。」還真狠,活像要判他絞刑,他可不希望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是他這個精英分子被女朋友謀殺的消息。
被勒死,太遜了。
「談,還有什麼好談了」林小小瞪了他一眼,驟然松手,「你馬上給我出去,我馬上去找房子,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OK!」
當然不OK。
童記禮解開自己的領帶,放松一下自己飽受摧殘的脖子,跟在走出飯廳的林小小的身後,試探性問她︰「小小,你真的生氣了?」
他這不是說廢話嗎?要不是真生氣,她會放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不管餓著肚子跑出飯廳嗎?她又不是傻瓜。
見林小小不說話,童記禮湊上去,從她的側面打量她拉長的臉,「小小,你不餓嗎?」
還餓什麼?氣都氣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