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狂一邊模著發疼的後腦,一邊直起腰,「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噗——」小萬兄弟一不留神沒忍住,笑出聲來。
由此可見小萬兄弟倆定力不行。其他人,如傅恆、楊名士,縱然心里笑翻了天,表面也絲毫不露破綻。程昀和伍辰光佔了笑容常在的光,這種時候,不笑才讓人起疑。
靳狂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好嘛,一個個都等著看他笑話!
「老伍!把夜總會頂尖的小姐都叫來,今晚在別墅狂歡!」
「頭兒,沖動是魔鬼……」老伍擦汗。靳哥怎麼不長記性呢?上回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啊。
「去他媽的魔鬼!」靳狂一腳踢翻桌子,「這世上又不止顏夏一個女人,我就不信離了她,我活不了!」
煙、酒、女人。
治療失戀的三大法寶。
斑分貝、重低音的舞曲環繞室內。桌上,美女們扭著水蛇腰,大跳艷舞,極盡誘惑。
幽靜的花園,面目全非,那些珍貴罕見的花草,被無情踐踏。滿滿一屋子的人只顧著喝酒、享樂,哪會理睬是否踩到嬌女敕的花朵?
靳狂左手摟一個,右後摟一個。想抽煙,縴縴玉指送上,想喝酒,香滑小舌踱口。軟玉溫香,醉生夢死,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活的?
這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靳哥,這間別墅真漂亮。」左手美女輕刮他的臉頰,「瞧這兒的布置,一定是準備金屋藏嬌用的吧?」
呵,哪壺不開提哪哪壺。老伍喝了一口酒,跟楊名士對了個眼。
楊名士拍拍身邊的女人,示意她過去把那個女人替下來。靳哥窩著火呢,為了安全起見,小心為妙。
左手美女換了個班,右手美女又開口︰「靳哥,您偏心。」
「哦?」靳狂心不在焉地應付。
「阿嬌上次回去,跟我吹噓把您伺候得多舒服,我就不信我比不過她……」右手美女輕呵一口氣,媚聲道︰「靳哥,也給人家一個機會嘛。」
靳狂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
伍辰光已經開始擦汗。
在這麼響亮的音樂下,右手美女的話依然被其他人听了個仔細。跳舞的不跳了,陪其他男人的不陪了,一窩蜂圍在靳狂身邊獻殷勤。
伍辰光和楊名士被擠出來,互看一眼,頗為無奈。
女人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靳狂既不覺得煩,也不覺得厭,因為他壓根一個字也沒听進去。
這個房子里有太多回憶,都是關于顏夏的……他還記得,第一次吻她時,她跑到衛生間足足吐了五分鐘。也記得,她撞見他和女人在床上,臉色蒼白地跑掉……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初見時的冰冷,像從極地回來的人一樣,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後來,他才發現,這個像冰一樣的女人,發起火來比火山還猛。她敢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咆哮,氣勢絲毫不輸他。
當然,她也有怕的時候。盡避害怕,卻倔強地不肯承認。哪怕站不穩,也不接受別人的幫助……膽色過人。可其實,她一點也不堅強。心里藏著甩不掉的痛苦,真正的她又膽小,又脆弱。她只是用堅強、用冷漠來武裝自己。
他見到了最真實的她,赤果果、毫無防備的她。她痛苦地揪著心口,訴說著絕望……活著,痛苦。
如果不是為了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早早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吧。是嗎?那樣,他們也不會相遇了。
對了,她說,她後悔認識他。
那個楚楚可憐的女人轉眼變成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唉,連最後的告別,也這樣與眾不同。
他真的生氣嗎?
也許。
但,他更想用憤怒掩飾痛苦。
靳狂閉上眼,腦子里全是江暮講的那個故事。她經歷了那麼多悲慘,那麼多傷心,他卻不能保護她……真的,很不甘心!
「靳哥,你說嘛,今晚到底要誰陪你。」右手美女不依不饒地晃著他。
「滾……」
「誰?我沒听清。」
「都給我滾!」靳狂怒號。
眾女全都呆住了。
「听不懂我說話嗎?」靳狂倏地站起,指著滿屋的人,「滾,都滾!」
美女頓時作鳥獸散,不到十秒鐘,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伍把音響關掉,和楊名士站在旁邊,一齊望著那個頹廢的男人。
第14章(2)
靳狂舉著瓶子灌酒,一瓶見底不算,又打開另一瓶。
這種不要命的喝法……會出人命的。老伍和楊名士皺著眉,但是,誰也不敢上去勸。
靳狂把酒瓶摔碎,頹然倒在沙發里,痛苦埋首。他這輩子,刀山火海闖過,槍林彈雨穿過,身中十幾槍都不曾皺過眉!一個女人……怎麼會被一個女人搞得無所適從?
刺耳的一聲剎車聲,緊接著,大門打開,程昀闖進來,神色嚴峻。
程昀一門進,就朝靳狂走去。
老伍趕忙攔住他,「哎,頭兒心情不好,不能過去……」
程昀不等他說完,就推開他的手。他走到靳狂跟前,低頭看著他,冷冷地說︰「你還是不是男人?」
「你說什麼?」靳狂森然地側目。
「我說,你安生日子過久了,成了窩囊廢!」
靳狂猛然站起,揪起程昀的領子,陰惻惻地說︰「你再說一次。」
程昀毫不畏縮,盯著他的眼楮,「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那個帶著兄弟掃蕩戰區的男人嗎?顏夏要走,你就放手?我們是佣兵,是野蠻人,自己喜歡的女人,管她願不願意,就是綁也要綁在身邊!」
靳狂如夢初醒,腦子一片清明。
程昀看到他眼中再度聚起精芒,霍然而笑,「這才像我們的首領。」
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程昀面色一凜,翻開手機,遞到靳狂耳邊。
「嗨,靳狂。」
電話背景很吵,不時傳來呼呼的風聲。靳狂認出這個聲音,「野狼。」
「哈哈,真虧靳首領記得小弟。」野狼冷哼一聲,「靳狂,你出手可夠狠的,害我兩億資金打了水漂……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是不明白,還是裝糊涂?」野狼陰冷地沉聲。
「我沒空跟你廢話!」
「啊,那好,你靳哥是大忙人,沒時間招呼我,不要緊,呵呵,我跟你的女人慢慢聊。」
靳狂皺起眉,「什麼意思?」
電話里傳出「吱呀」一聲,然後是鐵門的 聲。風聲不見了,安靜中,穿皮鞋的腳步聲靜靜回蕩。
野狼陰陽怪氣的聲音慢慢揚起︰「我說的話,你大概不信,給你听段美妙的音樂。」
靳狂听到話筒傳出輕微的尖叫聲,隨著腳步的移動,聲音越來越大,是女人恐懼的叫聲!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靳狂從程昀手中奪過手機,怒道︰「馬上把她放了!」
「嘿,這可不行。」野狼陰險地笑了笑,「我難得逮到你的弱點,怎麼能輕易放過呢?不過,這女人挺奇怪的,我小弟把她抓回來的時候,拼命尖叫,整個一個瘋子,我還以為他抓錯人了呢。」
「你敢踫她一根頭發,我就讓你碎尸萬段!」電話中,顏夏失控的叫聲一刻不停,他听得心都擰成了團。
「靳狂,說話別這麼狠。你想要我的命,還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哼,我野狼也不是吃素的!」
「放了她,你開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喲,看不出你還挺重視這小妞的。嘖嘖,靳首領,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模樣是挺美的,就是好像精神不大正常,一見男人就扯嗓子叫喚,真是敗性。」
「讓你的人離她遠點!」靳狂陰沉地吼道。
「哈哈,兄弟們早就等不及要拿她開葷呢,我雖說是他們的頭兒,可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