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淺嘆了口氣。一個禮拜不去「橘子」幫忙沒關系,但一個禮拜不去上班?那她就永遠都不必去了,直接在家等著收退職信和遣散金就好。
想到這里,她對黃昏的怨恨不禁更深了一層。這個混球,詛咒她失戀,嘲笑她像男人——這些部屬無形傷害,她都可以忍。可是,他怎麼可以踩爛她的隱形眼鏡,害她變成四眼妹見不了人?
原本她就算長得中性了點,可好歹也算一名偽帥哥吧?現在可好,戴上一副這麼挫的眼鏡,連帥哥都沒得當了,直接被劃人「書呆子」、「老古董」那一類人種。
正在此時,門鈴聲響了起來。
水清淺望一眼牆上掛鐘,發現已是深夜十一點半。
這麼晚了會是誰?母女倆面面相覷。
丁冬丁冬,門鈴又響。這一回伴隨著黃昏嘹亮的大嗓門︰「水媽媽,快開門,我負荊請罪來了!」
「黃昏?」水清淺豈會不認得這個聲音?她連忙從沙發上跳起來,雙眼冒出興奮的火花,「很好很好,我正要找他算賬,他卻自動送上門來。」說著小跑過去開門。
水媽有些擔心地跟上她。她們住的小區平日里一直是出了名的「無噪音、無暴力」文明小區,只怕這個紀錄將要在今晚給破了。
門一開,門外的黃昏先是踉蹌地後退一步,「嘩!」
然後瞪著水清淺,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我認識你嗎?」
「黃、昏,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水清淺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和他相處,似乎連一秒鐘的預熱都不需要就立馬可以引爆怒氣。
「呵呵,你不是水清淺,我走錯門了。」沒想到他嬉皮笑臉地說完,果真轉頭就走。
水媽連忙邁出門檻拉住他,「好了好了,兩個小家伙都別鬧了,要說什麼進來說,要打架也進來打。三更半夜的別站在樓道里大吼大叫。」
黃昏被水媽拖進門檻,立刻笑嘻嘻地往水清淺身邊湊去,「喂,你以前念書的時候,就是戴這樣一副眼鏡?」
「是又怎樣?礙著你了?」他那是什麼表情啊,要嘲笑她何不痛痛快快地說出來?水清淺不爽地踹他一腳,卻被他身手敏捷地閃開,躲到沙發後頭賊笑。
「我嚴重同情那些不幸和你做過同學的男性同胞,你這個樣子,還真是,還真是……噗!」他埋頭一陣悶笑,說不下去了。
「喂,黃昏,你很囂張哦!站在本姑女乃女乃的地盤上,也敢嘲笑我?」她生氣地雙手叉腰,回頭沖水媽喊︰「老媽,家法伺候!」
「不用了吧,來者是客嘛,呵呵!」水媽連連擺手打圓場。
「什麼來者是客?我只知道來者不善!」她毫不妥協。
「我哪有來者不善?我可是誠心誠意來賠罪的。」黃昏從沙發後探出身子,高壯的身形配上小男孩般的無辜神色,還怪委屈地皺著鼻子,好不可愛。這副模樣叫水清淺看得手癢極了,直想拖過他來海扁一頓。
「那好,你賠的罪在哪里?」她大手向他一伸,臉色依舊很酷。
「喏!」他從身後拎出一個袋子,「我買了啤酒和鹵味,一起吃吧。來,消消氣!」
「算你還有些良心。」正巧她也有些餓了,就順勢下了這個台階,饒他一命。她勉為其難地接過袋子,看了看內中貨色,指出美中不足之處︰「為什麼不是紅酒和牛排?」那樣才夠誠意。
想不到這不怕死的家伙居然說︰「如果是拜訪美女的話,我自然會準備紅酒和牛排。不過如果——對象是你的話,那就不用花那個冤枉錢了,你說是不是?」說完下巴還朝水媽揚一揚,似在征求長輩的同意。
水媽顯然很沒大腦地跟著起哄︰「是啊是啊,我們家淺淺平時最喜歡喝啤酒,啃雞爪鴨翅膀。」
水清淺沒啥想法地看了看老媽,再瞥一眼笑得有恃無恐的黃昏,沉默半晌,突然丟一句︰「黃昏,你跟我進來。」率先往自己臥室走去。
黃昏漂亮的墨色眸子閃了-閃,笑著起身相隨。認識她這麼久,這還是第-次邀請他進她的房間呢。
「女兒,那個,來者是客哦!」水媽在後頭追著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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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一腳踏進水清淺的臥室,立刻被門口橫著的一具船模絆到,踉蹌了一下,扶著門框才穩住身子。
「你確定這是你水大小姐的閨房?不是你家倉庫?」
黃昏一雙黑眸環視著房間內的擺設,嘴角揚起嘲諷的輕笑,「床上——堆滿衣服;地上——攤滿雜志;櫥櫃——
像被小偷翻過,嘖嘖,簡直比亂世佳人還亂啊!還有這個——」他用腳踢了踢剛才險些絆倒他的船模,「你對拼裝模型有興趣?唔,果然是個男人婆!」
水清淺根本不理會他的絮叨,徑自在床上坐下來,表情嚴肅地說︰「黃昏,我叫你進來是要把話說清楚,有些話當著老媽的面不方便講。」
「什麼話?你暗戀我?」他立刻插嘴。
水清淺翻個白眼,懶得跟他斗嘴皮子。
「算起來我們認識也蠻久了,你知道我這人習慣有話直說,不愛繞彎子。我問你,你踩壞我隱形眼鏡的費用何時賠給我?」
「別這樣嘛,談錢就傷感情了不是?」黃昏根本不管她有多嚴肅,依舊嬉皮笑臉,「說實話,你戴這副眼鏡也蠻可愛的,雖然大了一點,但好歹也算是復古風潮的回歸……」話沒說完她就一腳踹過來,他連忙閃開,笑嘻嘻地捧出手中美食,建議︰「不如我們一起喝酒吧!杯酒泯恩仇,怎樣?」
水清淺想了想,點頭道︰「喝酒可以,不過眼鏡的錢要另算!」
「你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他不滿地嘟嚷著,但還是笑呵呵地找來幾張報紙墊在地板上,把啤酒和鹵味攤了一地。
水清淺毫不客氣地享受他的服務,抓起-個雞腿大啃。反正做錯事的人是他,讓他服務一下也是應該的。
也許是真餓了,她手捧雞腿,大口大口地咀嚼,吃得好不開心。沒注意到邊上黃昏看她的目光隱隱透著深意。
直到他嘲笑的聲音響起︰「喂,你這個樣子,真的是失戀了嗎?一般女人失戀,好歹也該流幾滴眼淚出來表示一下吧?哪像你,啃鹵味啃得滿嘴流油,活像濟公似的。」
她嘴里尚嚼著肉,含糊不清地反駁︰「失戀又怎樣?
反正我也習慣了,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嘛!」
「哦?」他雙眸染上笑意,「那你的下一個男人在哪里?」
她驕傲地挺了挺胸膛,「這很難說的哦,也許明天就遇上了。」
「更也許一輩子也遇不上。」
「你少烏鴉嘴了。」她白他一眼,放下雞腿殘骸,又抓起一罐啤酒仰頭灌下,「我有信心,下一次肯定能遇上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他不敢苟同地揚了揚眉,「這年頭稍微有點條件的男人都被美女收服了,哪里輪得到你?」
「不對不對。」她搖著一根手指道,「會輕易被美女勾走的男人,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上好男人。條件再好又怎樣?男人,懂得交心才最重要。」
「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搖頭嗤笑,才拉開啤酒拉環,卻被水清淺一把搶過去,抱著罐子猛喝。
他笑了笑,續道︰「對于男人來說,交歡永遠比交心來得重要。女人漂亮的胴體永遠比智慧的頭腦更能吸引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