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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森林 第23頁

作者︰葉山南

他狀似不經意地一提起,令葉知秋立刻緊張得瞠圓杏眼。她的手當下越過桌面,一把抓住他,「他找過你?他在哪里?」她當然知道MIcHAEL是高穆平的英文名。

「不是啊,是我打給他的。」他無辜地聳聳肩,「本來想今晚叫他一起吃飯的,可是他不願意,只好算了。」說到這兒,他挑起眉,若有深意地盯著葉知秋緊張的神色,問︰「知秋,你們兩個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當下,葉知秋像是被貓咬掉了舌頭,深埋下了臉龐,說不出一個字來。

如果葉知秋以為吃完了這餐飯,翁士杰那場夸張的求婚鬧劇便就此告一段落的話,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是夜,翁士杰送她回到家門口之後,居然又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小絨盒,塞到她手里,還佯裝威脅地對

她說︰「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先聲明,下一次我可不接受‘拒絕’這麼沒面子的答案哦!」

見他玩笑開得半真半假,葉知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得巴巴地捧著這絨盒子,收也不是,拒也不是。

隨後,翁士杰拉開汽車後蓋,抽出一大束雪白的百合,笑吟吟地捧到她面前,「香花配美人。送給你的,美女。」

「……謝謝老板。」她只好收下。

卻听得翁士杰不滿地出聲抗議︰「老板?嘖嘖,你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生分了?別忘了,如果我求婚成功的話,你就快是我的妻子了呢!」說著,他突然一把攬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笑道︰「晚安,知秋。」

葉知秋愣在原地,全然無法反應,翁士杰他……竟然吻了她?

她頓時手足無措,腳步連連往後退,然而下一秒鐘,卻看到翁士杰瀟灑地沖她身後的走廊方向揚了揚手,提高聲音道︰「晚安,MICHAEL。」

MICHAE|.?知秋大驚失色地轉過身,正對上牆壁上斜倚著的高大身影。背光的角度令她無法看清那人的臉龐,可是,她太清楚他是誰了!

第七章

是高穆平。

而他——當然看見了翁士杰吻她的情景。

葉知秋手足無措地站在燈光昏黃的走廊中,望著與自己相隔不足五米的高穆平。他不說話,一雙墨黑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葉知秋突然很討厭這一刻的自己..她居然在高穆平面前和別的男人接吻!即便只有短短的半秒鐘,也令她感覺糟糕至極。

她到底在做什麼?剛才翁士杰吻上來時,她為什麼沒能立即推開他?而現在,她又為什麼像個傻瓜一樣杵在原地,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她剛想開口,卻見高穆平已揚起溫柔的笑容,像是要為她的困窘解圍,「回來得好晚,很累了吧?」他道。

「不、不是的,我剛才和士杰他——」她話說到一半猛然住了口,後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個時候提翁士杰的名字,只會讓事情更糟糕罷了。

再看高穆平,果然見他眼中驟然失卻了神采,一只腳無措地在牆邊頓了幾頓,才道︰「你可以……跟我進來嗎?我有東西要給你。」說完,他率先轉身進了六樓B座的房門。

葉知秋隨著他走進屋內。這一刻,圍繞在他們之間的只有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們是前一晚才分享過愛戀激情的親密戀人,然而此刻,卻比陌生人更要陌生幾分。

斑穆平蹲子,從置物箱中拿出一樣用彩色包裝紙包裹得很精美的東西。他把東西遞過去,葉知秋急忙伸手去接,卻發現懷里還抱著花,騰不出手來。她臉色有些尷尬,問道︰「這是什麼?」

「很久之前發行的一張舊cD。我今天閑著沒事在街上逛,發現了這個,不知為什麼就想買下來送給你。」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眉宇間的憂郁卻好像有千斤重。

葉知秋望著高穆平。他絕口不提今天早上兩人之間的芥蒂,更不去提及剛才翁士杰在家門口吻她的事,為何直至這一刻,他依然對她包容至此?

她騰出手來接過cD,不知為什麼,突然感到一陣呼吸困難。穆平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仿佛千斤重的巨石壓在她的胸口上,迫使她張開了嘴,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很漂亮的花,很襯你。」他真心地贊美道,她听了卻心里一酸。同樣的話,她以前也曾听他說過,可是此刻听來,卻好像是一種諷刺。她站在他的面前,懷里卻抱著別的男人送她的花;嘴唇上,甚至還留有別人吻過的溫度。

葉知秋突然覺得自己好差勁。她為什麼還有臉面站在他的面前?比起他給她的好來,她實在是個太壞太壞的女人了!

于是,她局促地拋下一句︰「……謝謝。」便頭也不回地跑出門,逃離這個充斥著他的氣息的空間。也暫時逃開心底的自責和難堪。

斑穆平望著她再一次決然而去的背影,良久,良久,臉上泛起一抹絕望的苦澀笑容。他想,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從他身邊逃開了,因為這一次過後,她將不會再回來。

他突然在房間中央蹲了下來,雙手撐著冰冷的地板,大口大口地喘氣,就好像一個輸光了自己全部家當的賭徒那樣,用最卑微的姿勢哀悼著自己的一敗涂地。

‘嘿匣子」是本地一家頗負盛名的酒吧,它的內部裝潢采用了濃郁壓抑的黑色調,並且以只出售烈性酒而聞名;每到夜晚時分,這里通常是明星、藝術家和同性戀人士的聚集之所。

酒吧里音樂聲嘈雜,高穆平斜倚在吧台邊上,手持一瓶小號烈酒猛灌;周圍有幾個辣妹有意無意地繞著他打轉,他渾然不加理會,只管仰頭飲盡瓶中之物。

他喝酒的樣子與平日里那陽光男孩般的形象全然不符,但盡避如此,翁士杰還是毫不費力地從人群中找到了他。

「BARTANDER,給我和他一樣的。」翁士杰瀟灑地半躍上高穆平身邊的位子,一手搭住他的肩膀,「听說你今天又沒有去‘森林’上班。」他側著頭看向他,眼神中別有深意。

斑穆平沒有接話,徑自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推到翁士杰面前,「這就是我約你來的目的。」

翁士杰聳了聳肩,打開信封,不意外地看到紙上寫著「調職申請書」五個大字。盡避如此,他還是要略微裝得驚訝一點,「你想調回洛杉磯總部?為什麼?」

「沒什麼,只是不太習慣這里的工作方式。」高穆平不自覺地轉開了頭,避開翁士杰探視的眼光。他與翁士杰不僅僅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早在美國念書時,兩人便是學長學弟,並且相當友好熟稔。不過,時日大不同了,如今的翁士杰是全美最有身價的華人企業家之一,而他,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枚小小的棋子。

而且,他們兩人現在還不幸成了情敵。高穆平嘆了口氣,分不清心底的郁悶感覺是嫉妒還是自卑。

翁士杰毫無疑問是出色的,他的事業、家世、前途,都比他勝出一大截。相信任何一個有眼珠的女人都會在他們兩者之間作出一個正確的選擇,而他,不用比就注定是被淘汰出局的那一個。

他再度仰頭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沖人胸腔,令他猝不及防地劇烈咳嗽起來。

見狀,翁士杰只好拍了拍他的背部,替他順氣,也順便說出更叫人吐血的話︰「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向知秋求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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