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崖巔,山寨里,火光沖天。
數十強寇跪在地,頻頻磕頭求著眼前身著青衫、一臉落腮胡的高大男人。
「大爺,小的有眼無珠,才會犯上了皇室王爺,求您大發慈悲放了我們,我們之所以行搶也是為了蝴口飯吃,我們未曾傷過人命啊。」面孔粗獷的男子說道。
「哼,未曾傷過人命!那我主子跌落崖的事你又怎麼說?」一個有手有腳的人不干正經事,把行搶這事兒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他吳宗最不齒就是這樣的人,更何況,他還害得自己最最尊敬的主子生死未卜呢。
轉頭面向落腮胡男子。「秉王爺,老奴求您替爺主持公道。」
「嗯。」點點頭,他傾身面對粗獷男子,咧開嘴,笑得很是陰森。「把他們全丟下斷崖如何?」
「不要啊!大爺……」掉下崖,便是死路一條了。
眾人不禁抖著全身,磕頭喊大爺饒命的場景再現。
「喲,喊救命了,這麼沒用還做土匪頭。」抬起頭,圓滾滾的大眼兜了一圈,透著鄙夷。「我瞧你們全都是軟腳蝦,看了還真倒胃得緊。來人哪!」實在想不透老十四怎會落在這些人手里?
斑亢的聲嗓一揚,身後眾人隨即在他眼前排排站好。
「把這些個假土匪給我推落崖下,一個都不得留。」
「大爺、大爺,饒命!這崖深,下去會死無全尸啊!」
「死了算是替天除害,可別活著哪,否則等我下去,不小心見到你們活蹦亂跳的活著,那就絕不是落崖這麼簡單喔。」嘴咧更開,陰森笑容更狠厲,令人看得全身抖。
見著一個個土匪被推下崖,主子的口氣雖已出,然吳宗仍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原站在朱亥身旁的腳步微微往後退開。
這秉王爺果如眾人所言,性情狠厲無情啊,只要有人得罪他,眨眼間他便能將人命視如群蟻,捏在手中把玩。
老天!很難想像倘主子與他不對盤,會是怎生下場。
「吳宗。」
「呃……是、是,老奴在。」聲音顫巍巍。
「不是要救你主子爺嗎?怎麼還愣在這里發呆?」這老十四怎養了個沒用的老奴才, !
「是……是……」迅捷轉身,他隨即往林中走,然腳步才踏出一步,衣領便遭勾,回頭。「秉王爺?」
「你去哪兒?」
「救主子啊!」怎麼?莫非他以為自個兒的主子死了,所以不救了?
見吳宗透出疑惑眼,一個拳頭隨即落他頭。「你個笨奴才,走那邊會救得到你主子才有鬼,要走就要,」話頓下,指尖往崖巔比去。「走那兒。」
「啊?」豆大汗珠滾落。「爺要吳宗跳崖去救主子?」
吳宗瞪著土匪子落崖的所在地。我瞧是去陰曹地府找主子還差不多。
念頭方下,一記悶棍兜下頭。「笨蛋,我看你這麼笨,毋需要找老十四了,乾脆到陰曹地府報到去,看能不能投胎後,腦袋比較機靈些。」笨死了。
旋過身,他逕自領著敷百屬下往崖邊的崎嶇小路走去。
「這麼小的路吳宗怎會瞧得見?」撇撇嘴,模模被打痛的腦袋瓜。真是,這王爺身分雖貴顯,也不該拿他這老人輿年輕人的視力來比嘛。
搖搖頭,嘆口氣。還是趕緊找主子爺才要緊。
大雨滂沱,浙淅瀝瀝。
洞內,火光稀。季銀珠眉眼間淨是無奈,瞅著閉目的他瞧著。
一場雨打消了她求援的行動,也讓她疲累的癱在壁面,動也懶得動。
為了逃親,她練就了攀爬的工夫,而今拿來用在登山上,實是艱難,現在又踫上這雨,待會岩石鐵定濕滑無比,看來要在今晚離開這里絕非容易。
「唔……」
微弱的申吟傳來,季銀珠驀地回神,她起身走向他,探手觸向他額際……唉!包燙了。
搖晃他,卻不見醒轉,似是完全陷入昏迷中。
兜眸四瞧,隨手拿了個葉片盛水,以著帕子沾水覆上他額頭,反覆數回,葉上的水熱了,而他,熱燙依舊。
「哎!怎麼辦?這樣下去他鐵死無疑。」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她咬唇,滿臉皆愁。
「冷面君、冷面君,你可有听到我的聲音?」
沒回應,呼出的氣息也燙得嚇人。
瞥及他身上所著的衣衫因汗水濕透,她不禁躊躇了起來。
「哎!反正都剝過他的衣服,看光他的身子了,也就毋需在乎這次了。」至少別讓他受寒才重要。
再一次伸手剝除他身上衣物,可奇怪地,先前剝他衣服時沒有別的心思,如今……手顫、心狂跳,就連臉兒也漲紅發熱了……這是怎麼回事?
皺著眉兒,難解。
輕手以布拭乾他汗濕的身子,眼兒瞄這瞄那,就是不敢瞄向他光果的胸月復以及。
「天啊!手別再抖了啦——」生氣的低斥。
然,越是自我告誡手兒越是抖得厲害,心也亂得狂,只要指尖不小心觸及熱呼呼的皮膚,便似受驚嚇般的跳起。
不意將帕子甩落,卻好死不死的掉在他的腰月復下,男人敏感的所在地。
「呃?!」瞪著那方帕子,她傻了。
這……到底是該撿或不該?撿嘛,就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不撿嘛,等他醒來看到那帕子,呃……那豈不尷尬。
「季銀珠,勇敢點,只是撿帕子罷了,有啥好顧忌的,再說這里除了他與自己外又沒別人。」
自我勸勉完畢,她深深吸了口氣,蹲,伸手對準那帕子,閉上眼,手兒倏伸,帕子是踫觸到了,卻因緊張手抖再次跌落。
微微睜開眼,她隨即倒抽了口氣。
「天!這下該怎麼撿?」頭痛了。
罷剛覆在男人那東西上,看不見也就罷了,現在居然落在他兩腿間,呈內凹狀,若要撿,踫到那東西的機會很大,這……挺羞人呢。
赧顏已紅得不像話,像個熟透的果實,漂亮的瞳眸由帕子上移,瞅見了男人的驕傲,片刻又將視線挪開,心跳如擂鼓。
不曾見過男人的特徵,有也只是在表姊的畫冊里瞧過,可圖畫與現實根本無法相比,見著了真物,還真令人臉紅耳燥呢。
想起他的雙腿,一股好奇涌上,她伸手觸踫他的腿月復,按摩推擠,眼兒再往上瞥去,他果然毫無反應。
腿看來是斷了沒錯!
臉被毀,腿遭斷,很難想像,他到底是遭受到什麼非人的折磨?當時一定很痛吧。
憐憫心生,她下意識的以指月復按摩他的腿,由下而上,緩慢且溫柔,即使明知這對他一點用處也無。
跳躍的焰火掃不去因雨捎來的陰濕,洞里越來越寒,季銀珠不再猶豫了,當手兒按摩到了大腿處,她一鼓作氣的探向帕子……
「啊,看樣子我來得不是時候。」
洞內突傳低沉聲浪,季銀珠再受驚嚇,愕愣的瞪著帕子所落之地。
第六章
「騙人,我不相信!」
嬌女敕嗓音有驚訝,來自於秉王府的正廳里,季銀珠漂亮的大眼直瞪向前方,坐姿悠哉、飲茶悠哉的朱亥。
朱亥眉挑起,眸透不悅,道︰「如何?知道朱炯面貌丑了,所以心生嫌棄?」
如果是這樣,老十四看人的眼光也未免太淺?對季銀珠他不熟,卻在宮中時常耳聞這三字。
嫌棄?她哪是嫌棄,說生氣還差不多。
「他為何會變成那德行?」她間,女敕臉上有難過,眉眼卻滿滿是氣怒。
他端整坐姿,睨著她,神情很嚴凜。「先告訴我,你是否嫌棄他了?」
季銀珠眯起眼,瞪了他半晌。「秉王爺,你這是在貶低銀珠。」
朱亥眉峰挑得更高,眸底閃興味。「這麼說,你是不嫌棄他了?嗯,看來,老十四還真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