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想隨手丟棄時,瞧見了案桌上的破爛香爐,想也沒想的就把手上的香往里頭插。
小手離開香爐的剎那,一道五彩斑斕的光芒乍現,一陣奇異的花香在鼻間散開,沁人的香氣舒心潤肺。
只是耀眼的金光讓小男孩睜不開眼,他捂住了雙眼。好亮,眼楮好痛!
待到光芒消失的時候,花香也散去了,一切恢復了原狀。
小男孩愣愣的站著,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章
天庭凌霄寶殿
玉帝端坐龍椅,龍目含威的望著堂下一對男女,沉聲的道︰「雲龍尊者、九華琴女,你們兩個可知自己身犯何罪?」
雲龍尊者與九華琴女對望了一眼,齊聲道︰「我們不認為有罪。」
玉帝龍眉微挑,其聲更冷,「你們兩個違反天規,行有苟且、暗有私情,難道無過之有?」
雲龍尊者拱手向前,「雲龍敢問玉帝,凡人有情結為夫妻,身犯何罪?」
玉帝撫須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罪。」
雲龍尊者抬頭仰望玉帝,「那麼雲龍與琴兒,兩情相悅又錯從何來?」
「凡間有凡間的律令,天界有天界的法規,兩者豈能混為一談?」玉帝拍案,滿堂皆驚。
「神仙有靈有性,為何獨獨不能有情?天道如此不公,如何令眾神口服心服?」面對玉帝的怒氣,雲龍尊者不改初衷,仍是據理力爭。
「凡人結為夫妻,最長也不過幾十年的光陰,打打鬧鬧、分分合合的比比皆是。」玉帝為之皺眉,「數十年夫妻尚且落到如此田地,何況你們貴為神靈,壽長可謂無邊無界,豈不更是如此?」
並非祂貴為玉帝,卻不通情達理,只是每個神仙都要另覓愛侶,又如人間夫妻,爭風吃醋、打鬧失和,天界豈不從此永無寧日。
堂堂神尊,豈能同凡夫俗子一般胡鬧亂來?
「兩人相處若是無情,哪怕只是一天夫妻,也不免惡言相向,反之,兩人若是有情,就算是百年夫妻,亦是相敬如賓,情之深淺于心而已,與天的歲月毫無千系。望玉帝明察。」九華琴女字字中肯,不卑不亢。
玉帝意味深長的瞅了兩人一眼,「情字當頭,萬物皆空,只待濃情一過,難保你們不會反目成仇。」
「玉帝,人間怨偶有之,因情反目者,亦不在話下,可那百年齊眉、白頭偕老者卻也不能說沒有,玉帝如此以一駁萬,恕雲龍不能心服。」雲龍尊者反駁道。
玉帝一揮衣袖,專斷的道︰「你們不用再多費唇舌了,總歸一句,神仙的一舉一動皆為凡人表率,像凡間夫妻那種打打鬧鬧的情況,在天界是絕不容許發生,所以不論你們如何有情,都不能結為夫妻。」
「若神仙會犯下跟凡人相同的錯誤,那仙凡之異何在?神仙又有何面目為世人表率?」雲龍尊者反問玉帝。
雲龍尊者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的頂撞犯上,引起眾神一陣嘩然。
玉帝不禁勃然怒道︰「你們就是凡心未褪、七情猶存、六欲未除,如今才會被情所困,本就該回歸『思悔洞』,各自面壁思過五百年,如今不但心無悔悟,倒反問仙凡之異何在?」
「情之深處,早超月兌三界之中,凌駕七情六欲之上,不是五百年的光陰就足以磨滅的,這點只怕玉帝是難以理解。」雲龍尊者此言出自肺腑,卻讓玉帝的怒火更熾。
「情不過是時間所造之假象,你們各自思過五百年後就會為今日所作所為的愚昧無知感到懊悔。」玉帝龍顏氣得漲紅。
「哪怕是一千年,雲龍與琴兒此情不變!」雲龍尊者與九華琴女無視于玉帝盛怒的龍顏,徑自相視一笑。
「好!」玉帝大喝,「那就貶你們兩人下凡,各自輪回,兩不相遇,一千年後再次重逢,倒要看看你們這對有情人當真此情不變?」
「若我倆當真此情不渝那又如何?」雲龍尊者追問。
「天上人間,就準你們做永世夫妻,但若反之,你們又將如何?」
「我倆願任玉帝處置。」
「我倆願……任玉帝處置……玉帝處置……玉帝……」段樂風神智仍在昏睡之中,嘴里不斷念念有詞。
「樂風,你給我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睡大頭覺?」段母揪著兒子的耳朵,嗓門全開大吼著。
段府上下從老爺到丫鬟,哪個不為了這渾小子的婚姻大事,忙得像無頭蒼蠅?這小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躲在涼亭里納涼!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哎……娘放手、快放手呀!再扯下去就斷了!」段樂風不顧形象的討饒,哀求自家娘親「手下留耳」。
反正在自家娘親面前,他是不需要形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顧好自己的耳根子比較實在。
段母舉止優雅的松開玉指,善心大發的給了親兒的耳朵一條生路。
「你也知道會出人命呀?全家大大小小為了你忙翻了天,你卻躲在這里作白日夢。」
段樂風捂住泛紅的耳朵,揉了揉酸澀的眼皮,埋怨的道︰「今天一大早就莫名其妙的被挖起來,一會兒拜祖先、一會兒拜神明、一會兒穿衣服、一會兒戴帽子,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偷了個空,當然得乘機補補眠了。」
他也是費盡心機,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然月兌身、忙里偷閑,其中艱辛困難之處,旁人是不會了解的。
「算了,今天是個大日子,老娘沒空和你抬杠,花轎都快到家門口了,還不趕快到門外候著?你要知道李家小姐的身子骨弱,禁不起折騰,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每回話說著說著,總往壞處說去,她這個壞習慣,幾十年來改都改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李家姑娘的身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弱,萬一被她一語道中,那該如何是好?
好的不靈,壞的靈……
「娘,我看妳還是別再百無禁忌,趕緊準備迎新娘吧!」段樂風涼涼的望者自家娘親緊張兮兮的神態,一派事不關己的優閑樣。
本來呢,他是不想提醒她的,只是再任他娘這樣沒完沒了的叨叨念念,他舊那位病新娘等不到嫁入段家,就得魂歸離恨天了。
到時他娘肯定是不會把罪過歸在自己身上,倒霉的還是他!
「對喔!」段母大夢初醒,拉著兒子的手,就要往大門沖。
「娘,輕一點,我會痛!」娘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揪得他的手都快斷了。
「怕痛動作就快一點。」段母急驚風的性子,哪慢得下來?
「娘,等一下!」他再度喊停,這回十分正經。
「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的鞋不見了。」剛剛睡著的時候,不曉得踢到哪去了?
于是母子倆在花園里忙碌的滿地找鞋。
至于新娘呢?
避他的,到了再說吧!
病弱的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辛苦的走進段府大廳,沉重的鳳冠壓得她喘不過氣,全身重量幾乎全落在喜娘身上。
真的是使不出力氣,只覺得好累、好累……新娘氣喘吁吁。
滿堂的賓客沒有太多喜悅的表情,喜宴的氣氛不如一般的興高采烈,甚至還有些冷冷清清。
一步、兩步、三步……
點點汗珠從額上不斷冒出,她覺得好辛苦,必須專心的數著腳下的步伐,才能暫時忘記身體的病痛。
這條路到底有多長?她還要走多久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