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如風憂心忡忡抬起女兒的臉蛋。濕漉漉一片?那是溪水的沾惹嗎?亦或是霜兒在哭泣呢?
「我……」不能說啊!以娘的脾氣,她一定會沖上黑風山找衛離拼命,她怎能讓母親涉險沒了命呢!
霜影只有將母親摟得好緊,嗚咽著懇求,「娘,你能原諒我嗎?我還可以回去戮情莊嗎?」
「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兒,不回戮情莊你還能上哪里去?」屠如風有力的雙臂圈住了女兒。
沒了愛情,還有親情收容……上天,你總算待我還不薄啊!
迷離淚霧中,霜影的眼芒逐漸凝固結冰,她仰起頭,咬著牙,向母親發出狠誓,「娘親,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從此,我會乖乖待在莊里……」
她揪著胸口在心中立誓︰衛魔頭,從此,我與你恩斷義絕!從此,屠霜影不涉情關……
***
霜影沖離山洞的那一刻——
衛離沉重的雙手箍緊童姥的肩膀,放手最後一搏了。
「我要女人,你給我嗎?」他凝著干啞的嗓子。
「什麼都給你,我等了一輩子的日子終于來了,你二十四,我二十,時間點全都吻合了。你不要去找那個不知羞恥的壞女人……」
他挪軀輕觸她大開的腿窩。「好,我不去。告訴我,我是誰?」
她難耐吟喘著。「啊……你,衛離啊!」
「不是,衛離是你的兒子。再看清楚一點,我是誰?」
「我的兒子?是,衛離的面具是我放上去的,因為那條疤痕好丑。伊格豪俊美無儔,他不可以有缺陷的。」
他在她洞戶邊回繞,持續下探隱情,「我是伊格豪,我愛的是誰?剛才在洞門口那兒探頭的女人嗎?」
她死命搖頭拒絕這個可能,「不,你愛我,伊格豪真正的愛人是我衛淑姬!」丹芙兒那個藍眼妖姬搶不走你的。」
「淑姬。」衛離低聲輕換著。
「你?」童姥一對灰眸瞬間滾出了淚水,「你.…終于再次呼喊我的名字了,你不再吼我魔女了。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有一輩子那麼長久啊!」
「淑姬,淑姬,」衛離把她攬入懷中,冰涼肅殺的聲音透過胸腔震動,直接傳入她的耳蝸,「我們沒有一輩子,我中了七情六欲腐神丹,命不長久了。」
童姥得意莫名狡笑著,「那個毒是我放的,我只想讓你離不開我,我不舍得你死啊!」
衛離眯緊眼皮,藍芒如陰森磷磷鬼火。「我來找你了,解藥給我吧!」
「你拿啊!解藥在我身上。」她主動親近他,因為親密的摩擦而渾身震顫,「快進來,陰陽融合,只要沾上我的處子血液,你就得救了。」
衛離心頭一震一愕,唇邊慢慢拉開邪佞笑痕。「淑姬,你生了衛離,怎能保有處子血?」
她微眯的眼眸呈現一片凌亂。「不不,衛離那個雜種,他不是我兒子。」
「他跟著你姓衛啊!」這魔女說得撲朔迷離,她與他真無血緣?
她怔愣著,腦子里全糊涂了,努力在破碎的回憶片段中找故事。
「衛離是我們的結晶嗎?他被離棄在小河……我拾起他,讓他跟我姓,帶在我身邊來疼愛,伊格豪,你不能因為這樣責怪我呀!」
疼愛?生不如死的折磨她喚之為疼愛?
他憤怒地揪住一把白發,疼了她的頭皮,「誰離棄衛離?你再想清楚一點。」
「別逼我,我都不記得了,伊格豪,你難道不想愛我嗎?」她語帶懇求,難耐地蠕動著身子。
身體惹不起一絲絲,對魔女他只有鄙夷、不屑、輕蔑的心情。但是,前一刻他都敢選擇暫棄霜霜于不顧了,行,衛離認了。
他嫌惡地閉上雙眼,一舉攻入……
他感受到沖破一道強韌的血膜,老妖婆果然是處女之身。
「啊!伊格豪,我……愛你,你別讓我這麼痛呀…」
「不痛了,你不會再痛了。」衛離倏地睜開煚瞳,身子意欲撤離。
天山童姥發覺他的意圖,十指勾緊他的腰桿,指甲刺入肌肉里。「不,不準你離開我,否則我就與你同歸于盡!」
麻,痛、血脈躁動!衛離發覺他中毒了。老妖姬好狠,她的十指暗藏巨毒。
「你這個毒魔女。你還是不放過我。」
五絕秘笈里的上等內力他已修練到九成火候,于是他一手擒住她使毒的雙手,另一手緊接著飛快封閉幾條重要脈絡,阻止毒性漫布。
「我不放過你,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我將隨時出現在你身後,讓你日夜不得安寧。」她發出讓他寒入骨的狠笑。
「你妄想。」
衛離嘴角凝固成冷絕痕路,一只巨掌緩緩上移,于她頸脈處收攏。
「是無毒不丈夫嗎?還是有仇不報枉為人?我只知,衛離絕不死在你的手中。」喀啦!頸骨斷裂為兩截,頸動脈狂噴出濃稠黑紅血液,遍灑他一身。
血債血還,終究走上這地步。上天從不曾對他仁慈,恨意糾葛的前半生,只有落得血里來血里去的下場。
他抹去臉上幾滴腥血,準備運氣療化毒傷,憂切的藍瞳忍不住望向山洞口。
浴血重生的黑魔王吼出最沉痛噬髓的悲音,「我的霜霜啊!你可願對我仁慈一些嗎?」
第六章
沉夜鎖重樓,霜影知道她只有垂淚到天明了。
「霜霜,」衛離隔窗低喚︰「你開窗。」
「不開。」她早將窗子鎖得死緊,果然防住下地獄的混帳再來騷擾。
「我破窗而入了。」
他還想硬闖?「哼!你作夢,窗子鎖死了啦。」
「幾根不中用的木栓耐得了我何?」沉渾的聲音透窗而來。
下一刻,霜影親眼見到幾串窗鎖無聲滑落地。該死的,她忘了他驚人的內力掌風。再下一刻,窗子敞開了。
一襲黑衫移影如鬼靈,已然定立在她眼前。
霜影迸出兩個沉沉字眼,「滾啦!」
「你听我說。」衛離健臂一展,將她氣得發顫的身子延入懷里。
「放開我。」她像只發了瘋的小潑貓,對他拳腳相向,「你還敢來抱我?」
他不會求人,也不曾遷就人,只除了她之外。他耐著性子好言呵哄著,「霜霜,你安靜下來。昨夜我沒說,我此刻來向你坦白.…」
「不要,不听。我巴不得有一把利斧能剖開我的腦袋,將昨夜的記憶挖掉。」傷透她的心還能有話說?準又想多騙她幾回,罪加三等,再踢再打。
「哎喲!」花拳繡腿簡直就像在打石頭,手捶得好疼,腳踢得也好痛,「如果讓我知道哪里是你的罩門死穴,我一定往那里戳。」
他的罩門死穴就是她啊!
一張哭花了的臉蛋,滿臉吃痛的表情,衛離將她雙手反制,不忍她再傷害自己,「霜霜,你不會忘了昨夜的。」
「哼!不過就是私會情郎,明天我就找一個新的。」力氣輸他,口舌上她才不吃下風。
「你試試看。」捂住她胡言亂語的小嘴,他一臉鐵青。
她一口啐咬上他,逼他松放開手。
秀容慘白,染血的朱唇勾起蔑視媚笑,「不必試,我直接做……」
「我不準。」他的無名火氣也節節攀升了。
「你不準?憑什麼?就只準你和狐狸精亂來嗎?」
「我沒有亂來。」情非得已的權宜怎算亂來?
「睜眼說瞎話。走啦。我的房間不歡迎你……」
「好,我們到我的地方去!」他抱著她飛出窗外。
楚台風吹,虞樓月暗,夜景宛如昨。該死的男人空留華語,誤她今生約。
半空中,霜影扯直喉嚨大叫,「你還敢強迫我?我會恨你到死。」
「很好,窮我這一生我都不放開你。哪天我死,我也要你陪我,你只可以有我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