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顫了,摟住發抖的小身子,忍不住大吼,「你沒有殺人。沒有沒有!」
「勁哥哥,你快走吧!我怕……」她說不下去了。萬一精神錯亂意識失控,她會不會殺掉她最愛的人啊?
「不怕,你忘了我是九命貓嗎?我們還沒當成冰島漁夫,誰也不能離開誰!」
她動容地凝望著這一名鐵錚錚男子,當日一句戲言,能成真嗎?惘然中,兩串淚撲簌撲簌直掉了……
他心折地吻著她的眉端,「我來講笑話,一講笑話你就笑了,要听哪一個?」
沉的夜,陰謀影動里,似真似幻歡笑亦可尋……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晨曦蒙蒙,菁菁驚夢而醒…
「我在哪里呢?」
是了,她昨夜來到天翼門,與母親一番深談,就在原本屬于母親的房間睡下了。她揉揉眼,爬坐了起來,頭好重呢!
咦?那是……她更用力的揉揉眼,掐痛了大腿。
「啊——夢不是夢,夢跡可循,真的有一個死人啊!我的床前真的有一個血淋淋的死人,我昨晚夢游了嗎?我……殺人了嗎?
菁菁十指緊握,頭暈昏沉,太陽穴疼痛難當,她只覺天地都翻轉過來了……
×××
湯美月猝死的消息非同小可。
黑幫的家務事從不勞駕白道警方涉入,所以何兆魁獨自勘驗過尸體後就下令將現場封鎖住,開始做內部調查。
因此,昨夜留在總堂中或曾經出入過的人全都被通知門主召見,他們正陸續進入書房,各佔據一個角落,或坐或站著,數一數人數,已不下十余人了。
何兆魁面色凝重,一語不發,狀似沉思長考又似哀痛逾恆。
「是我殺的人……」菁菁窩在高勁懷中,精神近乎崩潰,細聲重復著。
「不是你,絕對不是你!」高勁說得斬釘截鐵。
「你記得嗎?昨夜你沖入我的房間,也是這樣子抱著我安慰我,而我就哭喊著說,我殺人了,一定是我啦!」
斑勁捧住蒼白的小臉蛋,心疼不已,「我昨夜根本沒有離開這個書房。」
「啊?」菁菁驚訝呼。
「我右腳打著石膏,這屋子又沒有電梯,我如何撐著拐杖一個人爬上三樓,而且還是飛奔進入你的房間?
「你沒來?那麼,那一幕……肯定就是夢了,我在無意識狀態下殺人了。我看著自己手,宛如看到了腥腥血跡。」
「菁菁,你沒有殺人!但是你若再多喊幾次,不只你自己,連這屋子里所有的人也都會相信你是凶手了。」高勁環視著四周,想將他們兩人大卸八塊的一堆凶神惡煞正虎視眈眈著。
「我這種精神比常人脆弱的人,可是很有發瘋本錢的。也許我真的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了!」菁菁說得淒慘兮兮。
「你是疑心生暗鬼,屬于夢游的夜晚早過去了!」高勁斷然否認。
「你知道我夢游?」菁菁徹徹底底地呆掉了。
「知道得很早很早,而且你這怪毛病還是我用一個個精靈笑話給治好的!我簡直可以和心理治療師搶飯碗了。」高勁得意地揚著眉。
「你全知道了?」早該想到沒有任何秘密能逃過他的法眼哪!「那你還接近我,愛上我,至今仍守著我?
心弦一根根地揪緊,「哇!」她感動地哭了出來,情難自禁地將臉頰踏著屬于她專享的溫暖胸口。
他親吻著她的鬢發柔聲說︰「所以,你千萬別妄自菲薄,讓我失望!」
揚起楚楚可憐的淚眼,她吸著鼻頭抽咽道︰「可是昨晚……」
「昨晚我也一直和你手機連線中。」
菁菁拍拍凝重的後腦,「好像是耶……你打了電話來,你威脅我要喝光牛女乃,可是接下來好模糊喔!才一個晚上我怎可能忘了你說了什麼笑話呢?天哪!我的頭好昏好昏喔!」
菁菁又軟趴趴的躺回去人肉墊子了。
「菁菁,那牛女乃里面摻了可以讓一頭牛昏睡一天的安眠藥,所以你哪有能力爬起來殺人呢?」
「可惡,你這頭披著羊皮的狼!」菁菁嗔著捶了深沉的男人兩拳。
斑勁大方承認了,「你幾天沒睡了,加上身體又帶傷,你絕對需要休息,所以我就自作主張了。反正,你和溫阿姨也聊過了,我這頭狼腿又跑不快,自然要讓你半夜的狀況減低到零!不過,即使你睡沉了,我們之間手機線路也一直沒斷,這事何門主也一清二楚。」
他不落痕跡地將焦點轉移到何兆魁那邊。
何兆魁環顧了周圍觀眾一圈,緩緩說道︰「我和高勁在這個書房中談到快天亮,然後才讓手機中菁菁的高聲呼喊打斷了。所以除非我和高勁一起行凶,否則菁菁、高勁和我三人都可以從嫌疑犯名單中剔除了。」
「而且,我相信,凶案現場不在菁菁睡著的那個房間。」高勁說得胸有成竹。
何日禮頗不以為然地哼一聲,「說得好像你親眼目睹一樣,高大警探,你倒說說看,是誰殺害了我媽?第一現場又在哪里?」
「我一直沒听到手機中有特別怪異或巨大的爭吵聲響,所以。我很肯定,何夫人是遇害後才被移尸到那個房間,而且還故意想嫁禍給住在那個房間的人!」高勁進一步指出一個案情關鍵點。
「誰要嫁禍給我?」菁菁這只猛打呵欠的小困貓猛然抬首。死睜開兩簾眼皮。
「栽贓嫁禍給你?說不得準吧!那個房間原本不該你住的。」高勁又將她的小腦袋按了回去。
「難道有人想陷害媽咪?」菁菁四處搜尋著母親的身影,「媽媽呢?為什麼沒有人通知媽咪下來?
何兆魁染了紅血絲的一雙怒眼瞪向三兒子。
「有呀!我是負責找人的,每個房間我都敲過門通知了。」何日廉趕忙說著,人又咚咚咚往樓上跑,「我再去查看看。」
「天哪!媽咪沒出事吧?」菁菁周身冒冷汗,硬撐著虛軟的腿想上樓去求證,卻被高勁硬生生拉回來坐定。
何日義見狀,聳聳肩說著風涼話,「我看你媽是殺人移尸後跑走了!」
「你見鬼了,媽咪不是壞人!」菁菁扯開喉嚨嚷回去。
「溫阿姨不到五十公斤的體重能搬動圓嘟嘟的何夫人,她一定早早準備了起重機!」高勁幫菁菁擋回去,這個何日義算哪根蔥,想搶警探的工作!
「嘖!原來高級警官的能耐就是放兩聲馬後炮來包庇自己人,我母親難道就該平白挨那一刀!」何日禮氣焰猖狂地燒到高勁和瞢菁面前。
斑勁嘴角微微一抽動,深沉的眼色拋向何兆魁。
「日禮,事發後那個房間只有我進去過,你如何知道美月是中刀而亡的?」
何兆魁眉心陰冽,雙手一揮,他的幾名親信右手全插入外套下的左胸膛……那正是擱放九零短槍的位置。血腥格殺一觸即發……
第九章
笑里藏刀
「爸爸,你懷疑我?」何日禮臉色泛白了。
「我拿證據辦事。你如何知道你母親中刀而氣絕?」何兆魁眼眸眯得緊了。
何日禮左右支絀,勉強找了借口,「是……菁菁說的,對了,她說過她手上沾滿腥腥血跡!」
「菁菁說的是一個惡夢!為什麼你要嫁禍給菁菁?為什麼你連你溫阿姨也不放過?」何兆魁至此真的禁受不住了,他全身都在發抖,嘴角顫動眼角濕潤。
「勁哥哥,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听不懂……你告訴我,媽眯沒事的,對不對?」菁菁抓住斑勁的前臂,指甲都掐進他肉里了。
「我不知道,我沒上三樓,我先前說的也不過是一些推測。你听何門主再問下去吧!」高勁自己也震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