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故意的!
誰教席老夫人觸到她心底最痛的傷口!
丙然,席老夫人當下白了臉。
白苡若只覺得自己好開心,看到當年害得她這輩子都無福享有做母親權利的人,失望痛苦,她心底的苦楚似乎開釋了些。
可她沒想到的是,席老夫人居然是個這樣能仲能屈的人——白苡若一直以為,她該是個驕傲而尊貴的人才對。
只听砰地一聲,席老夫人竟雙膝一軟,徑自跪在白苡若的面前。
還好她夠機靈,就在席老夫人跪下的前一秒鐘,她已彈跳得老遠。
「我求妳離開……」席老夫人正打算硬的下成來軟的,非跪到白苡若逃之夭夭不可,卻突然噤了聲。
「女乃女乃!妳這樣是在干嘛?」
是席時稷的嗓音。他剛才就是想去找他女乃女乃商量,要她別找白苡若的麻煩;卻被他二叔纏住,老是跟他談些有的沒的——狀況就跟五年前一樣!
他突然心一驚,硬是不顧他二叔在背後的呼喊,急急趕回來。
白苡若特意繞過他,與他們席家人保持遠遠的距離。
「女乃女乃,妳還不快起來!」席時稷拉著席老夫人離開,卻不忘回過頭對著白苡若輕聲交代︰「苡若,妳等我!」
等他處理完他女乃女乃的事後,就來跟她陪不是。
但她會等他才怪!
沖回房,她才想關上門,卻又被人推開。
「你們到底想怎樣?」白苡若真的又氣又累,她沒好氣的任來人推開門,氣得只差沒大吼出聲。
「是我,二叔。」席國權輕聲示意。
「二叔……」白苡若當下熄了怒火。
在席家,她唯一不會給他難看臉色的就只有席國權,只因當年是他對她開誠布公,她才得以認清真相的。
「有事嗎?」雖然很累,但她還是打起精神陪著席二叔閑話家常。
席時稷再趕回來白苡若的房門口,卻見里面已熄燈。
「苡若——」席時稷感到悵然若失。「妳就是不肯等我嗎?」
席地而坐,身子依靠著房門,他決定守她一夜。
這當然也是因為他不停地三思,如果當年他能多對她關心一分、多保護她一分,或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恨他了。
總覺得他欠她,他該找機會還她。
天才蒙蒙亮,白苡若就醒了。
她坐在床沿上,想著五年前的某個晚上,席二叔對她訴說著席時稷的惡意對待,以及昨晚席二叔又告訴她一個天大的秘密——席時稷已將未婚妻的肚子搞大,卻想始亂終棄的惡行。
她會對這樣差勁的男人還有情意嗎?
絕不!
雖然曾在乍听到他要結婚的剎那,她是有點心痛,但那又如何?
他都已經跟人家有孩子……
而那孩子的媽媽在獲知席時稷不想結婚後,竟然已萌生打掉肚里孩子的念頭……
不!她無法容忍這樣的事再發生,絕不!
她的孩子已在還沒緣看看她這個親娘前,就已去世……
她不願再看到舊事重演,她不要再有第二個她的事情發生啊……
不行!她得鄭重的表明心意,讓他對她死心,這樣他才能靜下心,趕快迎娶那已為他懷孕的未婚妻,那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啊!
想著、想著,她突然發現臉涼涼的,伸手一抹才發現,她竟然又哭了!
唉!她明明都已不再哭泣了,怎麼在再見到他後,又變得脆弱了?
抹掉淚,她打開門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被他的身影給嚇到。
「醒了?」席時稷雖然坐得腰酸背痛,卻在一看到她的容顏,身上所有的疲累就都不翼而飛了。「想到哪去?」他可以做向導。
白苡若很驚訝!
他竟然守在她的門外一夜?!
這要是發生在五年前,那她絕對會感動到不行;可他現在已有懷了身孕的未婚妻,卻還來招惹她,這只會讓她更看輕他!
她當下沉了臉。「你不覺得你該去別的地方嗎?」
她的意思是——他該守的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她。但他的解讀卻是——他該去忙席家的正事,不必陪她。
「我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有妳的地方。」這是他這五年來,愈來愈強烈的想法。
所以,他才會這樣處心積慮的想找她回來。
「你的情話該說給想听的人听,我沒興趣!」她急急的往前走,不想再听他的花言巧語,因為那會引起她的反感——
當年,她不就是敗在他的花言巧語中嗎?
席時稷從沒想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竟是這般的沒地位。
「那妳對什麼人有興趣?妳老板嗎?」或許是他太累,也或許是他累積的醋罐子終于至此打翻;他不是不知道那個溫兆顯對她的好感。
雖然溫兆顯是有跟他做過一番懇談,也透露她心底還有他席時稷的地位,但……看她的表現實在令他感受不到啊!
白苡若的身子為之一震。
他居然敢污蔑她?!
是他對不起她在先,現在又想吃回頭草,想利用她來辜負他的未婚妻,而他現在還敢惡意中傷她?
雖然昨晚她是有答應過席二叔,不能透露她已知他就要結婚的訊息。但她現在根本隱忍不住!
「你敢問得出口?你竟敢問得出口?!」她好激動地沖到他身前,不顧自己不想跟他接觸的原則,一把扯住他胸前那條縐巴巴的領帶,氣急敗壞的質問道︰「那你呢?你都要結婚了耶!」
「我要結婚了?!」他怎麼不知道?
看他一臉的裝蒜樣,白苡若更氣。「你再裝嘛!」
可他哪有裝呢?
席時稷深信一定是有人對她嚼舌根,她才會道听涂說,但他一點都下介意。畢竟,這拉近了她一直不肯對他放寬的距離。
他也回握住她縴細的手臂。「我要跟誰結婚呢?」
事實上,他根本不能結婚啊!
白苡若才不肯讓他有親近她的機會,她恨恨的甩開他的手。在確定自己已躲得他遠遠的後,才冷冷的開口︰「人家都有你的孩子了,你還不對她負責,難道你……」
淚又在眼眶里繞著、打轉著,她卻拚命的忍,不肯再在他面前示弱。
「難道你還想讓當年的事再發生一次嗎?」說這話時的心痛有誰能懂?尤其是,她再也不能當母親了,她再不能生個像她的孩子來照顧……這樣的傷痛有誰能體會?又有誰能彌補她這輩子的損失呢?
「她……都要拿掉孩子了……」雖然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在逼他離開她,但她就是不忍讓一條小生命再犧牲啊!
「你還不救……救救孩子……」她愈說愈語無倫次。
席時稷突然自她亂無頭緒的話中听懂了。
他緩緩的靠近她,趁她一個不注意時,一把抓緊她,硬是抬起她的小下巴,強迫她與他四目相對。
「是誰告訴妳這些的?這些想法是誰灌輸給妳的?」
但她只是止不住淚的緊咬著下唇。「那不重要。」
「不——那才重要!」席時稷很慎重、很正經,也很正式的看進她的眼,一個字一個字的將他的話說得明白。
「我,自從讓妳離開……不!是自從娶妳的那天開始,再沒跟任何女人在一起過,一個都沒!」他將話說得斬釘截鐵。
而為了不讓自己信誓旦旦的話語被打斷,他甚至將一根食指貼在她幾欲說話的薄唇上。
不!她才不信!
但他才沒讓她有機會發言,今天的主控權是他的。「而我,也絕不可能再跟任何人結婚。」
哼!她會信他才怪!
雖然他手上的溫暖又喚起了她對他的思念……但那又如何?她會死命管住自己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