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立刻止住自己這樣亂七八糟的心緒。
而他還在那里說著他的歪理。「所謂的談公事從來都不是由我來談,當然是別人對著我演示文稿!」
白苡若雖然百般不想跟他說話,卻只能順著他的胡言亂語起舞。
「那……請你立刻去喂飽你自己。」吃完就能談了吧?
「可我還累,」他得寸進尺的說。「外面又在下雨,我懶得出門。」
那他就餓死、累死好了!
白苡若氣得再不肯跟他廢話,直接沖進房間,還用力的將門砰地一聲帶上。
獨留席時稷懶洋洋的攤在沙發上等著。
他看著手上的腕表計時,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就在他計時達五分鐘滿,房門又被打開,白苡若又氣又恨又不甘心的站在房門口問︰「那你能不能現在先休息,而我去幫你煮點東西吃,之後我們就來談公事?」
席時稷當下笑得如同一頭偷到腥的貓。「當然可以,親愛的,冰箱里有得是食材。」
白苡若則是氣憤難當的轉頭就走,可才走了一會兒,她又不甘願的再次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請你叫我白小姐。」
「哦——」席時稷受教的點點頭,卻在白苡若再次往小廚房的方向走去時,對著她的背影開心的叫道︰「親愛的白小姐苡若,辛苦妳了。」
白苡若好想沖回他面前跟他大肆抗議一番,但她知道那沒用的,他現在根本就是故意的。
以前的他,從來不像現在這樣幼稚兼無聊,看來,經過五年歲月的燻陶,他變得更討厭、更惹人嫌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沒關系,最多就忍他一個月,之後她再不要見到他。
絕不!
可她沒想到在他吃飽喝足,甚至在她家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兒後,他竟然還是拒絕跟她談公事!
「為什麼不行?!」真的別怪她要翻臉,實在是他太賴皮。
「因為,」席時稷可是理由很充足,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她。「首先,我吃得太撐,無法思考;其次,我喝得太脹,只想去方便;第三,我是小睡了一下,可還沒能讓我完全消除疲勞;第四,我們明天一太早就要趕回台灣,那來回奔波的辛勞,妳又不是沒見識過。」
但白苡若卻不願也不想跟他回去,所以,她拒絕接受他的無理取鬧。「我現在就開始解說。」誰理他听不听!
說完,就拿出手中溫兆顯的房地產投資計畫書開始說明。
席時稷只涼涼的提醒她一件事。「親愛的白小姐苡若,我必須告訴妳,如果妳繼續這樣打擾我休息的話,我的頭就會痛。」
但白苡若像是沒听到他的話般,繼續翻開第二頁解說著。
她就不信今晚她解說不完。
而一旦她解說完畢,她才不管他有听沒听,她就要跟他說bye-bye了。
她再不要讓他出現在她的生命里,搗亂她的生活步調。
但席時稷也不是省油的燈,看她繼續念,完全不理會他的警語,他只得使出更強的招式。「而我如果頭痛的話,就得整整休息個一周。」
休他的大頭也不關她的事,她繼續翻下頁說明著。
「而我如果整整休息一周的話,之後的席家公事就會讓我忙到至少三個月不得閑。」他邊雲淡風輕的說話,邊伸了個懶腰。
忙三個月……那不就沒時間處理溫老板這件投資案了嗎?
白苡若雖然還是嘴沒停的念著投資計畫,但速度卻明顯的變慢了。
「而我如果在忙完三個月後,還對相同的投資案有興趣……」他故意頓了一下,才好整以暇的繼續說︰「那我就把頭剁下來給妳當球踢。」
「為、為什麼?」第一次她問他話時,沒帶著厭惡。
「因為我是個善變的男人。」他隨口說說。
哦——意思就是說,如果她沒依他的要求行事的話,那溫老板的投資計畫就會像泡沫般的消失了。
換言之,她最好听他的話,別再招惹他。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好不甘願的將整疊資料收起來。
可他剛剛說他什麼來著?
他說他是個善變的男人!意思就是說,他當初說他喜歡她、對她一見鐘情,卻在後來因他的善變而改變了心意,他是這個意思嗎?
一這麼想,白苡若看他的眼光就變得充滿了敵意。
席時稷在乍看到她棄械投降時,心中好開心,就知道他還是可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可為何她突然以那麼仇視的眼光看他?
他又做錯了什麼嗎?
他才剛為她跟他說話時,沒那麼地拒他于千里之外而竊喜著,卻在此刻有點不知如何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以致他問出了不該問出口的話。
「那個……苡若,妳是那個來了嗎?」
在他認為,女人變得怪怪的,十之八九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沒任何意思,純粹是關、心。
但他哪知道,她已許久沒有每月一次的經驗了!
從她流產後,加上沒錢也沒心神去保養身子,以致她現在這副虛弱的體魄早已破敗不堪,而這都是誰造成的?
「席時稷,你該死!」所以,她只說了這麼一句恨恨的話語,便一個摔門,將自己緊緊關在臥房內。
席時稷當下只想沖到她的身畔去安慰她,卻發現她將門鎖上了。
雖然有鑰匙,可他就是沒膽子再去招惹他。
他靠著薄薄的門板,傾听到她雖然盡量壓抑,但卻止下住的低聲泣訴,那隱隱的悲泣聲讓他難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席時稷,你真該死!」他只能學著她的話,一把又一把的拔扯著自己的頭發,想借著疼痛來稍事撫平她的悲痛哭聲。
只是,漫漫長夜里,她的哭泣聲竟一直沒停、沒停呵!
接過手下送來的機票,席時稷只能站在她的房門口說……苡若,時間到了。」
白苡若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怎麼把自己給弄得這麼慘?
鏡中的人影腫著一雙眼,活像只大眼蛙般;紅通通的鼻頭怎麼都無法掩飾,眼紅的猴于般的明顯;皺巴巴的唇辦好象缺水的水庫,干得幾乎生出裂痕來。
但她轉念一想,也好,就讓她的「鬼臉」嚇嚇他的家人吧!
般不好他家的人已擺出陣仗,想再次朝她伸出魔手欺凌;只是,這回她又沒愛上席家的他,她當然不會再乖乖的受人折磨。
打開門,完全沒看他一眼,她直直的走出自己的家。
席時稷知道自己的心痛得難以忍受!
他沒想到自己的言行竟會讓她這般傷心,是以,他什麼話都沒多說,也不敢亂說。
直到他倆下了飛機,走到迎接他們的大轎車前時,才交代道︰「少女乃女乃跟我同一部車。」
白苡若沒有抗議,也沒任何表示,好象一切都不關她事似的。
席時稷則是隱隱有點小希望萌生——只因她沒當著眾人的面,拒絕承認她還是他的妻。
當車快開到席家,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身子開始僵硬、她的情緒開始緊繃,他沒多想便將五指與她縴細枯瘦的五指相交扣。
她立刻想掙開,卻敵不過他霸氣的男人力量。
她驚恐的轉頭看他,卻見他朝她點個頭,給了她一個要她安心的微笑。「別怕,這次有我護著妳。」
當下,她立刻熱淚盈眶。
如果、如果……當年他能說出這句話,那她會多感動啊!
下車時,席時稷維持緊扣住她的小手,一見到席老夫人及他二叔,便將她更拉向自己,大聲的警告眾人。「我帶我老婆回來看看,這里畢竟也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