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只是作了個惡夢。」迎上那雙和小璇相仿的眼楮,熟悉的傷痛又起,南宮穎別過頭抹去淚痕。
「真的沒事?」
「嗯,你睡吧!我沒事。」南宮穎背過身,不願流露脆弱。
若是小璇還在人世,想必也跟天小邪一樣是名相貌堂堂的男子漢吧?可惜她無緣看見了。
靜靜看著她的縴細背影,一抹幽光從天小邪眼底閃過。
認識南宮穎越久,對她越有興趣。她非但不像外傳醫手佛心的老藥王,她還很膽小、脾氣暴躁、小心眼、愛碎碎念,偏偏在種種倔強的表象下,她還有顆柔軟孤獨的心……
害他好想一層層剝開她的外殼,看看藥王的真面目。
「你夢見那位故人?」不知怎麼回事,見到她掉淚就想起她曾提起的那位故人,心里微悶。
「咦?」他準確無誤的猜測換來南宮穎驚訝的一瞥。
「你曾說我長得很像他,他……跟穎姑娘是什麼關系?」天小邪試探地問道。
是親人?是情人?還是曾許下婚約的未婚夫?不管是什麼關系,從她那日哀傷的眼神判斷,一定關系匪淺。
懊不會真是未婚夫妻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莫名的,他心里的悶似乎又更擴大了些。
「他?」南宮穎垂下美眸,粉唇揚起極淺的笑弧。「他是我的親弟弟。」
「弟弟?!」
「嗯。」沒有多作解釋,南宮穎把傷心往事藏得極深。
這些年她好累了,和毒皇司徒君燁的意氣之爭也不再覺得有趣,與其成天和那些想得到藥王符的人斗法周旋,倒不如找個地方隱居,傳說中國境之北的蒼紫山就是最好的選擇,到了那里就可以和她最愛的奇珍異草為伍,不必再面對這些煩人的瑣事。
不過,也得真有蒼紫山才行,唉∼∼
「在下沒听說過穎姑娘有弟弟……」天小邪喃喃自語。
懊死的梁大富,還說什麼把藥王的身世調查清清楚楚,原來藥王還有個弟弟。
不願再繞著這個話題,南宮穎問︰「小邪,我們離下座城還有多遠?」
「距殤城還有三天多的路程吧!畢竟得先繞過這座山頭,比走官道慢上許多。」
「嗯。」她不想再繼續耗下去了,等進了城,她必定要先打听有關蒼紫山的事才行。
「穎姑娘。」
「嗯?」南宮穎聞聲抬眸,眸光里坦蕩蕩的信任讓天小邪黑眸微眯,原本想試探的話全然說不出口。
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好卑劣,討厭自己的別有居心。
「沒事,你也早點睡吧!」干言萬語梗在喉間,他深深看了南宮穎一眼,而後翻身假寐。
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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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們追個人也給我追丟,還被吊在樹上,簡直丟盡黑龍幫的臉,自己說吧!要如何處置你們?」
甕城最奢華的客棧上房里,一名喝著香茗的白袍男子坐在屏風後,語氣平淡地質問跪在眼前的蕭龍和魯齊。
「回大當家的話,我、我們……」面對相貌清秀陰柔的白羽,他們不由自主地打個寒顫。
「蕭龍、魯齊,你們追拿南宮穎多久時間了?」見他們吞吞吐吐,白羽慢條斯理地問。
「將近半年了。」蕭龍低頭,聲如蚊蚋。
「半年……多長的一段日子啊!」白羽薄唇揚起一抹笑,笑意未達眼底。「這半年來你們這兩個蠢蛋有幾次機會抓到南宮穎又讓她逃月兌了?」
「大當家,那妖女好狡猾,我們——哎喲……」魯齊話未說完,白羽身旁的黑衣侍衛抬腳狠狠踹向他的臉,嘴角當場噴出血。
「只管回答大當家的話,誰準你說借口了?」黑衣侍衛怒喝。
「屬下冒犯了。」抹去嘴邊血漬,魯齊唯唯諾諾地認罪。
看見眼前這一幕,白羽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輕輕將茶杯擱在桌上。
「我們黑龍幫勢力遍布整個南方,人人聞風喪膽,卻被你們這些蠢蛋丟盡顏面,你們說,該當何罪?」
「大當家,我們是一時大意中了妖女埋伏,才會……」
「沒抓到南宮穎倒無妨,可有查出藥王符的下落?」白羽淡淡截斷蕭龍的話。
蕭龍魯齊互看一眼,戰戰兢兢地搖頭。
一絲不耐掠過白羽的臉龐,俊逸五官頓時變得猙獰恐怖。「一問三不知,嗯?」
「大當家,小的愚笨,辦事不力,還請大當家恕罪,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將功折罪。」兩名大漢嚇得連忙磕頭求饒。
白羽狹長的眼眸冷光乍現,聲調同樣陰冷冷的。
「你們被吊在樹上,總有眼楮看見南宮穎往哪個方向走吧?」
「……」
「我問南宮穎往哪個方向走!」見兩人不說話,白羽按捺不住地發火了。
「回大當家的話,小的……小的不敢確定。」
當時剛吞下蠱蟲,只覺惡心反胃頭暈眼花,壓根沒力氣注意南宮穎離去的方向。
「該死的東西!」忍無可忍,白羽袖袍一揮,強大的內勁將兩名大漢擊飛出去,他拍桌站起,殺氣迸現。「啥都不知道,留你們兩條狗命何用!」
「大當家饒命!大當家饒命哪!」咬緊牙,兩人卑微地爬回白羽跟前,拚命磕頭求饒。
「我已經給過你們太多機會,是你們不懂把握。」白羽徐徐抬起右爪,面無表情地道。
「大當家,南宮穎並非一個人,這次若非有人幫助她逃不掉的!」眼看小命不保,蕭龍急忙道。
「有人幫助?」白羽手下動作頓住。「誰敢幫她?」
「是呀!南宮妖女身邊多了一名小子,那小子古古怪怪,直覺不是簡單人物。」魯齊跟著接口。
「哦?听你們的說法,那小子很厲害?」白羽冷笑挑眉。
「厲不厲害小的不清楚,不過他出現的時機很奇怪,說不定也是為了藥王符而來。」
「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該不會為了活命隨便找理由搪塞?」冷冽眼眸瞟了過去,白羽冷冷地道。
「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騙大當家,還請大當家明察。」魯齊狂磕頭。
「哼!」白羽悻悻然放下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啊!小的想起來了,南宮穎曾在客棧問路,她似乎想往北方走!」蕭龍猛然想起那日對店家的盤問。
「蠢東西,這麼重要的消息居然到現在才告訴我!」白羽怒斥。
「對不起,是小的無能。」
「本爺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找到南宮穎並將消息回報給我,要不然——」白羽神情狠戾。「別怪本爺手下無情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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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入夜後的樹林顯得鬼影幢幢,風吹過,沙沙枝啞聲讓人毛骨悚然,不遠處狼嗥此起彼落更添詭譎。
「听方才遇見的老夫婦說這一帶有許多狼出沒,看來是真的了。」听見狼嗥聲,天小邪不由自主偎向南宮穎,緊抓著她的衣袖,臉色微微泛白。
「不怕,狼有什麼好怕的!」狼的叫聲仿佛近在耳邊,南宮穎硬著頭皮安慰他。
「一只狼的確沒啥恐怖,若是一群撲上來就——」不遠處猛然又響起狼嗥,天小邪肩頭一縮,漂亮的眼瞳含淚。
嗚嗚嗚∼∼好可怕!
「……」看他害怕的模樣,南宮穎頓時啞口無言,到底誰是誰的保鑣呀?依這情景看來,說她保護天小邪還差不多!
見他緊張兮兮地抓著自己的袖袍,就好像從前小璇跟在她後頭抓著她衣擺的模樣,南宮穎心頭微軟,有種無法形容的情緒在胸口發酵。
這種感覺,好似當年和小璇相依為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