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如果你真不怕死的話,我們就一起走吧!」有人陪在身邊當然比自己孤獨一個人逃命好多了,從沒想過當初不情願出手相救的人,到頭來竟會陪著她涉險。
「當然,在下說過要學師父行俠仗義呀!」看著她恢復溫度的容顏,天小邪心里有個角落直發軟,已分不清要保護她究竟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或是發自內心的聲音?
不過至少有點再確定不過,那就是他不想看見她臉上寂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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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邪,你說我們要往哪個方向走好呢?」
既然對手是狡猾難纏的黑龍幫當家頭子,事先規畫逃難路線是必要的,攤開跟茶坊掌櫃借來的舊地圖,南宮穎偏頭問道。
天小邪雙手環胸,看著年代久遠不知有多少可信度的舊地圖陷入沉思。「那兩名大漢說白羽今天應該進入甕城了。」他指著地圖一角,「若我們走官道的話很容易暴露行蹤,我想還是走山間小路比較保險。」
「我也是這麼想。」南宮穎咬咬唇,眸光不自覺飄向地圖的最北方。
即使如此古老的地圖也沒有畫出國境之北,更遑論傳說中的聖山——蒼紫山了,難道蒼紫山當真不存在?
濃濃的失落感涌上心頭,南宮穎美眸染上黯色。
「穎姑娘?」
「嗯?」听見天小邪的呼喚,她回神。
「在下叫你好幾次了,想問你打算往哪個方向走?北方?東方?」天小邪朝她綻開燦爛的笑容。「你恍神好久,在想什麼?」
「沒事,我只是在想白羽——」
「別擔心,只要我們計畫周密,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說得也是。」真想問問他哪來的自信,對方可不是泛泛之輩耶!
不過看著他不在乎的輕松笑容,南宮穎緊繃的心情不自覺跟著放松,好似也不那麼在意白羽了。
「若問在下的建議……」天小邪垂下濃密眼睫,巧妙遮掩隱于其中的精明眸光。「在下希望往北方走。」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里是黑龍幫的勢力範圍,做起事來諸多不便,一旦進入北方的話——
「往北?」听見他這麼說,南宮穎心一跳。
「你不願意?」
「不!往北方很好,我也想向北走。」
如果往北走,說不定能探探傳說中的蒼紫山,天小邪的建議正中她下懷,不然她還得想理由該怎麼開口。
「既然如此,在下去吩咐店小二打包一些干糧帶上路。」見她答應,天小邪心里悄悄松口氣,笑容更加燦爛。
「好。」
討論結束,兩人一致決定往北走,各有所圖的逃亡旅程就此展開。
第三章
一輪皎月緩緩沉入西方,靠樹而眠的天小邪猛然睜開星眸,見南宮穎蜷曲在樹旁睡得正沉,他輕手輕腳起身,頎長身影融入蒙著薄霧的樹林里。
薄唇發出類似夜梟的鳴叫,一抹圓胖黑影旋即跳下樹來。
「三爺。」
地面傳來微微震動,天小邪不禁對他過人的體重小小吃了一驚。
「梁伯,你可有收到我的訊息?」不同于平時天真爛漫的女圭女圭臉,如子夜般漆黑的星眸在暗夜里泛著冷光。
「有!小的已派人手前往國境之北,一有藥王符消息就回報給您。」
「嗯。」天小邪頷首,沉吟片刻。「梁伯,你對黑龍幫了解多少?」
听見這名字就想皺眉,梁大富扯下面巾,對黑龍幫充滿蔑視。
「黑龍幫呀!雖然人家都說北百鬼南黑龍,但可別把百鬼堡和他們混為一談,我們百鬼堡做事光明磊落,每個人都是條鐵錚錚的漢子!而黑龍幫則是牛鬼蛇神聚集之地,什麼樣的惡徒奸人都有,全是為非作歹的家伙。」
「哦?這麼說來是名副其實的土匪窩?」
「正是。」梁大富用力點點頭,毫不掩飾鄙夷的神情。
「那麼白羽呢?你對他了解有多少?」
「白羽……」梁大富眯細眼楮想了想,「這人是這幫惡人的頭子,這世上只有他想要跟不想要兩種東西,至于道德倫理全看不在他眼內,說他是惡人還是抬舉他了,他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怪物!」
敝物……
「他武功高嗎?」
「能壓住那群盜匪,功夫當然高。」
「是嗎?跟我比起來不知誰高誰低?」
「這就難比了。」梁大富模模鼻子,一臉涎笑。「百鬼堡里上上下下除了堡主及二爺外,誰也沒親眼見您使過功夫,不如您先露個兩手來瞧瞧?」
天小邪真實的身分為百鬼堡的三堡主天邪鬼,平時行蹤飄忽不定,作風低調神秘,一直是堡內下人們最好奇的一位主子,若能親眼瞧見三爺露兩手真功夫,梁大富可說這輩子沒啥遺憾了。
漂亮鳳眸淡淡瞟去,他會猜不出粱大富在動什麼腦筋嗎?
「梁伯,白羽也想得到藥王符。」他平靜開口,挑明地道。
「啊?真的嗎?」梁大富非常驚愕。
「值得這麼驚訝嗎?天下人誰不想得到藥王符?」天小邪冷冷睇他一眼,不答反問。
「話是沒錯,可是——」萬一和對方結下梁子……
「梁伯,幫我把消息傳給大哥、二哥,好讓他們心里有個底。」
「遵命!」
「還有,幫我留意黑龍幫的動作,除非必要你們不要插手。」天小邪淡淡提醒。
「不能插手?小的奉大堡主之命全力支援三爺,這樣小的如何對大堡主交代?」梁大富面露難色。
「我有我的做法,你們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壞了大計。」
「是,小的明白。」梁大富頓了頓,眼角余光偷偷覷向天小邪。「三爺,您已經想好如何拿到藥王符嗎?」
「我從不做沒把握之事,既然答應自會把東西取回來。」天小邪俊顏微沉,語氣明顯不甘願。
若非那日大哥、二哥聯手使詐,如今他又何必……
「三爺打算——」
「強逼南宮穎不會有結果,想要取得藥王符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取得南宮穎的信任了……」天小邪垂下眸光,冰冷聲線里隱藏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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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前一秒弟弟南宮璇才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喊著姊姊,下一秒已經氣若游絲地躺在床榻上,小小的手心布滿冷汗,幾乎感覺不到溫度。
南宮璇努力睜著清澈的大眼楮,目光空茫沒有焦距,他蒼白的嘴唇蠕動著,縱使發不出聲音,也能從唇形讀出他在喊著姊姊、姊姊……
是的,他是她唯一的弟弟,自從爹娘相繼過世後,他們姊弟倆被姑母收養,姊弟倆的感情好到不能再好了,眼看一場群醫束手無策的怪病就要奪走他的性命,年僅九歲的她毅然決然決定上山拜師學醫。
等她學成下山,滿懷信心要回家醫治弟弟時,就在她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南宮璇房里卻傳出心碎腸斷的哭喊……
「小璇……」
南宮穎從睡夢中驚醒,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好久了,她好久不曾作這個夢。為了救弟弟,她的一雙縴縴玉手曾被百種藥性腐蝕,好不容易熬過艱刻考驗學成下山,卻遲了一步……
懊悔和自責徹底擊垮她,就算姑母待她極好,但失去小璇後,那個地方變成她最痛苦的回憶,再也不是她的家了,從今以後只剩下她孤獨一個人。
「穎姑娘,你還好嗎?」天小邪揉揉眼,睡眼惺忪地從樹下坐起身。幸好他已從樹林外回來,若南宮穎早一刻鐘驚醒,就會發現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