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帶上花廳房門,將上官頤隔絕在江喜福的魔掌外。
上官頤瞪著緊閉的房門好半晌,最後,終于翩然轉身。
上官頤不得不承認她迷惑了。
明心冷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倘若他只是個貪圖名利的小人,方才他又為什麼要護著她?種種疑問不斷在她心中冒出,可卻怎麼也想不出答案。
不過他是什麼樣的人都無所謂,只要能讓冷公子平安月兌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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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朱爺又送來好多東西喔!」
天色蒙蒙亮,當所有的喧鬧又歸于平靜,璇璣閣里絕美的女子洗淨鉛華坐在妝前梳理如雲的秀發,神色有些飄忽。
「小姐,您瞧瞧這顆夜明珠,有鵝蛋那麼大,一定價值連城吧!」小月吃驚地仔細端詳手中圓潤透亮的珠子,興奮極了。
「……」
「還有這匹布,模起來好冰涼好舒服,如果裁起來給您做夏衣,穿在身上一定涼快極了,」沒注意到上官頤不對勁的臉色,小月興奮地將朱爺送來的禮盒一一打開。「他老是送這麼多貴重的禮來,又三天兩頭請您去王府坐坐,我听王府的老管家說,其實他有意要娶您過門呢!」
沒回應小月開心的話語,上官頤對著銅鏡中模糊的臉龐怔怔出神。
「如果您變成王爺夫人,到時再告訴王爺您真正的身分,請王爺幫我們主持公道,這樣不就皆大歡喜嗎?小姐,您瞧這玩意漂不漂亮?」喜孜孜地拿起一支珍珠釵,小月興高采烈的回頭,這才發現上官頤的不對勁。「小姐,您怎麼啦?悶悶的都不說話。」
「沒什麼,」听見小月的輕喚,上官頤猛然回過神,有些慌亂地放下玉牙梳,「妳繼續說吧!我在听。」
「小姐,您該不會又在想冷公子吧?」跟在小姐身邊多年,小姐的心思她當然模得透。
「嗯。」上官頤輕輕頷首,無聲地嘆口氣。
「您就別擔心他了,其實今晚明總管有派人捎來口信,只是我一直沒告訴您。」她不希望小姐的一顆心全放在冷公子身上,耽誤了幸福,可見小姐郁郁寡歡的,她還是不得不說出這消息。
「明心冷?」上官頤猛然抓住小月的手。「他說什麼?」
「他說答應您的事已經辦到,問他何時能拿到報償。」
心跳得劇烈,淚水先一步街上眼眶,上官頤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冷公子他……已經安然離開尚書府了?
「小姐,您沒事吧?您的臉色好難看。」小月見狀,連忙用手背測試她額間的溫度。
「我沒事,妳先下去休息吧!」听見冷公子已經平安的消息,上官頤終于放下久懸心中的大石,朝小月綻出微笑。
「可是——」小月仍是不放心。
「妳先下去吧!我靜靜的睡一覺就沒事了。」
「是。」小月拗不過她,憂心忡忡地轉身退出去。
「……頤姑娘是知道我會來討賞,所以刻意將人支開嗎?」忽地,窗口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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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總管?」上官頤飛快地回頭,不知何時冷惑心已靠坐在窗台上,晨曦照在他平凡無奇的臉龐,那雙眸子竟顯得有些妖魅。
「頤姑娘,我是來討賞的。」輕盈地跳下窗台,冷惑心笑吟吟,笑意卻未達眼底。
「明總管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下意識按住領口,上官頤站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頤姑娘。」
臉色微微泛白,她仍強自保持鎮定的語氣。「你還沒證明冷公子安全離開。」
「我無法證明,頤姑娘只能信我了,」冷惑心眸光一閃,伸手輕撫她柔女敕的粉頰。「我派人連夜快馬送他離開北京。」
上官頤別開臉,拒絕他的踫觸,「如此一來,我怎能確定明總管不是騙我的?」
「我向來說到做到,頤姑娘盡避放心,倘若妳還是不願相信,我可以命人再把他帶回來,不過這一次要再把他送走就沒這麼容易了。」
「你威脅我?」上官頤微惱。
「這不是威脅,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冷惑心故意貼在她頰側輕聲說話,「一切端看妳怎麼做了。」
狠狠咬緊唇,上官頤深深睇他一眼,最後,她轉身走至床邊,解開胸前的盤扣。
「……我相信你。」原本清脆的嗓音微微顫抖。
就算她背對著他,他也明白她現在的動作,冷惑心倏然瞇細眼眸,意外她的毫不猶豫。
她就這麼!無怨無悔嗎?
強烈復雜的情緒在胸口翻騰,冷惑心蹙眉望著她縴麗的背影,分不清自己究竟希望她怎麼做?或是——
自己怎麼做?
「明總管,你要的人在這里,」雪白的中衣落地,出僅穿著抹胸的美背。上官頤輕吸一口氣,硬是將淚忍住。「我事先聲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不知道……頤姑娘心心念念的『冷公子』知道妳為他如此付出後,他會做何感想?」咬咬牙,冷惑心故意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殘忍地將戲繼續演下去。
「他不會知道的,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上官頤扁然轉身坐在床榻上,就算在這種情況下,她仍是倔傲地揚高絕美的小臉。
那種將一切豁出去的表情讓他揪心,依稀中,這樣的表情他似乎曾在哪里見過?
「明總管,你還在猶豫什麼?」上官頤揚眉問道。
她內心當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堅強,但是事到如今,已沒有讓她回頭的余地。
看著她毫不珍惜自己的舉動,冷惑心胸中猛地燃起熊熊怒焰,他是不輕易動怒的,完全是因為她作踐自己!倘若今天做此要求的是別人,她是否也會答應?!
斂下俊眸,冷惑心將暴怒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他倏然貼近她柔軟的嬌軀,將她壓制在軟榻上,幽闇的黑瞳緊鎖住她的。
「冷惑心何德何能,能讓妳這樣心甘情願的為他付出?」他懲罰性的吻重重落在她艷紅的唇瓣,語帶譏誚地問。
她怎能如此輕易的犧牲自己?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他,豈不是讓他——
心如刀割?!
這是多麼復雜的感覺啊!要試驗的人是他,到頭來先心疼的人也是他。
「冷惑心?」純屬男性的氣息印在她唇舌之間,上官頤小手害怕地抓住錦被,略顯蒼白的嬌顏卻不肯示弱。
「那是他的名字。」易容過的平凡臉龐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冷惑心……」眼眶有些熱熱的,原來在這種情形下,她才能知道他的全名。
似乎有點諷刺呵!
「妳當真不後悔?」如雲的秀發披散在床榻上,映滿冷惑心眸底的是上官頤雪白細致的頸項,和泫然欲泣的絕美嬌顏。「妳為他如此付出,他不見得會領情。」
「我從來沒冀望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上官頤唇瓣揚起一抹倔強的笑花。「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像他這種人?她說的人是「明心冷」還是「冷惑心」?一時之間,他被翻涌而上的愧歉所淹沒。
當初背棄他的人是殷柔,和上官頤全然沒有關系,她只是不小心愛上他的無辜者,他卻如此殘忍的對待她。
這是不公平的。
「明總管又恍神了,」咬咬牙,上官頤刻意裝出不在乎的模樣。「不如我幫明總管寬衣好了。」
「不用……」冷惑心倏然抓住她的皓腕,「我看還是算了吧!」
算他認輸,這場戲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再演下去,已經分不清受試探的人是他?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