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他不只不怕,還期待得很。
「可是……」可是她怕啊!
溫水寒氣得牙癢癢,又氣又無奈。
她怕跟他朝夕相處,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會變得不太像自己,什麼優雅、什麼氣質都不見了,總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小動作而發火,這一點都不像冷靜的她。
「不用可是了,這是你報答我救命恩情的大好機會,就這麼說定,明天就到我家來。」說完,掏出口袋里的鑰匙給她,開始交代任務,「這串鑰匙先給你,我自己還有一份備用的,上面有我家大門的鑰匙和車鑰匙,你明天先去今天的停車場把我的車子開回來,再買一些食材到我家,記得自己開門進來,早餐就不用準備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別吵我,至于午餐嘛!隨便煮一煮就好,對了!我很久沒吃三杯雞了,如果再來個苦瓜排骨湯更好,飯後水果我要吃鳳梨,隻果鳳梨那一種喔!要處理好,不能讓我吃了會刮舌頭。」
溫水寒听著他大氣不喘地交代完,傻眼咋舌。
現在是怎樣?在交代老媽子做家事喔!
扁听他講話她就快被氣死了,如果真的朝夕相處,他們不打起來才怪!還指定要吃隻果鳳梨?不能刮舌頭不?
雖然剛剛還腔愧疚,不過現在她是滿腔不爽。
「車子我會請拖吊車幫你拖回去,你要吃的東西我也會請餐廳幫你外送,至于鑰匙——你自己留著吧!」她甩著手上的鑰匙,準備丟回去給他。
凌承俊卻早一步看穿她的意圖,一閃開,讓鑰匙落了地,轉身就伸手招來計程車,當著她的面上車,然後搖下車窗,笑看著她說︰「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說完,計程車開走了,留下氣呼呼的溫水寒和那一串躺在水泥地上的鑰匙在醫院門口。
「啊——」溫水寒尖叫跺腳,氣死了,直想一腳把那串鑰匙踢進水溝里。
他果然是沙豬一只!
虧她剛才還因為他英雄救美的行為感動了一下,一心想報答,結果呢?才一轉眼而已就又變回討人套的吊兒郎當模樣,氣死人了,誰管他的車啊!就算在外頭被刮被偷都不關她的事,誰管他要吃什麼品種的鳳梨啊!就算他吃得舌頭斷掉也跟她無關!
陪他一起去醫院已經仁至義盡了,要她去他家侍奉他?門都沒有。
轉頭,忿忿地舉手招來計程車,她準備坐車回酒吧停車場取回自己的車,但開了車門,臨上車前,腳步卻不由自主頓了頓——
眼楮瞟了一眼地上的那串鑰匙,內心一陣掙扎……
「厚!」
溫水寒懊惱地嚷了一聲,終究還是無法灑月兌走人,回頭認命地拾起鑰匙,收進口袋里。
她暫時幫他保管鑰匙,但這並不表示她就真的要照他的要求做事,沒錯,就是這樣!
第二天,溫水寒早早就醒來坐在客廳里發呆,一時心神恍惚,無法專心工作。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心軟,別雞婆多事,別順著凌承俊昨晚的交代去做,頂多就是做到她所承諾的,幫忙找吊車,照三餐叫外送,支付所有的醫療費用,這樣應該夠了吧?
如果還是不夠的話,那她就再包一個大紅包,當作是感謝他出手相救的謝禮,如此一來,該做的禮數都做到了,彼此不虧欠,兩人就此成為兩條無交集的平行線……
心里雖然是這麼告誡自己,可是……她終究還是不夠瀟灑。
一個小時後,溫水寒拿著凌承俊的車鑰匙,站在酒吧停車場,找到凌承俊的捷豹跑車,嘟的一聲按下遙控鎖,坐進舒適高級真真皮座椅里頭的時候,溫水寒當下覺得自己一定是被虐狂。
算了,她認栽了。
她發動引擎開車上路,駛往他家。
車子前行的路上,她看看儀表板上的時間顯示,已經十一點多,該吃午餐了。
路旁正好有一間便當店,她停車,下車買了一個三杯雞便當和一碗苦瓜排骨湯,恰巧便當店旁是間水果行,想起凌承俊昨晚挑剔的要求,她本想有意對水果行視而不見,但是……
算了,惻隱之心不斷冒出來,想說多吃一點富含維他命C的水果對傷口確實也有幫助,她還是走到隔壁的水果行。
「老板,我要買一顆隻果鳳梨,可以幫我切好嗎?」
還好現在的水果行都有提供代削服務,不然整天閉關忙工作、不會做家事的她哪懂怎麼處理鳳梨啊?
溫水寒邊看老板俐落地削鳳梨,邊問︰「老板,這鳳梨應該不會刮舌頭吧?」
老板回她︰「多多少少會啦!如果怕的話,可以沾一些沾醬一起吃啊!」
「哦?沾醬?什麼樣的沾醬?」溫水寒一臉迷惑,她是知道鳳梨可以沾梅子粉、蜂蜜、糖粉,卻不知道還有沾醬可以沾?
「沾蒜頭醬油啊!保證不會刮舌頭。」
「嘎?」溫水寒柳眉皺起,有沒有搞錯啊?沾蒜頭醬油,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惡心。
「不用嘎,真的很有效,不信回去試試看就知道。」水果行老板一臉「你很不識貨」的表情。
溫水寒半信半疑地接過切好的鳳梨,付了錢,又轉身走回剛剛的便當店,跟老板要了一顆蒜頭、一小包醬油。
拿了東西走出便當店時,她還是一臉疑惑,很難想象鳳梨沾上這兩種東西會出現什麼樣的怪味道?
嗯,沒關系,讓凌承俊試試就知道了!
第4章(2)
十二點半,溫水寒一手提著便當、一手提著鳳梨,站在凌承俊獨自居住的豪宅門口。
雖然她手上有鑰匙,雖然凌承俊交代她可以自己直接開門,但基于禮貌,她還是按了電鈴,以免唐突進去,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電鈴響了許久,沒有人來應門。
溫水寒正遲疑著要不要自己開門進去時,門打開了,凌承俊隨意披了一件和服式的睡袍就來開門,睡袍的腰帶沒系好,開襟處散開來,露出塊壘分明的胸肌。
溫水看見了,很鎮定地沒有亂叫,反正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看過他果上身的模樣,今天跟那一次比起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嗨!你來了。」凌承俊慵懶地倚在門邊,對她露出俊魅的微笑。
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果然,她來了。
「嗯……」溫水寒咕噥一聲,還是覺得自己順他的意來到這里很傻。
「進來吧!」他努了努下巴,指示她跟著進來。「不是跟你說自己開門進來就好嗎?不用按電鈴,你可以自由出售。」
這可是她才能享有的特權,以前從沒有別的女人拿過他家里的鑰匙。
溫水寒走進屋里,發現凌承俊的住家布置得很大器,沒有凌亂的擺飾,只有一張豪華大沙發和一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組合音響,客廳與餐廳是打通的,中間只隔著一個小吧台,牆上除了液晶電視螢幕之外,還另外掛了一張六十寸的大照片,照片里正是他在舞台上忘情演奏小提琴的瀟灑模樣。
她被那一張照片吸引了,照片中的他看起來狂熱執著,仿佛與小提琴融為一體,雖然沒有具體的樂聲,但卻感覺得到他是用盡全力在演奏自己的生命。
她在震懾中走到沙發前,將食物擱放在茶幾上,還在消化心中的震撼。
凌承俊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她買的便當一打開,失望地喊著︰「三杯雞便當?真有你的,我還以為你會親自下廚。」
溫水寒回神,看著照片中感覺完全不同的凌承俊,有種從雲端跌下來的感覺。
她沒好氣地說:「很抱歉,我不會下廚,反正也是三杯雞和苦瓜排骨湯啊!還有隻果鳳梨,一樣不少,愛吃不吃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