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交班的人睡遲了,所以下班比較晚。」
「那妳的手機怎麼沒開?妳可以打給我。」想到她的安全堪虞,他一時竟忘記他來此的主要目的。
不安地抿緊唇,她松開手。「最近我一直接到奇怪的電話,不是不出聲,就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的臉色愈說愈白,「所以我關機不想接。」
神色霎時變得僵冷難看,裴宇澔胸口的怒火直翻涌。
這是惡意騷擾,會不會和跟蹤她的是同一個人?「妳先上車吧!」他幫她打開車門。
「去哪里?」她一怔。
「先回我家。」
「不用了,我都已經到家門口了。」
「妳一個人待在家里不怕嗎?」他譏誚地望向她租的樓房,「連最基本的鐵窗都沒有,如果歹徒半夜潛進去偷襲妳,妳要怎麼辦?」
隨著他的目光停在簡陋的公寓上頭,希晴心知肚明,他說的沒錯,的確不安全。
而且,真要放她一個人在家,她可能嚇得整晚都睡不著。
「我陪妳上去整理一些行李,」黑眸里冷光倏地閃過,「妳先睡我那里,別單獨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麼?」他不容辯駁地打斷她的話,「听話就對了。」
他二話不說,往她住的方向走,大手不著痕跡地往後輕舉。
希晴心中一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的步伐,握住筆意留下來等她的手。
他今天適時的出現,安撫了她幾近崩潰的情緒。
還是--喜歡裴宇澔。
「妳在干嘛?」裴宇澔忍不住開口詢問。
從他們回到套房開始,希晴就像個陀螺轉來轉去的沒有停過。先是將不知從哪里翻出來的棉被鋪在地上,還找出兩個枕頭放在上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家吧?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東西?
「鋪床啊!」希晴頭也不抬地回答。
一、兩天內不會回去租賃的屋子,總不能每天都睡硬邦邦的地板。
「妳要睡地上?」他不以為意,趴在柔軟的床墊上看電視。
「錯,」希晴笑嘻嘻地看他,「是你要睡地板。」
「小姐,」裴宇澔斜睨她,「這是我的地盤,我好心收留妳這無家可歸的流浪女,妳不但沒有心存感激,還想要我睡地上?」
「我是女生,」希晴眨著那雙水亮亮的大眼,「讓位是紳士風度。」
「妳休想。」他將拒絕的話語說的言簡意賅。
「我都幫你鋪得軟綿綿的喲∼∼和你的床差不了多少。」她討好地道。
「那妳睡吧!」他理所當然的接口。
「裴宇澔,」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該不會真要細皮女敕肉的我睡這里吧?你身為男人的風度呢?」
「妳不是說睡起來和我的床一樣好嗎?」他無辜地看她。
「你!」
「上來睡吧!」他拍拍身側的空位,「空間還那麼大,何必一定要睡地上?」
「孤男寡女同房就算了,還睡同一張床?」希晴反駁,「傳出去我還會不會有人要啊?」
「我發誓不會踫妳,」他舉雙手告饒,「不然,我們可以學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床中間放水好了。」
希晴氣呼呼地瞇眼。「你是在說笑話嗎?」
「我是認真的,」他揉揉眉心,「沒有包床套的棉被及枕頭,睡起來會舒服嗎?先姑且不論那是哪個前房客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塞在櫃子里那麼久,誰知道有沒有長蟲或是帶霉菌,這樣妳也堅持要睡?」
希晴瞄了泛黃的床具一眼,不著痕跡地將小手移開。
听他這麼說、,好像真的很髒耶!
「過來睡吧!」裴宇澔將身子往內移,「我發誓我不會踫妳。」他關燈、關電視。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再三強調會保證不傷到她的女性自尊。
「先開燈,我把東西收回去。」噘著唇,她咕噥。
「明天再整理吧!等妳收拾好,天都要亮了。」
「……那我要睡靠牆的地方。」
「什麼?」
「我要睡靠牆的地方,」希晴低聲重復,「這樣我才有安全感,才能睡得著。」
「……是。」高大的身軀往外挪。
見他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希晴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爬過去。
單人床的空間有限,無論再怎麼縮手縮腳,還是會有踫觸到的地方,希晴背對他蜷曲的像只蝦米一樣。
他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間,害得她心跳如擂鼓,難以入眠,一種奇怪的念頭從她腦海閃過--
如果他會侵犯她就好了。
想到她果著身子窩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听著彼此的心跳,當他性感的薄唇輕輕覆上她的……
雙頰突然像是被烈火焚燒般的紅艷,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傻了。
他人就在身邊,她竟然還在想著十八禁的畫面?!
「宇澔?你睡著了嗎?」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嚨。
「嗯?」睡意朦朧的聲音。
「今天還沒謝謝你。」
「傻瓜,我們是朋友。」他悶聲道,換個姿勢。
「是呀!我們是朋友。」她喃喃重復,再熟悉不過的酸澀感覺又再次爬上心頭。
裴宇澔沒有再開口,背對她的黑眸如星晨般晶亮,
他赫然發現,剛才的提議是個天大的錯誤,應該讓晴晴睡地上才對。
她身上散發純屬女人的香氣,淡淡的飄在空氣里,擾得他年輕氣盛的身體精神特好、蠢蠢欲動,而他卻只能維持這種尷尬又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僵縮在床角。
這是他的床耶!為什麼要睡得這麼痛苦?
身旁的女人窩在牆邊沒有動靜,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該死。」他無聲地低咒。
最好她整夜都貼在牆上別動,以免他等等克制不了自己,獸性大發。
「今天要出去,就帶我的手機吧!」裴宇澔大清早逃難似的就趕著出門,頂著黑眼圈的他,臨行前不忘再三叮嚀,「千萬別一個人回去,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是。」睡意正濃的希晴如此回答。
她忘了裴大少是個大忙人,她就像個總機般手機接不完,更別奢望有多出的時間補眠。
早上九點十五分,第六通電話響起。
「這是裴宇澔的電話,他目前不在,」就算閉眼處于半夢半醒之間,希晴還是能機械式的回答,「有事請留言。」
「是……杜姊姊嗎?」電話那頭的女聲遲疑了一會兒。
全世界會這麼叫她的只有一個人,希晴稍稍清醒。「瑾函?」
「真的是杜姊姊,」徐瑾函輕快的嗓音有些刻意,「妳怎麼會幫裴學長接手機?」
「嗯……他有事出去了,手機忘了帶走。」
「忘了帶走?」徐瑾函的音量微微拔高,「杜姊姊,妳在哪里?」
「我在……」話到舌尖警覺性的打住,希晴半坐起來,「怎麼了嗎?」
「沒什麼,听妳的口氣怪怪的,妳在家里嗎?」
「……不是。」她不打算說謊。
「那是在裴學長家嗎?」
希晴瞪著電話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聲。「嗯。」
「這樣啊∼∼」徐瑾函尾音拉得長長的。
「妳有什麼事,我幫妳轉告給宇澔吧!」希晴突然對這個不是很熟絡的妹妹感到有些反感,「還是我請他回電給妳?」
「沒關系,不用了,我想和杜姊姊聊聊。」
「聊聊?」她和徐瑾函有這麼熟嗎?
「對呀!我有好多問題想問杜姊姊,方便嗎?」
看來她今天別想要睡了,希晴認命地嘆口氣。「說吧!妳想要問什麼?」
「妳是裴學長的女朋友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