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什麼?」楊毅宇笑問。
「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適合。」她字字斟酌,深怕傷害到他人的自尊心。
誰說告白很難?其實,要當面拒絕一個人更不太容易。
「我知道。」听見她的話,楊毅宇並不覺得意外或是驚訝。
「你知道?」
「今天請妳吃飯,主要是為了上次騙妳出來陪我看電影的事賠罪。」他舉起玻璃杯,「我單純的只想跟妳做個朋友。」
听他這麼說,希晴臉蛋微紅,覺得自己真是小題大作了,「那並不是你的錯,都怪裴宇澔沒說清楚。」她埋怨。
楊毅宇還是笑。
其實她長得很漂亮,烏亮發垂在肩上,泛著柔柔的光芒,牛女乃色的肌膚看上去膚質極佳,不用上粉就晶瑩剔透。
只不過裴宇澔總是將她批評得一文不值。
「妳有喜歡的人嗎?」冷不防他丟出問題。
「耶?」他的問題太過直接,害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該不會……」他故意拉長尾音,「是宇澔吧?」
這是他的直覺。
聞言,希晴當下被牛排噎住,她連忙喝口冰水,老半天順不過氣來。
「真的是他嗎?」雙手輕輕在桌上交握,楊毅宇似笑非笑的問︰「沒想到我真的猜對了。」
「誰……誰說的!」希晴紅著臉反問。
「不必別人說,我也猜得出來。」語氣悶悶的,他心里有些不快。
兩個人年紀都一大把了,還玩好朋友的游戲?尤其是裴宇澔,當初請他介紹時就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竟給他出一招男主角是別人的戲碼,鬧得兩人剛見面時既尷尬又生氣,現在回想起來,他擺明就是存心搞破壞嘛!
這小子,不回敬他一點顏色瞧瞧,絕對說不過去。
不過,這需要希晴的配合。
惡劣的玩笑在楊毅宇的心里成形,他重新掛上笑容。
裴宇澔,你等著接招吧!
「宇澔,今天人家生日,你準備了什麼送人家?」像搪瓷女圭女圭般粉雕玉琢的精致美女撒嬌似的窩在裴宇澔懷里,一雙大眼眨呀眨的。
唇線微抿,裴宇澔瞳光一閃。「禮物就是我,」他給她一記響吻,「這樣還不滿足嗎?」
女圭女圭女嘟著唇不甚滿意,哪有人這麼敷衍?
「不然,等等妳選樣東西,我買給妳。」他哄道。
「那還差不多。」搪瓷女圭女圭咕噥。
「那走吧!先請妳吃大餐。」他斂下的黑眸里,掩住心神不寧的種種情緒。
一想到自己特地大老遠從台中飛奔回來,二話不說買下的不是女圭女圭女的生日禮物,而是那條無關緊要的黑珍珠墜煉,心里就五味雜陳。
他和晴晴之間一向就不是那種會互送禮物的矯情,偏偏他又把和晴晴的關系復雜化。
「你明明就有買,想給我驚喜嗎?」女圭女圭女不死心,從他外套口袋找出綁著蝴蝶結的精致黑絨盒子。
「那不是給妳的。」他想也不想從她手中奪回,神情顯得很不悅,「別隨便翻我的東西。」
女圭女圭女怔住,今天是她生日,他沒買禮物就算了,還對她口氣這麼嚴厲?淚水用最快的速度在眼底凝聚,轉眼就要潰堤。
「我就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她夸張地吸吸鼻子,「人家生日沒禮物就算了,還大聲凶我。」
裴宇澔煩亂地嘆氣,他現在沒心情哄女人,真的!
就在彼此僵持之際,手機鈴聲適時響起,化解了緊窒的氣氛。
「宇澔嗎?」是楊毅宇愉快的聲音。
「是你。」按按隱隱抽疼的額角,裴宇澔沒好氣的應。
遇到這家伙,準沒好事。
「口氣真差,」楊毅宇掩不住笑意,看來心情很好,正好和裴宇澔形成最強烈的對比,「你情人節有空嗎?」
「我們兩個男人一起過嗎?」發現女圭女圭女已經目不轉楮的在看電視,裴宇澔不禁對她眼淚收放自如的功力感到有些吃驚。
「拜托,是自己帶伴,OK?」
「情人節我有事。」裴宇澔一口回絕。
「你不來啊?」隔著電話仍能感覺楊毅宇濃濃的失望。
「真的有事。」那天正是晴晴的生日,而他,早在半年以前就答應要空出時間。
「好吧!不勉強你,」楊毅宇準備收線,「本來想說晴晴也要來,所以找你一起。」
「你說哪一個晴晴?」裴宇澔耳朵很尖,听到重點。
「還會有哪一個晴晴?」楊毅宇笑得非常開心。
「問你認真的。」裴宇澔冷冷地接話。
一向就不是挺好的脾氣,再次接受嚴格的考驗。
「就是希晴啊!」像中樂透頭彩一樣,楊毅宇惹人厭的笑聲就是不停歇。
「你叫她晴晴?」這句話問得非常慢。
「嗯,很奇怪嗎?」
「你們什麼時候又聯絡上了?」晴晴這兩個字一向是他的專用,連大肥都識相的叫希晴名字,這家伙有什麼資格叫她晴晴?
真是愈想愈生氣。
「什麼什麼時候?」
青筋在暴跳,裴宇澔不禁咬牙切齒。「你以為你在繞口令嗎?我在問你,你什麼時候和她走得那麼近?」
「那麼凶干嘛?」像是故意挑釁他,楊毅宇得意忘形的笑永不止息,「我們一直都有聯絡啊!」
「一直?」裴宇澔挑眉,「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晴晴為什麼不告訴你?」楊毅宇說得無辜,「可能是你跟她不夠熟吧?」
「我跟她不夠熟?」听見楊毅宇火上加油的話,裴宇澔只覺得如果繼續聊下去,他很有被活活氣死的可能,「你跟她就很熟嗎?」
「我跟晴晴當然很熟。」語氣中的曖昧不容忽視。
「不準你叫她晴晴。」每听楊毅宇叫一次,裴宇澔的血管就會爆掉一根。
「為什麼不行,」楊毅宇冷笑,「全世界我最有資格這樣叫她。」
終于听出哪里不對勁,裴宇澔黑眸微瞇,「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耶?」楊毅宇故作震驚,「晴晴沒告訴你,我是她男朋友嗎?」
什麼叫作「耶?晴晴沒告訴你,我是他男朋友嗎」,當听楊毅宇說完這句話,裴宇澔只差沒當場氣到腦溢血,他馬上二話不說,殘忍地將淚眼婆娑的搪瓷女圭女圭掃地出門,完全沒有心情陪她做余興節目。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打給杜希晴,迎接他的永遠是語音信箱,他忍住摔爛電話的沖動,厲眸微瞇。
電話聯絡不上沒有關系,他干脆在她家樓下等她,就不相信遇不到人!
不過,現在接近零晨一點了,為什麼她還沒有回來?
遠遠地,一名女性的身影快步走近,她低著頭,讓他無法確定來人究竟是不是杜希晴?
「晴……晴?」人一走近,他試探的問。
女人受到驚嚇的抬頭,那張慘白的臉不是晴晴還會有誰?
「妳怎麼了?」發現到她的不對勁,他直覺握住她的手。
一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希晴如釋重負的淚水瞬間在眼眶里凝聚,她害怕地朝後望了眼,撲進他的懷里。
裴宇澔對她的投懷送抱有著些許的錯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有人在跟蹤我。」埋在他胸膛的小臉,發出微弱的聲音。
濃眉緊蹙,黑瞳凌厲地掃向空無人煙的小巷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他跟我有一段路了。」小手遲遲不肯將他放開,希晴緊繃的情緒暫時還無法放松。
小巷道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可能躲起來了。
「妳怎麼這麼晚回來?」都幾點了?單身女子走夜路當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