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冬雪原本因為恍神而稍稍松開的手,在听到一串低低的腳步聲靠近之後,又再度鎖緊。
「不……不要殺我,求求妳。」
喉頭被指尖緊扣住,呼吸極度不順暢,那名官差就像快要滅頂的人,揮舞著雙手掙扎。
「再動,死。」殷冬雪的聲音更顯冰寒,她視線不清的雙眸直直地看向前方,那里有數人,當然也包括了穆淵。
「嗚,嗚嗚嗚嗚……」被她厲聲恐嚇,一個大男人也禁不住害怕的哭了。
「冬雪,妳做什麼?」
穆淵看著自己的手穿黑夾,不免覺得奇怪,再看見殷冬雪不尋常的舉動,他心里不免臆測著。
莫非是他的手下私自行動?
「爺……」那官差就像只脖子上擱著刀的雞,哀哀地求救著。
「冬雪,放了他。」
「憑什麼?」一道模糊的光影在不遠處移動,殷冬雪下意識地往後退。
「他是無辜的。」
「那麼誰有罪?」
問得好,也許她心里已認定有罪的人是他吧!「這其中必定有誤會。」穆淵再往前靠近。
「如果你還要他活命,就不要再靠過來。」她說到做到,手下立即用力,紅色熱液自那官差的脖子流了出來。
「妳……」
一道風吹來,將血腥味帶進她的鼻里,霎時,她的精神一震,並且妖邪地笑了。「嘻……這塊石頭是我撿的,所以是我的。」
黑暗中,穆淵的眼楮瞠大,與其他人一樣,他亦感受到一股回蕩在空氣中的驚悚,他暗叫了一聲慘。
「冬雪,寒珀的事緩點兒再說,妳先放人,好嗎?」
語畢,僅剩寂靜在夜里無限擴大,壓根兒不敢有任何動作的眾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這樣的窘狀,一直維持到殷冬雪將身前的人用力一推,而後自行飛上了屋檐。
「冬雪!」她的眼楮看不見,這樣……
穆淵回頭對眾人喝道︰「你們都留下來,我會把人帶回來。」迅速做下決定後,穆淵也隨著殷冬雪跳上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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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走!懊走!她不想再待在那里!因為在那里再待上一刻,她可不保證會不會又想動手殺了誰。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會顧忌這些,只要直接讓雙手染紅即可;但今時此刻,她卻連劃破一道喉嚨都下不了手。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就只因為他?
一出屋子範圍,殷冬雪便感到有些後悔。
雖然她睜著眼楮,但卻看不清楚,她就像被斬了頭的雞,沒有方向地四處亂鑽。
然而她知道,只要躍離會絆腳的東西,那麼她總會去到空曠的地方。
于是,她用盡力氣地在空中飛掠,用盡她在山上、密林間生活多年的靈敏反應,一一避開所有障礙,偶爾難免會被一些破碎的屋瓦和樹枝刮傷雙腿。
她什麼都不管,只是一直跳躍著,迎著唯一能辨識的光源,拼命地跳躍,直至她的腰突然被一股力量給緊緊束縛住。
後頭追上來的穆淵一把攬住殷冬雪的腰,將她帶了下來。
他們落在某戶人家的庭院里,不小心驚擾了院里的貓,那貓兒嗚咽亂撞,使得屋內的嬰兒跟著啼哭。
「妳不會打算用這樣的方式逃開吧?」收緊手臂,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激喘。
「放開!」殷冬雪頭也不抬的狠聲說。
「妳再這樣亂跑亂撞,會受傷的。」
「我叫你放開。」她握緊雙拳,亟欲發作。
「我不會放。」
「很、好。」不再多話,殷冬雪一舉打向那條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穆淵的反應比她還快,他在瞬間將手收緊,使得殷冬雪整個人駝背傾斜︰如此,她既打不到他,也不會傷了自己,而且讓兩人的身軀更加密合。
轉個念,他忽地松手,就在殷冬雪要摔倒的當兒,他的雙臂再度擁緊,這回連帶地將她的兩只手都圈在他的胳臂里。
「放開我--」這次殷冬雪真的動怒了,她就像困獸般地低吼,全身更拼命地扭動掙扎。
這時,屋內的嬰兒哭得更大聲,接著,連燈火都點亮了。
也許是四周驟亮的緣故,殷冬雪那不能見物的雙眼,忽地瞅住穆淵的身影,下意識地,她的頭往後靠,這一靠,不偏不倚地正中穆淵的下頷,他痛呼一聲,這才松開了手。
殷冬雪不再遲疑地再度飛騰而上,不過這回她也才往上躍,便馬上被人抓了下來。
穆淵將她拉到屋脊上,兩人再次拉扯了一陣子,對打了一陣子,最後因為毀冬雪腳下不穩滑了一跤,跌坐在屋脊上,穆淵才乘機箝制住她。
他壓著她,不讓她再有掙扎的機會,同時也給她休息的機會。
「我們嚇到小娃兒了,這下屋內的人會不會以為是公貓發春?」穆淵半帶玩笑地說,他的身體壓著她的。
聞言,她不禁擰眉,「呼呼,快放……唔……」
殷冬雪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怒吼會被人用這樣的方式堵住。
穆淵低下頭吻住她,很用力、很用力地吻住。
起先她驚慌地掙扎,但最後卻不得不暈眩于這個吻帶來的感官感受,這是她從來未曾感受過的。
他的唇瓣很柔軟,卻很堅持,堅持要在她的唇上索取溫度;而這樣的摩擦,也讓兩人的身子起了高溫,連越過屋脊吹來的夜風,都無法澆熄兩人身上的火熱。
她的發絲,逐漸地飛向他垂下的發,並與之糾纏,最後,幾乎分不清楚哪些是誰的了。
他沉重的氣息不斷噴拂在她的臉上,使得她衣服下的肌膚泛起一片又一片的雞皮疙瘩,但她知道,那是因為太過舒服所引起的。
她的臉熱了,大概也紅了,就好像被大火烤過一般。
如果嘴巴是用來吃東西的,那麼眼前吃的,肯定是一種會讓人死掉的東西,他的嘴巴上一定沾著麻藥,所以連帶地她的唇也越來越沒有知覺,只能無反應地張著,與他糾纏,難分難舍……
「別跑了,好吧?」
不知何時,穆淵的唇離開了殷冬雪的,他低喃了-句,便將殷冬雪抱起,往明月處飛身一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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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溪水潺潺流著;月光穿過林梢篩落,在溪流里閃爍著。
「累了?」
「妳真的累了。」他笑。
穆淵手里拿著一方帕子,將帕子放到溪水里浸濕、擰吧,然後來到殷冬雪的跟前蹲下。
他探出手,一把抓起殷冬雪白縴細的小腿,替她擦拭著剛剛被屋瓦樹枝刮傷的傷口。
冰涼的溪水為殷冬雪腿上的傷消去些許麻熱,她暗暗吐了口氣,可過了一會兒,她的眸子乍時瞠大。
「喂!」她喊。
「嗯?」他抬頭。
啪!一巴掌準確地揮在穆淵的臉上。
那一掌,揮得極重,連殷冬雪都有點意外,她本以為會揮空,或者他會稍稍閃開的。
「為了那一吻?」穆淵抿著唇問。
她拒絕回答地將視線定在不明處。
定定地看著她長長睫毛下的黑眸,他安靜一會兒,又繼續幫她處理傷口,只是擦著擦著,他忽然笑了。
「我喜歡吻妳的感覺。」
雖然她吻人的技巧很生澀,卻一點也不掩飾她內心的情感;雖然她時常冷若冰霜,卻足以掀起他潛藏在身體深處的熱烈情潮。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在他輕笑之際,一道犀利的掌風從側邊刮過來,幸好他已注意到,所以及時將她的手抓下。
「一掌抵一吻,如果妳再打我一掌,那就要補我一個吻喔。」
聞言,殷冬雪雙眼瞪如銅鈴。如果不能打,那麼她就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