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家了?」她很意外。
「對,有事嗎?」
「沒……有。」她習慣性地回答。
「是沒有還是有?」
還是很緊張,不過今天她既然已經有勇氣主動來找他,就要有勇氣把心里想說的話說出來。于是她改口︰「呃……有!」
「有就說啊。」
「嗯,你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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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什麼地方?原來這里就是十幾年前,他強拉著她坐了很久的火車,害她被大雨淋成落湯又丟了一副眼鏡的海邊。
雖然嚴千書不知道魯冰玉為什麼要他重游舊地,不過他前一刻還因為熬夜而睜不開的眼楮,這個時候卻再也合不上了。
「喂!七小姐,下來!」
下了車就往海灘奔去的嚴千書,一踫到海水就轉過身看著站在防波堤上的魯冰玉,大喊著她以前的綽號。
海邊的風吹散了他的聲音,不過遠處的她,卻能知道他正在對自己喊叫。
呵,幸好今天她聰明地穿了長裙,要不然像以前那樣「風吹裙飛見竹竿」就好笑了!
魯冰玉走下防波堤,來到嚴千書身邊。
「為什麼今天要我到這里來?」正在彎腰月兌鞋的他問。
「我沒有暴牙了。」魯冰玉朝他露齒一笑。
「嗯!上次吻你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提起那個吻,魯冰玉的心猛地一跳。
「不過你沒事為什麼要去矯正牙齒?」他很好奇。
「因為你。」其實要不是為了他,她根本沒想過要去矯正暴牙。
「因為我笑你?哈!那我也太了不起了。」
聞言,魯冰玉溫柔一笑,並將視線調向海的另一端;遠處,好象又跟那一年的那一天一樣,雲層極厚。
「喂,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找我到這里來?」卷好褲管站直身子,嚴千書又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回答你的問題;那一年那一天,你真的只是因為我看見你哭,所以才拉我到這里來的嗎?」
「哈!這麼久以前的事了,你還提它做什麼?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那次我會哭是因為我家老頭子要把我發配邊疆。」
「邊疆?」
「國外!」說完,他席地而坐,「老頭子認為我在台灣不會有什麼出息,可是很好笑,在國外待了十幾年,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出息,這些依舊不是我想要走的路、做的事。」
「但是我覺得你現在很好,也許……要是能找到一個人和你一起努力、一起分享,說不定你就不會這樣覺得了。」
她也坐了下來,並習慣性地讓下巴抵著膝蓋。
「想法會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不一樣?哈!你實在太天真了。」
「是嗎?」她笑,「但是你不是說過想要去流浪,最起碼你做到了。」
歐洲,那個羅曼蒂克的地方!
「你以為到外國念書就是去流浪?別傻了!即使我真的走過幾個地方,但那跟我想要的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知不覺地,剛剛讓他精神為之一振的海風,竟在此時讓他眼楮酸澀。
唉!如果她知道,這幾年在國外他仍得受老頭子的控制,她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喂,日行一善好嗎?」忽地,他說。
「嗯?」
「把你的腿伸直,讓我睡一下。」見魯冰玉有些猶豫,他忍不住虧她︰「只是借你的腿躺一下,又不會懷孕。」
「不是啦,我……」支支吾吾大半天,最後她還是將腿伸直了。
靶覺一股重量壓到自己的腿上,慢慢地他的體溫逐漸溫暖了她,那種感覺她實在難以形容。
唯一曉得的是,她希望以後能常常有這樣的機會,他和她能如此自然地親近。
枕在魯冰玉的腿上,嚴千書的眼楮是閉著的,經過一天一夜的忙碌,他累極了,現在有個香香軟軟的「枕頭」,不昏昏欲睡才有鬼!
不過說真的,她的味道……好香,配上催人入睡的海浪聲,這片沙灘就像天堂。
「如果能一直都這樣,那該多好……」他喃喃自語著。
恍恍惚惚、迷迷蒙蒙,他幾乎就要睡著了,但這時,他竟听見擾人清夢的蚊鳴。
「娶……娶我。」
拷!海邊的蚊子還會說話咧!他皺起濃眉。
「你娶我……」
不過就在他想破口大罵時,那只蚊子又……不!這是魯冰玉的聲音……
霍地,他睜開眼,並瞪著正俯著臉對他說話的人。「你說什麼?」
咽下口水,魯冰玉鼓起勇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們兩個會幸福的,你娶我,好嗎?」
再也忍不住了,嚴千書坐了起來,他以極度夸張的表情對著魯冰玉說︰「哈哈,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今天可不是愚人節!」
魯冰玉沒有應聲,只是看著嚴千書,直到他臉上的夸張表情逐漸變成嚴肅。
「你不是開玩笑?」他再問,而她搖搖頭,猛地,他站了起來,「哈,很好!非常好!」
很好?非常好?這是他的答案嗎?如果這是肯定的答復,為何他會背過身子朝車子走去?
僵坐在原地,魯冰玉的心情,仿若凍成了千年寒冰。
再也沒有比沉默更讓人難以承受的了!那比直接拒絕,還要讓魯冰玉手足無措。
只是今天她既然選擇把心里的話說出來,當然就不會任由情況變得這麼曖昧不明。
「喂!你等一下!」
于是,她馬上爬起來,並跨大步朝嚴千書跑去,只是大概是因為沙灘上的沙子太軟,以及她穿了長裙的緣故,所以才跑沒幾步,就讓裙襬絆倒了。
「啊!咳咳……」她撲倒在沙灘上,還吃了一嘴沙子。她抬起臉,瞧見的仍是那道繼續往前走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喊︰「喂!你要嘛就直接拒絕我,這樣不說話,一點意思也沒有!」
听了,嚴千書不得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會兒,他才轉過身走到魯冰玉身邊;將她拉起來後,他立即轉過身子。
望著嚴千書的背,魯冰玉禁不住又想追問,不過嚴千書卻搶先一步地說了--
「為什麼非得改變關系?現在這種關系不是很好嗎?」
現在這種關系?不!
「我……我只是想尋求一個穩定的關系,而且我認為我們很適合,如果你也不討厭我,那麼為什麼不……」
「再也沒有人像你這麼笨的了,要不就是悶,要不就是嚇死人。」
「什……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她的心揪成一團。
「我的意思是說,你太不聰明了。」說完,他又徑自往車子走去,並且一邊走一邊開玩笑地說︰「走吧!快下雨了,別期望我會拿傘餅來接你。」
是嗎?如果下雨,他也不會拿傘為她遮雨嗎?
才說完,雨滴就已落在魯冰玉的身上,一轉眼,就已淋得她一身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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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淋了雨,魯冰玉居然破天荒地生了病。
從小到大,除了有時天氣太冷會打幾聲噴嚏,她從來就沒病到要請假的。
因為請假對她來說十分奢侈!
然而,她現在卻連續請了好幾天病假,看她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就連她的室友都嘖嘖稱奇。
大概是因為有心事的關系吧,所以才會讓病菌有機可乘,魯冰玉這麼想。
「喂!冰玉,你還可以吧?我要出門,晚上大概不會回來,有事call我。」
她推開魯冰玉的房門,看見魯冰玉坐在床上,臉色正常,正拿著衛生紙擤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