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花裟衣將一切全看在眼里,別具深意地說︰「說起來,也真難為了翱哥,為了幫這個忙,害他不能去迎娶自己心愛的人兒;若是平白拆散了一對好姻緣,那麼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任翱淡笑應道︰「不會的,我一直相信擎天一定還活著,他會出現的,到時……」
他又拿那種眼神瞅著凝岫望,害得她臉紅心跳的。
忙著轉移話題的她,倒是問了句挺中肯的話。「那現在呢?就算你們夫妻團聚了,難道將來孩子出世了,還要一直過著這種逃亡的日子?」
好可憐喔!凝岫那天生的豐富同情心又發作了。甚至她已經開始在想著……碧玉小築那兒算得上隱密吧?
只不過,就不知道一個離家出走的女兒,結果領著一票「逃犯」回來,爹會做何感想?
衛擎天緊接著說出口的話,卻讓氣氛整個改變。「我這次趕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當初我忍辱偷生,一個人逃了出來,就是想找到可以洗刷罪名、平反冤情的證據;如今,我已經掌握了最有利的反證!所以,我不要再逃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了!」
「真的?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太好了!」一時之間,花裟衣與丈夫喜極擁泣。
呵呵呵……真好!凝岫陪著他們小倆口也樂得笑歪了嘴。
「現在該輪到咱們回家了吧?」告辭的時候到了,任翱起身對著凝岫俏皮地眨著眼。
忽然,花裟衣也說話了。「是啊!你就原諒他吧,宋姑娘。」
「宋……」凝岫再度張大著嘴,快速回頭望向任翱,只見他的笑容始終未消。
噢,原來大家都早已知道真相了!糗到恨不得挖地洞鑽的她,一個拔腿就往外跑。
「你還跑?」任翱隨後追出。
「他追得上的。」
「是他逃不了。」
鎊執己見的衛氏夫婦倆,對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笑了。
第十章
真相已然還原,凝岫心頭的結終于得以紆解。
可是,這一日,小嫵卻一臉神秘兮兮地拖著她往外走;然後,凝岫見著了意想不到的人--倩兒。
原來等待女兒回家等到不耐煩的宋敬禮,親自出馬來接凝岫了。為了避免情況太復雜,所以無派倩兒帶凝岫到他們落腳的客棧廂房相見--
「你這丫頭也太膽大妄為了,你怎麼可以……」宋敬禮免不了一番斥責,然後又拉著女兒,仔細審視了一番。「任翱那小子有沒有欺負你?」
「這……」怎麼說才好呢?「爹,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基本上是「大致」完好。
然後,她將自己男扮女裝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也不忘保留了最後穿幫的後半段。
「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要不是那時接到了任翱的信,我這時候可能還四處找著你呢!」
「是任翱他捎信通知爹的?」她怎麼沒听他提起呢?
「他信上寫著,我那個外甥秦觀在他府上一切安好,要我放心。要不是提到了那只玉鐲信物,我還在想,自己哪時候多了個外甥了?不過,也幸好他不知道是你,否則……」
一旁的倩兒也忍不住插話。「小姐,你都不知道,老爺他為了要找你,可是煞費苦心;他不好直接找上任府去,只好讓我假稱是秦觀家人,上門打探。」
結果,倩兒遇上了小嫵?但見倩兒盡瞅著她掩嘴竊笑,笑得凝岫有點心虛。
懊不會倩兒這賊丫頭還「打探」了啥消息?比如任翱冒出的那個侍妾「秦伶」……
「不過,人平安就好,沒事就好了!」宋敬禮難掩對女兒的心疼。
「爹,對不起嘛……」她偎向父親撒嬌,心思卻飄了起來。
如果任翱早就知道她的底細……那他不僅細心地捎信給爹報平安,還刻意繞了個圈子,體恤地維護了爹那不悖禮法的「尊嚴」。
心里亂感動一把的她,卻听見宋敬禮說出如雷轟頂的一句話。
「你馬上跟我回家。」
「是啊!小姐,老爺就等著小姐回去辦喜事呢!」倩兒的話讓凝岫震驚得目瞪口呆。
「什麼喜事?」
「京城的木家上門來提親,老爺已經打算把小姐許給木公子了。」
「我不要!」她的頭垂了下來,蠕動著唇。「我誰也不嫁!我……我只想嫁給任翱。」
「可是,他都已經退了親,他不要你……」宋老爺的話被另一道聲音截斷。
「誰說我不要她的?」
凝岫火速掉頭望向門口。
是任翱!英俊挺拔的他,一臉嚴肅認真地出現了。
原來,當凝岫偷偷跟著倩兒離開時,他就已經發現了,並且一路跟著過來;本來他還想留點時間讓闊別多日的父女倆互訴離情,直到他發現再也不能保持緘默
「你還來干什麼?」乍見任翱,宋敬禮火氣全上來了。
「我是為了凝岫姑娘而來。」任翱表情十分誠懇。
宋敬禮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般,轉頭對著女兒厲聲問道︰「你不是說自己對他隱瞞身分了?」
「我是有隱瞞,可是……我就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凝岫絞著手,吞吞吐吐地說道。
听見女兒的話,宋敬禮瞪大了眼。「那、那……」那麼這段日子,自己的閨女不就……
「荒唐!話要是傳出去,你將來還怎麼做人?」
「宋伯父,請您不要責怪凝兒,您先听我說--」
宋敬禮打斷了任翱的話。「你還想說什麼?婚都退了,咱們兩家也早已互不相干了!」
「爹,你不要這麼凶嘛!」凝岫忍不住插了話。
「欸?你這丫頭是怎麼了,你怎麼反倒為他說起話來?」宋敬禮罵歸罵,可還沒昏了頭。瞧那丫頭心疼的神情,他開始避免說出某些決裂的字眼。
「沒關系,就讓伯父罵個痛快吧!既然我有負在先,自當接受伯父的教誨。」
任翱唇際那抹淡笑,像在要她放心一般。
然而,凝岫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
想起任翱平日那桀騖不馴的架勢,而現今為了她……卻欽盡銳芒。
宋敬禮冷聲道︰「哼,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吧!」
「我愛凝兒,我希望能娶凝兒為妻,求伯父成全。」
凝岫聞言心口一緊,幾乎感動落淚。
宋敬禮怔了半晌,才道︰「我有沒有听錯?你都已經退婚了……」
「那麼,我現在就再一次地向您提親,請伯父成全。」
「這……」這可得好生琢磨琢磨才行。
在不確定女兒是否真的一切「安好」之前,宋敬禮決定無一同前往任府,給任翱一個解釋的機會。
對著燭火,凝岫的水眸正拚命地往那個正在「杯酒論婚姻」的房外涼亭瞟呀瞟地。
「欸,小姐,你真的很厲害耶!出門前你說過要讓他再乖乖回頭,想不到你真的辦到了!」倩兒說了老半天,卻發現凝岫始終蹙著眉尖不回話。「小姐,你是在擔心任公子和老爺的談判嗎?」
淺淺的一聲嘆息,代表著凝岫的答案。
「那老爺和任公子兩個人,小姐你心里是希望誰勝誰負呀?」倩兒笑眯眯地問著。
「我……他們又不是在吵架,哪有什麼輸贏?」
「那可就難說了。」倩兒晃著頭,一副在看好戲的模樣。「你沒看剛才任公子
那張臉嗎?一听說老爺要把你嫁給別人,他呀……一副快砍人的樣子呢!」
「翱郎不會對爹怎麼樣的。」他只不過是態度堅決了些,只不過有那麼點急躁可是一想到他對著爹果敢表態,非她莫娶的深情模樣,凝岫的心里是既甜蜜又溫暖。
倩兒忍不住炳哈大笑。「那當然。想當初退婚的人是他,現在才又反過來說想要娶小姐,這就得看他憑什麼說服老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