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卻只是笑嘻嘻地說︰「如果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我可以幫你。」
「無恥!」她白了他一眼。
他聳聳肩,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是怕你心虛,不敢去啊!」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哼!走就走,誰怕誰?」
凝岫心里卻不覓想著小嫵說過的話,這萬一……
走沒兩步,她忽然掉頭問了他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妻子背叛了你,你又當如何?」
他跟著頓住腳,望向她的眼神像在研究什麼似的,然後很快地撇唇輕笑,摟著她的肩,重新舉步,嘴里輕松地說道︰「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的。」
「不是我……我說的人不是……」她急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此時的他,卻忽然湊往她耳邊,眨了下迷人的眼,煞是認真地說︰「當然是你,我在意的人,始終是你。」
啊?她听見了什麼?而她居然就為了他的三百兩語,一顆芳心小鹿亂撞的。
唉,她真的毫無退路了,她愛慘他了!哪怕是花言巧語也愛。
可是,難道真要她與花裟衣共事一夫?
凝岫還在愁著不知如何坦然去面對那個「情敵」花裟衣,卻沒料到,才一踏入怡君樓,便看到讓人錯愕不已的景象。
大廳里,有一對男女正在緊緊擁吻。
她認得那個穿紫衣的女人就是花裟衣,那麼……那男人……
「奸夫」的字眼才竄過腦子,凝岫立即掉頭望向任翱,緊張起來。
「衛擎天!」任翱低呼了聲,立刻驚醒了那對渾然忘我的交頸鴛鴦。
那個男的也瞪大了眼看著他。「任翱?」
再來呢?凝岫張大著嘴,心髒跟著怦怦狂跳。她在想像緊接而來的一陣廝殺果不其然--
「接招!」花裟衣身邊的那個男人,忽然躍身沖向任翱。
「奉陪!」任翱也跟著出手。
一時之間,但見拳影如風似電,招招凌厲,兩道敏捷的身影從大廳里直竄向外庭,愈打是愈激烈。
打起來了……真的打起來了……
凝岫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兩個大男人纏斗不休,豆大的汗水自額頭猛淌。
「啊……任翱,小心吶!」每每見到那個男人的拳頭揮向任翱時,她就忍不住嚷嚷。
天吶!她實在太緊張了,她好怕任翱會受傷!
「姑娘放心好了,翱哥的武功在擎天之上,不會有事的。」一旁的花裟衣終于開口說話了。
耶?掉頭望向裟衣那氣定神閑的笑容,凝岫心底的不痛快就直接發作了。
「什麼叫沒事?難道你就得眼睜睜看著兩個男人為你拚命,你才甘心?哼,枉費任翱對你的一片痴心……是他蠢,被打死了也算他……自找的!」
「我……」花裟衣顯然還想說些什麼,但凝岫卻早已掉頭,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場打斗。
都怪任翱那蠢蛋,他既然都肯為別的女人送命,那她又何必替他窮操心!可是就在任翱因踩到碎石而腳步不穩時,那個什麼「衛啥」的,已縱身揚腿踢去
「不要!」凝岫驚呼失聲。
彼不得其他,她提腿一個翻躍,還是那一千零一的招式--「飛鶴凌雲」!
咦?
兩個男人打得正在興頭上,揚頭忽見頂上那抹小小身影;正當那抹身影逼向衛擎天時,任翱發出一道急切的吼聲。「不可傷她!」
呃?一臉疑惑的衛擎天愣在原地不動。
「去死吧!」就在她的嬌暍聲中,衛擎天被她踢中,往旁傾倒。
她成功了!她終于辦到了!
借力使力的凝岫又往上一個翻飛,然後,她看見愈來愈近的地面。「啊……」
完了-又到了她回歸大地的一刻。
閉著眼,她抱著頭,等著听見那記熟悉的踫撞聲,但是……咦?她卻感覺到另一種柔軟的觸戚。
任翱眼明手快,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接住了她往下直墜的身軀。
「你……」張開眼,她清清楚楚地瞧見了他滿是焦慮的黑眸。
這是她唯一練功卻沒有摔地的一次。而且,她還成功地救了他,不是嗎?
她望著他蠕動的唇,驕傲地咧嘴笑了。
「你還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子沖進來是很危險的嗎?要是受了傷呢?」
「我、我……」她杏眼一瞪,二話不說,掄起的拳頭就往他胸口捶落,扯著嗓子破口大罵道︰「你為了個女人拚命,難道就不危險?要不是為了你,我會沖進來嗎?任翱,你、你被打死算了,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你……」望著懷里這個發飆的小女人,任翱的心卻被融化了。「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
「咳!」一旁的衛擎天卻適時出聲了。拍拍身上的塵土,他走上前語帶揶揄。
「真難得,咱們的風流大少,居然會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
任翱這才不好意思地放下她。
「你就別取笑我了。」任翱走向衛擎天,結實地捶了一記,朗聲大笑。「看來,師弟的武功是又更上一層樓了。」
「哪兒的話,剛剛這麼一比劃,足以證明我的武功還是遠遠不如師兄呢!」
比劃?原來他們只是在比劃?而且他們兩人居然還是師兄弟?
瞧他們那親熱的樣子,但是……花裟衣她剛剛明明跟……凝岫一臉的霧煞煞。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任翱問道。
「是雲娘找上我的。從她那兒一得知裟衣的消息,我馬上就趕過來了……」兩個男人開始熱絡地聊起來。
進了屋,從他們的述說中,凝岫心頭的疑雲才一點一滴的明朗。
原來,衛擎天原本是任翱的同門師兄弟,兩人在學成下山後分道揚鑣。無心仕途的任翱接管了父親的產業,而衛擎天則努力求取寶名,後來成為御林軍的總教頭。
不過,對凝岫來說,衛擎天最重要的身分,還是花裟衣的丈夫。
「既然花姑娘是衛擎天的妻子,那又怎麼要嫁給……」凝岫的話是問著花裟衣,可眼楮卻瞟向任翱。
急忙想解釋的花裟衣搶先答道︰「實在是因為我家相公不幸遭奸人誣陷,所以被官府追緝而亡命天涯……」
任翱接道︰「就在衛家被官府大力捉拿之際,當時的裟衣已懷有身孕,為了保住她及肚中胎兒,我只好說服裟衣改嫁。和我假成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生怕被仇家知道那孩子是衛家的,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花裟衣又說︰「是啊,翱哥一方面照顧我,一方面也私底下幫著我找尋擎天,今日我們夫妻得以重聚,這全是靠他呀!他可說是咱們衛家的再造恩人。」
「花妹妹言重了,你難道忘了?當年我只身前往江南洽商,卻在途中身染重疾時,全靠花伯母的細心呵護,才讓任翱撿回一條命的。」
此時的衛擎天插嘴笑道︰「是啊!你的那一場大病,也替我撿到了個老婆呢!」
「你還敢說?當初我還以為你是真的來探病的,結果怎麼也沒料到你這小子打的卻是裟衣王意。」呵呵笑罷,任翱輕松道︰「這麼算來,我還是你們的媒人呢!」
凝岫眨著眼,興趣盎然地听著他們當年的往事。
「可現在……卻是人事已非了。」懷孕的女人果然就是特別多愁善感。花裟衣的低嘆讓話鋒忽轉。
任?正色道︰「裟衣,你不必愁。擎天是我師弟,你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如今花衛兩家有難,我任翱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說得好!原來他是這般重情重義的男子,而她,是錯怪他了!
凝岫的眼光才瞟向任翱,卻正巧觸及他噙笑的眼神。
「現在你弄明白了嗎?」任翱低頭對著她說道。
「嗯!」絞著衣角,凝岫輕輕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