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樣的高中生啊?陶蔓儂傻眼。
「你們在想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牠又沒有惹到你們……」
「喂,誰去把那個女人的嘴堵住?」高個子一臉煩躁,向同伴們使眼色,「而且……她長得滿正的,也許我們可以跟她玩一玩。」
「不好吧……」矮個子說話了。
斑個子一掌打在他的頭上,「你有沒有種啊?這麼正的貨色,你下輩子還不一定有機會遇得到哩!」
那四個人像是達成協議,趁著陶蔓儂還來不及反應,有致一同的上前,伸手抓住她。
「你……你們要干嘛?」她不知所措。
「干嘛?我們要……」
砰的一聲,帶頭的高個子被狠狠的踢飛,所有的人不禁傻眼,包含陶蔓儂。
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另外三名高職生回過神來,看向那名出手……不,出腳的男人。
那人的五官朦朧不清,身形高大,雙手插在口袋中,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
「才多大年紀,就想留下前科嗎?」
「什麼?」
三名高職生異口同聲,都愣住了。
男人走過來,一腳直接踩在高個子的手背上,「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條規定︰對于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它違反其意願之方法而為xin交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唉,罷了,跟你們這種小小年紀便因為抽煙而把腦袋也抽干的家伙講這些,根本是對牛彈琴……」他加重腳的力道。
「痛……痛啊……」高個子顧不得面子,大聲哀號。
一旁的三人眼看情勢不對,紛紛上前助陣。
「你干嘛?」
「你又是誰?」
「不要多管老子的閑事……」
男人搖了搖頭,「小表,毛長齊了沒?這把年紀就自稱老子,等真的老了,打算稱自己什麼?順便告訴你們,煙不是你們這個年紀的家伙在抽的。」
他一手一腳,分別利落的格開兩個少年的突襲,然後借力使力,讓他們統統倒在地上,而矮個子早已逃之夭夭。
男人好整以暇的拾起自少年口袋里掉落地上的香煙,瞟了眼牌子,「嘿,借抽一根,不介意吧?」
他……他可以介意嗎?眼看自己的手還在男人擦得晶亮的皮鞋底下,高個子含淚點頭。
男人毫不客氣的將煙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陶蔓儂瞪大眼。這個男人……真是帥呆了。
她不抽煙,也不喜歡看人抽煙,只覺得那是一種浪費錢又很不健康的自虐行為,可是這個人抽煙的姿態非常瀟灑,好不迷人。
當然,她並不否認,也許是因為自己被他救助的關系。
待一根煙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腳仍踩著高個子的手背。
其它少年知道他不好惹,縮在一旁,動也不敢動。
男人俯身,不屑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年,「我本來打算報警……」
斑個子渾身一顫,表情難看。
男子嘴角微揚,「不過剛剛抽了你的煙,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放過你們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
男人攤開手掌,四指並攏,上下擺動。
斑個子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男人拍了下他的腦袋,「錢啊!把錢拿出來!」
什麼?
般了半天,這男人壓根兒不是什麼正義使者,而是打算勒索他們的?
陶蔓儂對男人的好感瞬間消失無蹤,這樣看來,也許等一下她也凶多吉少,還是先逃為妙。
可是望著不遠處奄奄一息的狗兒,她又狠不下心……啊,要不她先逃走,然後報警?
打定了主意,陶蔓儂打算乘隙開溜,卻在這個時候──
「站住。」是男人的聲音。
她好害怕,全身打顫,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三個高職生在被迫繳出錢財之後,一溜煙的跑走。
眼看著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大喊出聲,「別過來,我……我有艾滋病!」
男人一頓,「什麼?」
「是……是真的!我上個月去檢查,結果是陽性,我……我……」
男人沉默半晌,繼而捧月復大笑,「哈哈哈……妳有艾滋病?小姐,妳說謊的技巧真的很差,妳這樣,可是騙不了人的。」
陶蔓儂見他不但不信,還反過來嘲笑自己,實在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著急。
「我是說真的……」
「好好好,真的。」男子在她的面前蹲下來。
她終于看清楚他的廬山真面目。他一點也不顧忌?不怕事後被她認出來?還是……他打算先奸後殺,所以不在乎被看到?
這可怕的想法在腦子里轉呀轉,陶蔓儂不由自主的回顧二十二年的人生,既短暫又一事無成,毫無目標,也沒有理想,可是死到臨頭,腦中浮現的第一個意念,卻是想要活下去!
于是她想到自己一直渴望做個蛋糕師傅,本來想進入高職就讀相關科系,可是家人的期望讓她硬是選擇了一般高中,然後上了間不怎麼樣的大學,每天得過且過,白白耗費了青春。
第4章
直到前一陣子父母過世,她茫茫然,忽然不知道這樣糟蹋自己是究竟是為了誰,才毅然決然辦了休學,對未來她仍充滿不確定,但若可以活下去,她想實現自己的夢想。
她不想死……
對即將遭受的對待感到恐懼,二十二年毫無目標的人生也令她感到悲傷,陶蔓儂哭了。
男人瞅著她好一會兒,吐了口氣,「既然知道害怕,第一時間妳就不該那樣莽撞的冒出來。」
所以是怎樣?這男人的意思是她自找的?
陶蔓儂更覺得委屈,反正橫豎都是死,索性哭得更傷心。
男人受不了了,「算了,手伸出來。」
她不敢不從,伸出一手。
男人把自不良少年那兒「勒索」來的錢放在她的手上,徑自起身。
她不解的低頭,看了眼手心上頭幾張捏爛了的紙鈔。這……難道是小費?
男人指向狗兒,「我很忙,妳拿這些錢帶狗去看獸醫吧!」他從口袋內掏出紙筆,寫了一串字,「這是我認識的獸醫院,在這附近,如果不敢搬,就請他們過來處理。」
陶蔓儂再一次傻眼,也停止哭泣,抬眼睞向男人。
這一刻,公園里的路燈比較亮了,清晰的映照出男人的五官。他眼目深刻,眉毛濃密,瘦削的臉型更突顯了挺直的鼻梁,而深陷的人中則使他的唇瓣呈現性感的M字形。
她不禁發愣。想不到這男人不但長得好看,甚至……也真的是個好人。
鮑園的燈光籠罩他偉岸的身軀,讓他彷佛在黑暗中發光,威風凜凜,好不迷人。
她不自覺的紅了臉頰,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當真認為他要加害她,便很不好意思。
「那個……」
男人轉頭看著她,挑了挑眉,姿態瀟灑不羈。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剛才真的很謝謝你。」
「現在知道我是好人了?艾滋病小姐。」
啊,他還嘲笑她,真壞。陶蔓儂氣鼓雙頰。
男人微微一笑,點燃煙,轉身離去。
從那時起,她仔細研究了男生抽煙的姿態,可沒人像他這樣,如此令她心神蕩漾,難以自持……
那便是她與周邑初的初次會面。
當時他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致隔了兩年,在「等待」再一次遇見他,她不費吹灰之力便認出他,只可惜,他完全不記得她了。
同時也是在那一天,因為被他遺忘的濃濃失望下,她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嗯,好長一串。
周邑初終于看完了那封mail,然後跳開,回了一些亟需回復的信,關上收信軟件。
當初給她電子信箱,本來以為她了不起發個一、兩封mail,想不到幾乎是照三餐寄送,而且每一封信都好長,寫了一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他心想,她真有這等閑工夫,何不干脆去寫小說?至少她的文筆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