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個懶腰,「我這幾日也忙得很,指不定哪天有空。再說,既然雲弟不去,那我也算了吧。」
方苑霞急得坐不住,忙過來拉扯他的袖子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去。」
方少良將袖子扯回,淡淡地說︰「咱們已經不是小時候了,我一個大男人跑到小泵娘的院子里去看荷花,不怕讓人說閑話?總得帶個伴兒吧?可惜這伴兒又不賞臉。」
曲醉雲見他非要拉上自己不可,而方苑霞瞪著她的眼也都快起火了,只得說︰「好,等我和我娘告了假,便去叨擾二表姊。」
方苑霞這才滿意地坐了回去,只是不免又多看曲醉雲兩眼,心中很不願意承認方少良肯去是因為自己承了他這個情。
曲醉雲靠著二樓看台的欄桿向下看去,只見戲台上正演到精彩之處--換回女裝的花木蘭摟著爹娘哀聲痛哭,唱著,「離家經年十二載,思親難免淚雙流。此身雖著男兒甲,心中常憶女兒愁。今日還我紅顏色,侍奉雙親解千憂。天下皆知木蘭名,何必榮華萬戶侯?」
這一段讓她不禁听得痴了,「天下皆知木蘭名,何必榮華萬戶侯?」
花木蘭這樣的奇女子,真的存在過嗎?那甘願以鐵甲遮去婀娜身姿,任風沙替代脂粉,十二年的青春美貌隨水流,卻又在天地問留下一段屬于自己悲歌慷概的動人傳奇。
她,就像花木蘭一樣的孤獨,不知能有像花木蘭一般的驕傲嗎?
小骯忽然隱隱抽痛,唉,這是她今日最大的煩惱。做女人的麻煩,便是這每月必有的疼痛怎麼都避免不了,真不知道當年花木蘭是怎麼將這樣的大事都順利遮掩過去的?
她休質虛寒,只要到了這日子就手足冰涼,頭幾日更是小骯疼痛難忍。昨天在床上躺了一日都沒有下地,今天總算好一些了,勉強可以出門見人,但兩腿還是虛軟無力。
母親怕人看出問題來,也不敢給她做姜糖水喝,所以她只能忍著。
但是疼痛感忽然越來越強烈,一陣一陣的,讓她不得不將小骯緊緊抵著欄桿,以壓制那磨人痛意。
在她身側坐著的方少良越看她越覺得不對,她臉色越來越白,雙手緊緊抓住欄桿的樣子,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又像是隨時要暈倒似的。
「不舒服?」他不禁又悄悄地問了一遍,「若是不舒服就直說,也可以請個大夫給你看看。對了,常給老太太看病的方成祖一家也在樓下看戲呢,要不然叫他給你把把脈?」
「你……少管閑事。」她咬著牙,「不許叫人!我、我過一會兒就好了。」
看她小臉糾結的樣子,方少良眨眨眼,竟然明白了。
他默然一笑,轉頭對方老太太說︰「老祖宗,我前兩日買了本曲譜,恰好雲弟也喜歡彈琴,我想帶她去房里看看那本書,所以想先向您告個假,不知您同意不同意?」
方老太太笑道︰「你們男人就是不愛看戲,這里唱得正熱鬧你們就要走。那好吧,也不強留你們了,一會兒吃飯時回來就好。」
方少良扯著曲醉雲就往外走,經過方怡藍的時候又說了句,「姑媽,我代雲弟和您告個假。」
她看了下兩人,眉宇緊整,似是有話想說又不便說,只對曲醉雲道︰「你不要給你表哥添什麼麻煩就好。」
「雲弟最講規矩了,到我那里連茶杯都不敢踫的。」方少良說罷,便將曲醉雲拉下了樓。
戲樓距離方少良的寒月居並不遠,府中的丫鬟家丁們大多在戲樓那邊看戲,路上難得見個人影,方少良柔聲道︰「看你疼成這樣還忍著不說,路都走不動了吧?我背你。」說著他竟然真的蹲下來,背對著她。
曲醉雲一張膽雖然雪白,但是耳根子卻熱得要命,知道被他看出秘密來,尷尬得要死。「你別鬧了,我、我回西府去了。」
「休想!」方少良干脆一把將她抱起,往寒月居走去。
「放我下來!讓人看到像什麼樣子?」曲醉雲又驚又怕,又羞又怒,威脅道︰「你若是不放我下來,我一會兒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
方少良嘆了口氣,「好烈的脾氣。」好在這時候已經來到寒月居門口,他將她放下,揚聲問︰「院里今天是誰值守?」
綠墨跑出來,連聲答,「大少爺,紅鶯姊姊去廚房那邊了,玉墨和金風在戲樓那邊幫著伺候,只有我在。」
斂起笑臉,方少良說道︰「我剛才在戲樓上吹了點風,鼻子不舒服,你去找紅鶯,讓她和廚房說,給我做碗姜揚過來。」
第4章(2)
打發走了綠墨,他將曲醉雲抓進自己的臥室,按倒在床上。
「好好躺著,一會兒喝了姜揚就好了。」
她盯著他瞧,悶聲說︰「你倒是挺懂的。」
方少良笑道︰「我上有母親,下有妹妹,家里還有這麼多姨娘,女人的這點事兒有什麼不知道的?你這表情是在吃醋?」
「鬼才吃醋。」曲醉雲翻身對著牆面。
他欺身來到她身後,問︰「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不用!」她反手推開他,惹得他發笑。
方少良的手哪里是曲醉雲管得了的,他捺起她的衣擺,直接探入她的外褲,在她激靈一下,要從床上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將身子俯壓下來。
沒有血色的紅唇被緊緊覆住,刻意地不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舌尖撬開那試圖緊閉的牙關。她以為這樣就能關住心門了嗎?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允許!
將她死死的壓在身下,嘴上的力道讓平躺又乏力的她根本抵擋不了,唯有他一只手卻與唇上的交戰不符,正輕柔地幫她揉壓著疼痛的小骯,由左向右,慢慢地轉著圈。
若不是外面又有了綠墨的聲音,方少良實在是舍不得放開她。先不回應綠墨在門外的詢問,他抬起身,看到她的雙眸全是水汪汪的亮擇,臉頰和嘴唇又恢復了紅潤,不禁微笑著點點頭,「好,現在的樣子我喜歡。」
說完,便悄然下了床,開門讓綠墨進來。
看到曲醉雲躺在里屋的床上,綠墨訝異地問道︰「表少爺怎麼了?」
方少良冷冷地瞥她一眼,「這是你該問的嗎?」
綠墨驚得縮起肩膀,忙退下去。
他故意悠然說道︰「雲弟,就算姑媽昨晚責罵了你,你哭也哭夠了,起來陪我喝碗姜楊吧。」
听著身後的動靜,曲醉雲羞憤交加,卻根本不敢回頭。她的嘴唇被方少良親得腫痛起來,若是讓綠墨那種精明丫頭看到了,真是只有死路一條。
直到听得房門重新關上,她才松了口氣,剛要起身下地時,方少良已經端著姜揚坐到她身邊來,「給你做的姜揚,可惜我不敢再讓她們放點紅糖,否則她們就真要起疑了。」
那愉著將碗遞到她唇邊,見她緊皺著眉卻不伸手。
他嘆口氣,「真是不知好歹的小東西,我可是好心救你,你不喝了它,一會兒吃飯的時候若再疼得不行,我可救不了你了。」
曲醉雲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說的也是事實,只得伸手去接碗,但方少良又把碗故意移開了一些,存心逗弄她,就像貓逗老鼠似的。
她生氣地問︰「你一天到晚戲弄我,有意思嗎?」
「有意思。」他倏地喝了一口姜揚,摟過她的脖子,將揚什哺入她的口中,她躲閃不及,那辛辣的味道一下子灌進口腔里,止不住地想要咳嗽,又被他用舌頭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姜湯的昧道實在算不上好,可棍雜在他的熱吻中,這味道就變得更加詭異,他以舌尖攪動她的心弦,讓那熱辣的揚汁從咽喉滑入月復中之後,連著劇烈的心跳一並變得火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