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他們那樣不知羞恥的一夜是否已經被下人們都听到了,原本還想將兩人的關系隱瞞下去的,倘若被這些人知道,那這秘密還能藏得住多久?
俏悄回到自己的艙房,慶幸那家伙還不算太粗魯,衣服沒有被撕扯壞,還可以將就看穿,只是怎麼看都覺得到處是皺折痕跡,她心中有鬼,更覺得穿著這樣的衣服便是自曝奸情了,于是看著衣服犯難,只好先將頭發梳起來。
身後艙門一響,她慌了手腳,不知道是先拉扯衣服還是先梳頭,但是緊接著就被人從後面抱住,肩膀上沉沉地壓了一個人的下巴。
「以後早上為妻子梳妝這件事,還是為夫我來做吧。」
小小的銅鏡里倒映出兩個人的臉,她咬著唇說。「快出去,你竟敢這副樣子到我這里來,讓人家看了像什麼樣子?」
聖懷璧的頭發也是散落在肩後的,他的頭發原來是如此長,銅鏡中的那兩個模糊人影看著更像是一對妖艷的雙生花,分不出雄雌。
「你還當昨晚上你睡在我那邊的事情別人會不知道嗎?」他一開口就說破她最怕的事,氣得她回手就是一掌打在他的肩上--
「你還好意思說!你讓我以後怎麼做人?」
「男女之事乃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有什麼不能做人的,我都說了要娶你,夫妻之間這種事更是尋常。」他貪戀地從後面吻看她的脖頸,忍不住又將她的衣服往下扯,露出她雪白的肩膀,上面除了吻痕之外,還有他昨晚的點點齒痕。
「看來我昨晚對你還真是不夠溫柔。」他看著那齒痕笑道,「其實這不是我的真性情。問君,我本來是最溫柔的,你要是昨晚乖一些,不要讓我那麼費事,我也不會這樣為難你。」
他的嗓音似是浸了冰酒的玉杯撞擊在琉璃之上,可以听得心醉,卻又听得臉紅。令狐問君恨恨道。「好!讓你得手了,你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四殿下的手段微臣領教過了,微臣怕了殿下了,日後對殿下再不敢件逆,殿下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了?」
「真就變得這麼乖了?倒不像是我認識的問君了。」他笑看擁緊她,她的手更使勁兒的瓣看他不安分的手指,他便假作呼痛說道。「哎喲,我的手指都快讓你瓣斷了,你放心,昨天讓你又是傷又是累,我再怎樣欲火難耐,也不會在今天再拿你怎樣,等回了聖朝,我再補給你一個比昨晚溫柔纏綿的良宵了,乖,眼下我是來找你說正經事的。」
「你還有正經事說?」她被他越來越輕桃的言語氣得七竅生煙,坐都坐不住了。
他抱著她不讓她亂動,「當然有正經事了。你不是听黑羽定海說聖朝朝中有變嗎?所以我想了,咱們回京的時候,你先不要急著回丞相府,我也不要回雀靈苑,咱們先旁敲側擊地打听一下朝內的動向,若是有變,也好另想對策。」
她這才信了他的確是在說正經事,也正色回應,「不回丞相府和雀靈苑,那要去哪里?兵部?」
「若真的朝內有變,兵部豈能躲得過?那里不論在誰的手里都是扎眼的地方,咱們換個環境,這個地方旁人不會注意,還能探知朝內的一舉一動。」
她望著銅鏡中又露出狡黯笑容的他,問道。「你說的是哪里?」
「二哥的翰林院。」
今日的聖都,天色有些陰沉,但是大有小巷的熙來攘往與平日里並沒有什麼不同。
聖懷璧和令狐問君從聖都東邊的一個小鎮港口上岸,一路上留意四方動靜,也不見異常。
城門口亦不見多余的盤查,聖懷璧不禁慎怪道。「我看就是你都個黑羽將軍編出謊話來騙你的,也就你這麼信他。」
令狐問君心中也是疑雲叢生,但還不敢就此下結論。
兩人將所有隨從都安置在宮外,獨自去了翰林院。翰林院的門前素來安寧,今日也不過只有兩名侍衛把守。
她看了看四周,正要上前說話,被聖懷璧一把拉住。「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和二哥單獨見面就好,若真有事他應該不會瞞我。」
令狐問君斜睨著他笑,「不會瞞你?莫非他心中暗戀你這個弟弟的事情,也從來沒有瞞過你嗎?」
「那件事……他自然沒有說過。不過這樣也好,他在我這里心虛理虧,更不會和我說假話了。」提起二哥上次在寢宮中對自己有不軌之舉,他倒是極為坦然。
她想了想,畢竟他們兄弟是親手足,自己是個外人,便接受了他的意見,就在翰林院對面的茶樓中一邊喝茶一邊觀望。
聖懷璧和翰林院的人不是很熟,侍衛也不認得他,他大刺刺地來到門口就要見聖懷玥,那侍衛猶豫著問。「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找我們二殿下有何貴千?」
他想了想說。「我是雀靈苑的,奉四殿下之命要傳話給二殿下。」
那侍衛听他是雀靈範來的,立刻露出了然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他,笑道。「二殿下剛剛從宮內回來,吩咐了不見外客,既然是給四殿下傳話的,我就為你通報一聲吧。」片刻之後,那人神情古怪地跑回來說。「二殿下讓你進去回話。」
聖懷璧笑著點頭道。「多謝大哥了。」
他被領進翰林院的後堂,聖懷玥正在原地踱步轉圈,看上去有些焦躁的樣子,一見他進來,先是一驚,接著張口叫喚,「四弟,怎麼會是你親自來了?」
那引他進來的侍衛頓時愣住,聖懷玥見狀臉色一沉,「連四殿下都不認得,還大曹周折地通稟什麼,下去!」
聖懷璧笑道。「二哥別怪他我不過是和你手下開個玩笑罷了。」
聖懷玥拉著他低聲說。「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出這麼大的事,也不見你露個面,我叫人去雀靈苑找你也找不到,說你在宮里,可宮里上上下下也看不見你的影子。」
「出什麼大事啊?」他歪看頭笑,環顧了下四周,悄聲道。「我只告訴二哥你啊,父皇怪我不該殺黑羽那三千多人,非要我去廟里修身養性,說我好好一個皇子,殺氣太重有礙國運什麼什麼的,反正你知道父皇生起氣來有多嚇人,結果就把我打發到西郊的靜心寺去了。我在那里相當于被半軟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天到晚听的都是佛經,煩都煩死了,好不容易挨到日子滿了,這不就趕快回來,先找二哥玩了。」
「還說什麼玩?這等大事當前,就你還這樣優哉游哉地置身事外!」聖懷玥頓足薄斥,拉著他沉聲正色問。「父皇要廢太子了,你難道不知道?」
他嚇得幾乎跳起,「什麼?這怎麼可能?」
聖懷玥臉色陰沉道。「據說是因為戶部虧空賬目太多,父皇秘密找人去查賬,發現戶部內部貪贓斂財已經到了糜爛不堪的地步,于是一怒之下把太子叫去問話,太子自然不服,和父皇頂了幾句,竟被父皇當殿杖責了十一棍。你想咱們那位太子哥哥自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丟過這樣的臉?最後是被人抬回太子府的。」
聖懷璧硬證地說。「那也不見得父皇要廢太子啊。」
「父皇震怒,叫人把太子抬走之後,立刻就召見了禮部尚書密談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尚書嚴大人臉色灰敗地出了宮,問他和父皇說了什麼?他都只是搖頭不語,我看著不對勁兒,上前去問他是不是和太子有關,他只看著我嘆了口氣,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是你想想,能讓嚴大人這等朝堂老臣如此反應的還能是什麼?如今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人人都在等著看父皇最終是不是真的要下廢太子的詔書。」